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域之主(135)
“陛下,这是我们的工作。”地精们样子狼狈,神情却不颓丧,反而斗志昂扬,看上去干劲十足。
他们能驯养豪猪,能照顾雪豹和刚成年的巨鸮,相信也能养好狮鹫。
这是一个挑战,他们不会认输,必定要迎难而上!
“陛下,我们只是没经验,才会显得生疏。相信时间能抚平缺陷,我们一定能照顾好它。”地精们信誓旦旦,看不出半分气馁,“请您相信我们!”
“好吧。”岑青不可能拒绝,也不愿打消地精的积极性,只能胡乱点点头,带着狮鹫离开帐篷,重新回到宴会上去。
彼时,戈雅和艾兰德的战斗接近尾声。
艾兰德瞅准机会,长鞭缠住戈雅的腰,作势要钳制他。戈雅趁势欺近,锋利的弯刀抵住炎魔的脖子,刀刃向外,已经染上炎魔的血。
胜负已分。
“我赢了。”戈雅开口。
刀刃继续向前,他或许会受伤,但能换来炎魔的脑袋。
艾兰德承认巫灵的胜利。
他收起长鞭,利落地缠过腰间。随即退后半步,放松地展开双臂,大方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取走。”
“包括你的生命?”戈雅挑眉。
“如果是你,我欣然接受。”艾兰德回答。他微笑着眨眼,比起交锋更像是在调情,“你喜欢我的头吗?可以用来装饰房间。相信我,炎魔的脑袋是不错的收藏品。”
戈雅对炎魔的头毫无兴趣。
他上下打量一番,最终选择了艾兰德的匕首,上面有一枚古老的图腾,反射不同的红光,仿佛跳动的火焰。
“你确定要这个?”
“不行吗?”
“当然可以。”炎魔军团长利落地解下匕首,隔空抛给巫灵,笑道,“愿赌服输,我不会破坏规矩。”
戈雅稳稳接住匕首,没有多言,在喝彩声中回到位置上。
落座后,他接过弗兰递来的酒杯,无视对方调侃的目光,送到嘴边轻啜一口。
烧灼感滑过喉咙,他侧头看向弗兰:“炎境的酒?”
“我以为你会想尝尝。”弗兰说道。
“不,我没兴趣。”戈雅放下高脚杯,朝岩妖示意,另取一杯雪域的酒,“我更喜欢熟悉的风味。”
“像你的性格。”弗兰笑了笑,同样换过一杯酒。他举杯与戈雅轻碰,没再提炎境的酒,以及失去匕首的炎魔。
宴会继续进行,不断有魔族和巫灵战士下场,双方在比斗中互有输赢,胜负在五五开。
附庸军团主动加入,半人马和火山部落展开群斗,气氛愈发热烈,鼓噪声和叫好声交织在一起,声音持续拔高,近乎要震碎夜空。
同样的夜色下,血族王国边境又起战火。
持续多日的暴雨告一段落,洪水悄然退去,河流水位下降,暴露出乱军的多个据点。
消化大部分北境土地,彻底占据坞堡,王城贵族们终于肯走出要塞,率领骑士冲击据点,扫荡残存的乱军。
偶尔会遭遇埋伏,骑士们掌握经验,多数能够设法化解。
至此,乱军失去全部优势,生命进入倒计时。
“王城传来消息,国王的多名私生子神秘死亡,他的情人接连遭遇不测。他怒不可遏,暴跳如雷。这个时候,最好不要递出把柄。”
贵族们无法再消极怠工。
他们必须有所行动,表示自己遵从王命,正在抓紧扫荡边境,避免有人借机挑拨,引导国王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在出兵之前,派依等人放飞信鸟,秘密向家族中送信,期望获取最新消息。
“我们需要宫廷最新的动向,尤其是国王。”
信鸟展翅升空,陆续穿过北境大地,掠过骑士和乱军厮杀的战场,乘风飞向血族王城。
彼时,金岩城内风声鹤唳,一派肃杀景象。
士兵手持燃烧的火把,列队在道路中穿行。他们肩负使命,搜寻城内的窃贼、匪徒和有罪之人。
他们找到目标藏身的地点,大力踹开房门,迅速冲进去,将藏匿的家伙拖出来,一个接一个掼到地上。
“老实点!”
“你被宣判有罪!”
套着铁靴的大脚踹在身上,哪怕皮糙肉厚的家伙,也会控制不住发出惨叫。
抓捕行动在夜间展开,往日喧闹的街道骤然冷清,只有士兵成排穿过,路中间押着被捆绑的罪犯。
他们来自不同种族,身份各有不同,落到士兵手里都只有一个待遇:被绳子五花大绑,狠揍一顿投入监狱。
运气好的,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运气不好,当日就会被绞死或砍头,尸体用木架竖在城外,成为警示后来者的路标。
“早该收拾他们了!”
“真是大快人心!”
对于抓捕行动,城民们无不拍手称快。
他们的忍耐濒临极限,随时将要爆发。假如金岩堡再没有行动,难保不会发生动乱。
这绝非危言耸听。
近段时间以来,金岩城内的犯罪率居高不下,有越演越烈的势头,闹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贵族们看出危机的苗头,迅速下定决心,派遣家族骑士组件护卫队,力图肃清城内的犯罪。
在搜捕开启的同时,阴暗的行径也在发生。
几名贵族被拦截在道路正中,两侧房屋门窗紧闭,无数双眼睛躲在窗后,谨慎地观望,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围住他们的骑士手持长枪,单臂挺起盾牌,上面有扎克斯的家纹。
“扎克斯?”
“你想干什么?!”
身陷包围,情况相当不妙,贵族们高声呵斥,却暴露出内心恐慌,实则色厉内荏。
“你这是公然铲除异己!”
“我要禀告陛下!”
“让开,否则我会以袭击贵族的名义控告你们!”
无论他们如何叫嚷,扎克斯始终不为所动,更没有被激怒。
骑士们让开一条路,他策马走上前,装模作样地展开一张卷轴:“奉国王陛下命令,处决与乱军勾结者。”
“这是污蔑!”贵族们大声争辩。
“当然,我知道。”扎克斯收起卷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恶劣道,“你们真正的罪名是谋害国王陛下的私生子。不要狡辩,你们的做法并不隐蔽,有多名目击证人。陛下很伤心,这是他失去的第七个孩子。”
闻言,贵族们脸色大变。
没兴趣听他们争辩,扎克斯挥了挥手,便调转马头走开。临走时留下一句话:“杀了他们。”
在他身后,骑士们沉默地包围上去,集体挺起长枪和盾牌,击杀贵族的护卫和仆人,很快就轮到他们本人。
惨叫声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鲜血流淌在脚下,沿着砖缝蜿蜒,汇成暗红色溪流。
扎克斯拉住缰绳,短暂仰望天空,低声自语:“要下雨了。”
雨水涤荡,会冲刷干净一切,无论鲜血,生命,还是罪恶。
杀戮的声音远去,扎克斯策马穿过街道。
中途,他派人向王宫送信,禀告罪犯已经处决。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国王陛下不会想见到他,最好能把一切藏在台面下。
“虚伪的面子。”
扎克斯嗤笑一声,带着几名护卫去往城南。
那里有金岩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即使是在弥漫着血腥气的夜晚,依旧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马蹄敲打在石块铺设的道路上,哒哒声不绝于耳。
路旁座落着木材和石砖搭建的房屋,昏黄的灯火向前延伸,连接成飘忽的光带,直至长街拐角。
城头的云越来越厚,遮挡住月亮,漫天繁星不见踪影。
潮湿的风刮过城内,水汽弥漫大街小巷。远处天际响起雷鸣,今夜注定会有一场大雨。
扎克斯的队伍一路前行,经过一个三叉路口,队伍向右拐,走进一条灯火通明的长街,将寂静和幽暗甩在身后。
道路上人流穿梭,车马往来不断。
车内大多是贵族老爷,还有腰缠万贯的商人。车夫在前方挥舞着鞭子,驱赶路上的摊贩和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