为何寡人会怀孕!(171)
赵寤的眼神透露出贪婪的光芒,若是能一下子将梁苒与梁泮都搞到手……
梁缨注意到赵寤那令人厌恶的眼神,立刻踏上一步,他身材高大,直接将梁苒与梁泮全都拦在身后。
赵寤的窥伺被打断,这才冷冷的说:“那如今梁主也见到了,质子并未逃跑,梁主可放心了罢?便离开罢,别耽误寡人教训儿子!”
梁苒自然是不会走的,他还有其他的说辞,调理极其清晰,有条不紊的说:“赵主,如今会盟在及,你教训儿子乃是家事,于情于理寡人管不着。可若是赵主这么打下去,质子万一有个好歹,这传出去,旁人定不会相信是赵主大义灭亲,还不是要说我们大梁背地里耍见不得人的手段?寡人岂不是冤枉?”
他终于说到了重点:“既然寡人来了,那赵悲雪寡人是一定要带走的。”
“哼!”赵寤不屑:“寡人还未教训完儿子,老子打儿子,到哪里都是天经地义,梁主若是想带走他,那便多等一等!”
梁苒撂下脸子,凉飕飕的说:“倘或寡人不想等呢?”
一时间营帐之中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君上!君上!”闻彦之终于跑了出来,满面笑容的说:“别动怒,万勿动怒伤了龙体。”
又对梁苒说:“梁主也是,消消气儿,不要因着一点点的小事儿,伤了和气,您说对不对?”
闻彦之收了梁苒的好处,自然是来做和事佬儿的,低声对赵寤说:“君上,会盟在及,不要因为四皇子这么个小小的人物伤了和气,误了大事啊,等以后多的是机会,您想怎么责打四皇子不行呢?何必急于一时?”
赵寤听了闻彦之的话,脸色稍微好转一些,他方才不过是恼羞成怒,自己肮脏的谋划被赵悲雪拒绝,好似被打了脸,还是被一向看不起的儿子打脸子,他能不生气么?
但仔细想一想,的确不能现在杀了赵悲雪。北赵国君在会盟之地残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传出去绝对足够惊世骇俗,往后大家都该怎么看北赵?身为一个国君,是要脸面的,这个脸子绝对不能丢掉。
闻彦之知晓赵寤的秉性,赶忙又说:“君上,气大伤身啊,您可要保重龙体,北赵的万年基业都靠着您呢,没有您可是万万不行的!何必与那个天扫星置气呢?”
“哼!”赵寤冷哼一声,他虽没说话,但气性显然少了一些。
闻彦之连忙给梁苒打眼色,梁苒便说:“那今日,寡人便将质子带回去了。”
梁苒亲自去扶赵悲雪,只是赵悲雪实在太虚弱了,稍微一动,唇角立刻溢出血水,滴滴答答的滑落,直接染脏了梁苒的袖袍。按理来说,梁苒应当生气的,毕竟他是一个极其喜洁净之人,但这会子看到赵悲雪呕血,他心里非但没有嫌弃,反而满满都是担心。
心口好似被叫绞住,拧成了麻花,难受的仿佛千刀万剐。
梁苒告诉自己,寡人在意赵悲雪,是为了让他给寡人生孩子,他还有用,自然不能叫他出事。
“梁缨。”梁苒唤了一声,梁缨立刻会意,将赵悲雪小心翼翼的背起来。
赵悲雪完全没有气力,趴在梁缨背上,幸好梁缨也是身材高大的类型,将赵悲雪稳稳背上,立刻转身便走,离开北赵的营地,往大梁的营帐跑去。
“泮儿去寻医士!”梁泮也没闲着,一路快跑去叫医官。
众人入了营帐,鬻棠和沐森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都是大吃一惊。
“主上!”
“主子!”
赵悲雪浑身是血,梁缨轻轻将他放在软榻之上,赵悲雪的眼神有些游离,没什么焦距,过了一会子才看清楚,唤自己的人是鬻棠和沐森。
他的目光艰难转动,又落在梁苒身上,突然什么都明白了,看来是鬻棠和沐森担心自己,所以不得以在梁苒面前暴露了身份,梁苒才会硬闯北赵营地。
想来此时的梁苒,什么都知晓了。
梁苒慢悠悠走进来,看起来平静闲适,其实藏在袖袍之下的手,掌心里都是冷汗,赵悲雪的伤势太过严重,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已经死透了,也不知赵悲雪能不能挺过来。
梁苒冷眼看着他,虽然刚才救了赵悲雪,但此时没什么好脸色,说:“如今赵皇子可有什么话,要与寡人说了?”
赵悲雪微微吐出一口气,果然,那日梁苒突然生气,是发现了鬻棠和沐森这二人,按照梁苒的聪敏机警,怕是连身后的军队也查出来了罢?
其实今日赵悲雪本想坦白的,他不想骗梁苒,不想看到梁苒冷冰冰的眼神,更不想看到梁苒淡漠的背影,只可惜他还未开口,赵寤便到了会盟营地,打断了他的坦白。
“嗬……”赵悲雪张了张口,血水源源不断溢出来,引发了咳嗽,紧跟着胸口剧痛,又开始喋血。
梁苒皱起眉毛,双手死死攥拳。
赵悲雪的嗓音很虚弱,沙哑的说:“对……对不起……我没想、没想骗你……”
梁苒冷笑一声,这时候却说没想着偏寡人?偷偷去会你那两个奸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他想到此处,思绪一顿,都怪泮儿胡说,什么奸夫,是两个亲信!继梁缨之后了,梁苒也被梁泮洗脑了……
“我……”赵悲雪说了这么一句,还想再开口说话,嗓音却突然断了,双眼闭合,歪倒在软榻上。
“主子!主子!”
赵悲雪突然昏了过去,梁苒一步踏上去,试探了一下赵悲雪的鼻息,狠狠松了一口气,此时梁泮带着医士终于跑了进来。
“快!”梁苒催促说:“给赵皇子医治!”
赵悲雪吐血很厉害,但他表面上没有任何伤口,起码脸上没有。医士将赵悲雪的衣裳解开,稍微露出胸膛……
“嗬——”众人齐刷刷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赵悲雪的胸膛上,大大小小都是淤青,而且不是陈年旧伤,全都是新鲜的伤痕,一看遍是刚才殴打所致。有的淤青隆起一个巨大的肿块,下面积血颇多,顶着皮肤肿胀起来,异常可怖,简直触目惊心。
梁苒没有看到赵寤殴打赵悲雪的场面,但他看到这些伤痕,不与自主的形象出来,那是一个多么像炼狱一般的场面。
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一直从赵悲雪的胸口,蔓延到他的腹肌之上,随着他微弱的吐息若有似无的起伏,甚至腿上也有一些伤痕。
医士麻利的检查,说:“回禀君上,赵皇子受伤严重,除了这些瘀伤之外,还有殴打所致的内伤,已然伤及了肺腑,甚至……甚至肋骨也骨折了两条。”
嘭!!
梁苒狠狠一砸案几,他从来不曾这般震怒过,咬牙切齿的说:“赵、寤!”
梁泮连忙询问:“可会伤及性命?”
医士回答:“回小君子的话,幸而赵皇子身子底强壮,并无性命之忧,若是旁人恐怕就……”
梁泮松了一口气,又问:“那可会留下病根儿?”
医士再次回答:“这……这还要看赵皇子伤势恢复的如何,外伤还好,只是这些内伤,需精心仔细的调理,这些日子切勿操劳,多歇息。”
梁苒的脸色十足难看,他眯着眼睛,对医士招了招手,医士立刻会意,随着梁苒走到一边。
梁苒压低了嗓音,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赵悲雪可有伤到根本?”
根本?医士一时间有些迷茫,愣是没有听明白君上其中的深意。
梁苒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赵悲雪能不能生孩子,赵寤如此心狠手辣,他不知伤没伤到赵悲雪。
梁苒见医士迷茫,干脆说:“赵皇子以后可还能行人道?”
医士终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请君上放心,赵皇子并未伤及根本,不会有所妨碍。”
梁苒狠狠松了一口气,毕竟他留赵悲雪这个上一世的仇敌在身边,便是为了生孩子用的,倘若……倘若赵悲雪没有了用处,那最后一点点的价值,也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