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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逃离漆城(6)

作者:大离 时间:2018-06-14 11:10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末世 科幻

  “哎,裎裎死后,你遭受不住打击,整天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还想主动踏入迷雾,说是要为裎裎赔命。你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怎么忍心看你变成这个样子。况且,你也是受害者。你爸妈看你太痛苦,决定将你送到科务处切割记忆,我又怎么能不同意。”
  覃妈哽咽地说道,甚至想要起身触碰水辰,像是要确定这个自己同样宠爱的孩子还依旧活在世上。
  水辰条件反射地做出推阻的手势,覃妈起身的动作顿住,最终还是重新坐回了沙发,眉目间却多了一丝疑虑。她的右手顺了顺黑色长发,食指和中指带动耳后,对眼前端坐着,脸色仍未完全恢复正常的青年进行磁场分析,并将结果传送至科务处。
  这动作过为隐蔽,水辰和沙千行都没有发现。
  听到覃妈的话,水辰皱眉,沙千行的触碰让水辰失控的状态得到控制,当愧疚和痛苦被沉淀后,他开始思考覃妈的话。
  是爸妈的决定,自己就这么接受了?而且,覃妈说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现在已经想起来了,阿姨也不必再瞒着我了。该我承担的,我不应该逃避。”
  水辰迫切地想在同覃妈的交谈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他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再微小的记忆,也不愿意失去。
  刚才那阵剧烈的头痛后,水辰已经能够想起更多在覃家活动的记忆了。
  覃妈给他做小甜饼,招呼他喝下午茶,跟他抱怨覃裎偶尔的小脾气;覃爸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沉迷互域网剧,在水辰到来和离开的时候也会笑眯眯地招呼着。
  他们两家之间还保持着亲密的交往,回忆处处透露着温馨,但水辰还是对覃爸覃妈感到一丝别扭和隔阂。
  他没有想要触碰覃爸覃妈的冲动,记忆里也没有为他们画一幅油画。相比覃爸覃妈,他更想知道覃裎的情况,想知道关于覃裎的一切。衣柜里的那副油画倾注了自己的满腔热情,那个少年是自己非常在意的人。
  水辰的思维方式大概真的异于常人,他太热爱画画,将自己的全部热情投注其中。连对身边人的感情,都是通过绘画来表达。绘画就是他看待世界的滤镜,是他生命的锚点。
  如果是纳入他在意范畴的人,他一定会有为他们作画的冲动。
  面上不动声色,水辰继续与覃妈交谈,大脑却在冷静地处理覃妈的言语,寻找尽可能多的信息。而当水辰恢复冷静后,沙千行就不再有任何行动,降低覃妈发现自己的可能性。
  “裎裎的病,连科务处都无能为力。这么些年,我们早已放弃了,裎裎也没有再提及治疗问题,没想到他对此一直执念颇深。若是我和老覃能更仔细些,注意到他的心理状态,可能就能阻止他了。”
  覃妈的言谈里都仍然带着哭腔。
  “真的很抱歉……”
  除了抱歉,水辰做不出任何辩解,不管覃裎自己是如何想的,最终带着他离开的都是自己。
  水辰总有种感觉,自己已经再也不可能见到覃裎了。是死亡,抑或消失,无法得知。
  “你也是受害者。若不是科务处及时发现,我们将你拦住,那天死去的就是两个孩子了。”
  说到这里,覃妈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隔着冒着雾气的热茶,她的脸看上去变得扭曲。
  “你是受人蛊惑,才带着裎裎想要离开。不怪你,都怪那个人,都怪那个人!”
  覃妈的声音突然拔高,尖锐地像指甲在黑板上划动。
  她并不是真的不恨,而是努力将这种情绪从水辰身上移开,而那个神秘人,就成了最好的集火对象。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水辰的身体不由地向前探,突然感到有些紧张。
  “外来者!该被千刀万剐的外来者!”
  轰——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天雷响,淅沥沥的夜雨下了起来,滴滴答答打在窗户上。
  水辰怔住迟迟没有动作。他不知道现在沙千行脸上是什么表情,也忍住回头望向他的冲动,现在不是两人交谈的时候。
  覃妈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迟迟没有缓过神。
  沉默在室内弥散,滋的一阵声响,头顶的吊灯竟是啪啪啪地全熄了,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
  天空中阵阵闪电划过,时不时照亮室内,映着覃妈的脸看上去苍白如僵尸般。
  “覃阿姨……”
  水辰咽了咽口水,唤了声人。
  房子电路可能是跳闸了,这打断了他想要接着询问的行为,他出声准备提醒僵住的覃妈查看房子的中央处理器,
  咚咚咚——
  咚咚咚——
  伴着又一道电闪雷鸣,屋外突然传来了急促大力的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覃裎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很温暖人心的
他对水辰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但就跟亲弟弟没两般
小可爱们不要站到邪教了哦~


第7章 强行修正
  覃妈耳后的芯片节点闪着蓝光,在黑暗里非常明显。
  她轻弹了两下耳后,看到科务处发来的通知。
  “全城通告,疑似有外来者进入漆城,从今日起,智能芯片将在夜晚紧急接管除关键人物外的所有人的身体,请全体居民在夜晚进入互域网深度体验模式,紧急情况结束后,所有人将收到对应补偿。”
  一时间,漆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开互域网,调整好模式后,陆陆续续有人走出家门,他们拿着菜刀,球棒,标枪,绳子等一切可以成为武器的日常用具,三三两两规律地游走在大街小巷。
  而这些,水辰和沙千行目前都还未得知。
  覃妈抬头朝着水辰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神复杂。自己刚才感觉到的不是错觉,真的又有外来者出现了。这次的外来者不知使用了什么科技,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覃妈恨恨地想,水辰这死小子怎么永远不知道吸取教训,为什么还要和凶手混在一起。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来客似乎越来越不耐烦,却碍于私人领域保护罩而无法破门而入。
  覃妈还没来得及调动中央处理器,房子的权限突然就被放开了。
  随着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好似一个巨人走了进来。
  水辰借着月色看去,竟是一群又一群的人如蝗虫般在不断涌入。人群里有老人也有小孩,有青年也有中年女性。所有人脸上都没有表情,穿着蓝白条纹的衣裤,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他们密密麻麻紧挨着从玄关往客厅逼近。
  接着像是收到了统一的命令,所有人的嘴角都向上勾起,咧开嘴无声地笑着,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笑容僵在脸上。
  “覃先生,所有人都已经到位,满足您的愿望。”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像是漏了气的风箱,拉扯着嗓子。
  刹那间,屋内所有灯都亮起,在眼睛失明的一瞬,水辰隐约看到覃爸的手随意一挥,脚边的松狮噌地奔出去。
  混乱的脚步声响起,人群保持着比肩叠踵的状态集体向客厅移动,他们的双手向上向前地挥舞着,后面进来的人开始叠在前面人的肩上,仿佛誓要把整个客厅填满。
  千行!
  水辰猛地站起来,转身想要看向沙千行。
  即使是屏蔽模式,也抵不过如此地毯式的搜索。虽然他对沙千行还有些疑虑,但绝不想对方落入覃爸手中。
  撒腿的松狮目标明确地跑向沙千行,狗嘴大张,能看见乌紫的舌头,竟是要咬上沙千行的小腿。
  背抵墙,前方被沙发堵住,左侧是密集的人群,右侧是正来势汹汹的恶犬,沙千行被困在中间。
  他一脚将松狮踢开,朝右侧跑去,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正在缓慢搜索的人群瞬间冲上来,最前排的男人手在空中摸索着,抓住了沙千行的右手臂,竟是反锁着硬将他往人群中间拉扯。
  沙千行见手臂挣脱不开,索性一个侧踢击中男人腹部,另一只脚又旋踢中相同的位置。那人的手松开,整个人不住地往后倒,刚好挡住身后的人。
  其他人完全不管不顾,踩踏着男人的身体继续向前冲。情急之下,水辰将沙发踢横挡住来路,手边的热茶也泼了出去。前面几人不闪不避,身体却反射性地向后缩。
  沙千行趁机跑到窗边,用手肘猛击窗户,碎玻璃划伤了他的手臂,带血星星点点掉落在地。
  窗户破了能通一人的出口后,他跳出去一个滚地翻身,又爬上一棵梧桐树藏了起来。
  水辰想要紧随其后,却被一旁的覃妈紧紧钳住手臂。难以想象如此瘦弱的女人竟有着这么大的力气。
  “你想要去哪里?本以为你是受害者,没想到是蛇鼠一窝。知道是他害死了裎裎,还帮着他逃走。”
  覃妈的话里带着怒气,但又马上转为释然。
  “不过没关系,你这只是程序出错了,我们马上就把你送到科务处去。科务处能解决一切的,等结束后,你就会变好了。”
  大部分来人退出覃家,在房子外围成一个圈,提防着沙千行偷偷潜入。
  剩下的几个人一拥而上,将水辰按倒在地,制住他的手脚和脖子,让他躺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覃阿姨,有什么我们坐着好好聊聊,一切都好商量,你让他们先放开我。”
  水辰的喉咙被锁的有些紧,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他对沙千行也有顾虑,但仍相信着他绝不会害自己,眼前的整个情况突变,覃爸覃妈的状态太反常了,他边说着边暗暗使劲,却挣脱不动。
  “外来者都是一样的,他们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我们应该同仇敌忾,杀死他们。”
  覃妈急红了眼,覃爸走到她身侧,将她搂在怀里。
  “我们把你送到科务处,科务处会把你修好的。”
  覃妈脸埋在覃爸怀里,嘴上喃喃自语道。
  覃爸看上去不想多说,只是大手一挥,锁喉的那人突然将水辰的头掰往一侧,低下头,将两人的芯片节点重合,蓝光乍亮。
  那人的皮肤质感有如塑料一般,冰冷黏湿地不似人类,让水辰的胃里不住犯恶心。其他人松开了他的四肢,他却整个人身体发软,无力动弹,困意浮上,连出口的声音都变得细微。
  “你们……”
  意识逐渐消失,水辰感觉到全身开始发烫,像是放在火上烤炙一般。
  ——分割线——
  下了一夜的雨,让清晨的泥土和青草味道被激发出来,空气变得清新。在啾啾的小鸟叫声中,水辰缓缓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大脑一片浑浑噩噩,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布,思考起来像是生了锈的机器,转不过弯来。
  自己这是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床单是蓝白相间的格子纹,房间整个是暖色的,书柜里摆放了许多乐谱和音乐理论类的书籍,墙上挂着一把四分之四大小的小提琴。
  玻璃琴声的《糖果仙女舞》突然在屋内响起,迷离恍惚,让眼前的一切有种童话般的虚幻感。水辰整个人的眼神涣散,感觉身体是轻飘着的,坐在床上愣了三分多钟,待一曲结束,才缓过神来。
  顺着乐声望过去,是书桌上的闹钟声音。书桌上还摆了很多相框,里面放着覃裎在屋内行走活动,更多的是练琴时的照片,水辰和覃裎的合照被摆在中间,两人在屋顶天台,覃裎迎着风拉琴,脸颊通红,白衬衫衣摆被风吹得鼓起来,自己则在一旁支着画架画眼前的少年。
  嘶——
  头部一阵阵痛,耳后的红光微闪,水辰想起了,这是覃裎的房间。
  他从床上下来,也不找鞋,赤着脚就走到书桌前,拿起合照呆呆地盯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手上和照片上。闹钟没人按下,玻璃琴声一遍一遍地循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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