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罪同盟(4)

林珣有点无语的看了眼那一大包感冒药：“你对我妹要是有这么细心你俩就不会分开了吧。”

郑硕没理他，看了眼导航就踩着油门出发了，要去这个地址得上高速，出了收费站还得再开至少一个半小时。

白色的揽胜在夜色下犹如离玄的箭，裹着呼啸的夜风行驶着，高速两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因为入夜的关系而多了诡异的阴影。车内的两人许久没有对话，林珣刚才吃了感冒药，这会儿头歪着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五官清隽，肤色也白，再加上不怎么发脾气，一点也不像常年出外勤的刑警那么粗犷，反而像是坐在办公室里打字的职员。

郑硕默默看了他一眼，把车内的暖风打开，但没一会内外的温差就导致挡风玻璃上起了一层雾。他只得把车停到了紧急停车带上，关了暖风，去后箱找出毯子轻轻给林珣盖上。

车子继续往前开，差不多十分钟后导航发出机械的提示音：“前方一公里右拐上匝道，请注意行驶。”

“我妹后天就回来了你知道么？”本来已经熟睡的人忽然在导航之后跟了这么一句，郑硕一愣，嘘叼着没点的烟直接掉在了大腿上。他也没顾得捡，瞪了旁边的人一眼：“你想说什么？”

夜色下看不清林珣的表情，但无奈的叹息却清晰的飘了过来：“你俩要互相躲到什么时候？”

“谁躲了？”郑硕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林珣却明显感觉到车速更快了。他坐直身体，抓住左侧头顶的扶手：“喂，不要在高速上情绪波动好不好。”

郑硕懒得理他，转向灯打了沿着匝道下高速，又开上了连续颠簸的省道：“妈的，这帮人真会挑地方。”

“不是，我实在搞不懂你俩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颠簸的车厢中，林珣的声音又不轻不重的飘了过来，可撞在郑硕的耳膜上却比这条没人行驶的破路更让他烦躁。他打量着前方，虽然把远光灯打开了，但光线就像被黑暗吸进去了一样，根本没照多远。路面又坑坑洼洼，老旧的路灯没一盏亮的，全是摆设。右边是连绵的山脉，左边是成片的树林，一栋建筑物都没有，简直比刚才的高速更荒凉。

“怎么会在登记在这种地方？这作假也太他妈不经大脑了吧。”郑硕看了眼导航，系统提示目的地就在前方六百米左右，可前方除了望不到尽头的破路之外空无一物。林珣瞟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刻意逃避刚才的话题，便也不继续了。四下打量：“这家私人会所叫什么名字来着？”

“堂吉诃德。”郑硕把车靠边停好，拿着手电筒头也不回的先下去了。林珣隔着玻璃看了这人一眼，嘴角浮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他拿出手机导航对比着车载导航，刚看到了不到一分钟就听到郑硕在后面叫他。他拿起手电筒也下了车，走到郑硕身边去。

“那有个破旧的木屋，你在这盯着，我下去看一眼。”郑硕的手电筒晃着斜坡下一处隐匿的木屋说道，林珣点头，刚叮嘱他小心点，尾音还没发完就被一阵寒风吹的打了个喷嚏。郑硕走回车里，把刚才的毛毯拿出来扔给他：“快披好吧，你就是这么粗心感冒才老是好不了。”说完也不等林珣回答，胡乱的卷起衬衫袖子，沿着小斜坡慢慢爬下去。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除了他俩之外没有任何的活人。虽然揽胜的车灯都开着，但依旧无法挥去初春夜晚刺骨的寒意。夜风一阵阵刮过漆黑的树林，浓密的枝叶发出沙沙声响，在这安静的地方特别诡异慎人。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虫鸣也来凑热闹，此起彼伏的乡间背景乐在揽胜惨白的大灯下显得异常空旷。

要不是他俩胆子够大，这堪比鬼片的拍摄场地简直能让人吓出一身冷汗。

看郑硕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茅草屋边，林珣不由得又叮嘱了一句“小心点。”


第五章




南江市    越中区   




汉城大道位于南江市中心，整条路呈东西向，中间横着一条宽敞的步行街。这里不但是南江市最繁华的商圈，也是中高端消费云集的地带。周围商楼林立，东大道是高端写字楼办公区，西大道则是各色高档食肆，酒店和俱乐部。夜晚降临后，整条汉城大道都会亮起五光十色的霓虹，拥挤的八车道路面两旁栽种着南方特有的柳树，晚风一吹便轻轻摆动着，给这纸醉金迷的夜幕增加了一丝柔和的色彩。

一辆钛银色的AMG顺着右拐的车流缓缓驶入汉城西大道，又前进了约莫八百米后把车停在了一家装饰低调又不失奢靡的俱乐部门前。

门口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应立刻走上前来，彬彬有礼的替他开车门：“晏少，晚上好。”

驾驶座上的人走了下来。对比白天的严肃，此刻他穿着酒红色的便西，里面搭黑衬衫，胸前解开三颗扣子，线条优美的锁骨隐隐若现。长刘海用细黑发箍固定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没戴墨镜，精致的五官在霓虹灯下显得更为迷人。琥珀色的瞳孔冷冷的扫过这家俱乐部的大门，看不出任何情绪。侍应刚好站在他身侧，闻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海洋香气，视线不由的顺着他的腰带往下，滑入了两腿间。楚晏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西裤，侧面的线条刚好能看到有些不太平坦的胯下。侍应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不自然的别开了眼。

楚晏并没发现侍应的不对劲，他甚至都没去看这个人，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要见的那位。

他挺直腰背，优雅的迈上了门口十二层台阶，顺着旋转门进入了这家名叫“Je t'attendrai pour toujours”的俱乐部。

“晏少，老板在上面等您。”

楚晏刚进去就有同样穿着燕尾服的人迎面走来，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他跟着对方穿过了以黑金色调和白蔷薇为主打，装饰雍容华贵的大堂，在一众侍应集体鞠躬下进了电梯。

电梯直达四楼，随着“叮”的一声打开，侍应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却没有走出电梯。

这是一条弥漫着红酒颜色的走廊，黑色的古典蔷薇壁灯，红黑相间的格子壁纸，暗红的地毯延伸到走廊尽头。拐角处放着一个真人等高的雕塑，那是抱着孩子的美人鱼雕像。这座雕像远看没什么问题，近看就发现美人鱼的双眼血红，像被恶魔控制般凝视着孩子。

电梯门在身后关上了，楚晏一个人站在走廊上。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想吐的欲｀望，走向了尽头的那扇门。

“是我。”他在门外敲了敲，里面的人似乎就等在门口，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有人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拉了进去。

“嘭”的一声，楚晏撞在了那人厚实的怀中，而那人则被他的惯性推在了后面的墙上。楚晏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对方捏住下巴，灼热的呼吸伴随着霸道的侵略自上而下，瞬间就将他笼罩进了阴影里。

“唔……”楚晏难过的闭上眼，下意识想推开。但对方根本不在意他的反抗，反而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微凉的指尖顺着胸口钻了下去，激的他条件反射的发颤。

“楚光赫！你先等下！”楚晏忍不了了，他用力推开这人，苍白的脸色一下就被熏的通红，琥珀瞳孔映着头顶水晶灯微弱的光，漂亮的好似闪动的琉璃珠。他单手抓住被拉松的衬衫下摆，越过男人走到酒柜前，端起已经倒好的香槟一口气喝了下去。

“小晏，我好想你。”被推开的楚光赫继续走过来，双手从身后绕过楚晏的腰，重新把人圈进怀中。他比楚晏高半个头，肩膀也更宽，每次这么抱都能把楚晏固定在怀里。楚晏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抓住他又往下移的手，声音都带着咬牙切齿了：“你应该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没心情陪你闹！”

“我哪里闹了？这不是立刻赶回来见你了嘛。”楚光赫松开楚晏，明明说着温柔的情话，但那英俊的眼眉却让人感觉不出丝毫的暖意。

“先放开我。”他挣开了楚光赫，大步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抱在胸前警惕的看着：“我只想知道瞳瞳为什么会被绑架，是不是你惹来的？”

“小晏，你怎么来问我了？不是应该去问瞳瞳和警察吗？我早上还在纽约啊。”楚光赫走到楚晏身边坐下，漆黑的瞳孔像黑洞一样深邃。他单手靠在沙发上撑着头，嘴角若有似无的挑着。

明明说的是很无辜的话，但他偏偏要用玩味的表情来配合。楚晏真的很反感他这种装出来的模样，这人对待任何人都是披着冷酷凶残外皮的，唯独面对他的时候把外皮剥下了一半，露出里面不伦不类的模样。

“幸亏绑架的是瞳瞳不是你，否则不用他自我了断，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楚光赫微微一笑，俊朗的眉目舒展着，说出来的话却让楚晏直皱眉。他不想接这种让他接不下去的话：“瞳瞳受了挺严重的惊吓，你既然回来了就回家去看看她吧。”

“不回去了，我还有事要处理。”楚光赫头一偏，飞快的在楚晏唇上舔了下，接着在楚晏发飙前拿起茶几上的文件递给他：“柯斯达的合同搞定了，你来吧。”

“你应该交给陈老。”楚晏把文件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楚光赫眯起眼，细长的眼底有寒光一闪而逝。楚晏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站起来整理好衣服：“你也知道我志不在天赫，而且他们也不喜欢我介入那么多。”

他说完就走过去想开门，但是刚碰到把手就被人按住了肩膀，接着那人侵略的气息又一次将他笼罩。他被用力抵在门上，楚光赫的手毫不犹豫的解开了他的皮带。

本来还在用力反抗的楚晏一下安静了，无论楚光赫怎么挑｀逗都毫无反应，就像一具没电的机器人。楚光赫终于停下了动作看着他，楚晏的脸色虽然很红润，但瞳孔却散发出幽幽的冷光。下唇被牙齿咬得发白，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楚光赫忽然就没了兴趣，但他也没生气，反而温柔的替楚晏整理好凌乱的裤子：“小晏，我说过，你要自由我可以给你，但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身边。”

楚晏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车里。他仰头靠在椅背上，艰难的喘气。楚光赫刚才在他身上点的火和以往的不同，他非但无法平息下来，反而越来越热。他几乎是逃着离开那个房间的，他记得离开之前，楚光赫在耳畔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等等如果受不了了就自己动手，不可以找任何人哦。”

他当时什么都想不到，只是觉得浑身莫名的燥热，推开楚光赫都来不及。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刚才喝的那杯香槟。他自嘲的笑了起来，双拳用力砸在了方向盘上。

四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影渐渐被放大了，楚晏用力捏着眉心，从副驾驶的置物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灌下去。胸口和小腹的热度似乎随着这瓶水熄灭了点，他喘着粗气，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钛银冷光的AMG折射着璀璨的虹光，像一条鱼悄无声息的混入了车流中。身后那栋奢靡的建筑物四层楼上，有人拿着电话掀开了黑窗帘的一角，目光冷漠的看着这辆车：“跟上去，确保他的安全。”

楚晏边开车边用手擦掉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视线又开始变模糊了。他已经脱了外套，但沸腾在血液中的燥热却像慢火不断烘烤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压制这种陌生的异样的感觉。

今晚五大公园都有烟花秀，再加上是周末，城中的主干道几乎都瘫痪了。楚晏把车开到了三环，但依旧被回城的车流堵的看不到尽头。他难受的快坐不住了，只得把车一拐，沿着绕城高速往收费站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