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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240)

作者:来自远方 时间:2018-11-28 19:24 标签: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私铸之风逐渐被压下,新钱很快通行各郡县。
      新钱发行时,远在封国的淮南王接到圣旨,明言有人告发他谋逆,要他到长安自辩。
      接到圣旨,刘安再是心机深沉,也禁不住脸色发白。
      抗旨不遵绝不可能,以当今天子的脾气,如果他敢抗旨,下次来的就不是宣旨的官员,而是披坚执锐的军队。
      若是去长安……心中没鬼自然不惧,问题是刘安确有谋逆之心,虽然慑于朝廷兵力,行动和心思都愈发隐秘,但知情的心腹确有不少,这让他难免惴惴,看向属官的目光都带着怀疑。
      究竟是谁出卖了他?
      他不是刘陵,对中尉宁成有极深的了解。若无真凭实据,这个严酷不下郅都的酷吏,绝不会请下明旨!
      想起郅都任中尉时,主审前临江王一案,刘安一阵头皮发麻。
      他不认为自己会有刘荣的运气。
      这一去,怕是会凶多吉少。
      郅都,宁成,一样身为酷吏,一样喜好找诸侯王和贵人的麻烦。
      想到两人同自济南升迁,刘安不禁苦中作乐,难道是当地的风水问题?下一任中尉会不会再出济南?
      圣旨既下,淮南王再不情愿,也得乖乖收拾行囊,随来者前往长安。
      因刘陵被拘押,他未能得到确切消息,并不知晓事情是由王太后设计,宁成和刘彻不过顺水推舟,一路都在怀疑是哪里行事不周,又是哪个属官和门客背叛了自己。
      直至抵达长安,被“请”进中尉府,见到连吃一个月“特定膳食”,脸颊瘦得凹陷的刘陵,刘安方才有所顿悟,看向女儿的目光像带着刀子,再未有半点慈爱,恨不能置之于死地。
      淮南王在中尉府时,南归的四营也返回林苑。
      未来得及休息,赵嘉和魏悦等人就见到宫中来人,宣天子谕,召其未央宫觐见。

  ☆、第221章 第两百二十一章

      日落月升, 星辉漫天。
      一阵夜风卷过石阶,提灯宦者匆匆行过, 袖摆衣袂飒飒作响。
      未央宫内灯火通明。
      宣室内,数盏青铜灯并排而立,并有三盏靠矮几摆放,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刘彻对案独坐, 面前堆有十数卷简牍。随手展开一卷,是河东郡奏报,今岁郡内大旱, 旱后生蝗,啃食庄稼草木,今岁恐将颗粒无收。
      “县乡多饥民, 里聚尽饿殍。叟妪自绝于食,童子骨瘦如柴,壮丁聚为盗,妇幼相携于路。短短半月, 飞蝗漫天, 灾况愈烈。臣河东郡守,伏请陛下……”
      奏疏看到一半, 殿前宦者通禀, 四营校尉奉旨觐见。
      “宣。”
      读完全部内容,落笔交丞相、大将军共议, 刘彻放下竹简, 捏了捏额心, 年轻的面容难得现出一丝疲惫。
      为推行新币一事,他耗费大量精力,自是感到疲惫。
      这项政策非同小可,关系实在太大,哪怕有窦太后鼎力支持,也有代王、胶东王等陆续上表,要压下所有反对声音,绝非轻而易举的事。
      表面上看,政策推行得相当顺利,刘氏诸王纷纷响应天子,主动上表分出矿山盐场,接纳朝廷派遣的铁官盐官,陆续将铸币权交还中央。
      但这有个前提,天子许以足够的利益交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刘彻手握强军不假,但不意味着能随便掏人钱袋,而且是一掏到底。如果半点补偿都没有,必然会引来不满和怨恨。即便诸侯王手中的矿山、盐场和铸币权都是天子所赐,结果也是一样。
      南征大军的捷报来得相当及时。
      有天子允诺,皇太后背书,朝廷收回盐铁和铸币权,诸侯王获得等价利益补充,算不上吃亏。
      更重要的是,由糖利和商路利润换取铸币,在极大程度上削弱诸侯国对中-央的威胁,可谓是一举两得,交易各方皆大欢喜。
      事后,既没有红脸,也没有掀桌子,而是皇室宗亲一家亲,伯叔侄子叫得甚是亲热。
      刘彻在百忙之中召见几人,还是在新营抵京当日,为的是进一步了解百越情况。
      对好奇心旺盛的刘彻来说,单靠战报上的表述,完全不能满足他的求知欲。他需要补绘收藏在宣室的地图,细致到每一条河流小溪,每一片森林,每一块能养民的沃土。
      在赵嘉的数次进言之下,刘彻的思维逐渐产生改变。
      霸道依旧,横推草原的决心始终坚定。对不服汉朝、蹦高作死的外邦,打断腿再讲道理的趋势愈发明显。
      但有一点,在战争前后,年轻的天子开始更多考虑民生。
      涉及到军队粮秣饷银,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增税,而是设法以钱生钱。暂时生不出来,也要从外人身上下功夫,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为自家百姓增添负担。
      就食于敌,以战养战,古已有之。
      不是自己地盘,就算搜刮干净,刘彻也毫无压力。反之,对汉朝百姓苛重税,必然引起诸多问题,甚至导致国内不稳。
      有赵嘉列举的实例,在行事之前,刘彻必然会多加考虑,能不做尽量不做。
      不过,现在的刘彻不缺钱。
      少年天子已经了解到,铜钱堆在府库里,一直堆到串钱的绳子朽烂,并非上上之策。钱要流通方能为钱,于富国富民方能更加有利。
      马邑一战,汉军围歼近十万匈奴,连军臣单于和王庭四角都差点翻船,直接被留在汉境。
      西域番邦多方打听,获悉消息确实,立刻见风使舵,排队进长安朝贡。来人似乎在比赛脸皮厚度,你弯腰抱大腿,我跪地叫耶耶,一样给匈奴人装过孙子,谁不知道谁啊!
      来使抱大腿的过程中,丝毫不顾忌匈奴使臣就在隔壁。万一惹怒对方,让对方下不来台,在长安不敢动手,回去的路上,分分钟能将他们砍成肉泥。
      大概是感受到生命威胁,聪明的番邦使臣直接赖在长安,死活不走。不够聪明的,见到这种情况也开始有样学样。
      反正长安有吃有喝,市集繁华,留在此地完全不亏。
      国主还等着消息?
      天高皇帝远,爱哪哪去!
      丝绸之路上,百十人就能成一小国。国主和村长直接挂钩,抗命不遵压根不叫事。
      主管外交事务的大行令王恢外出公干,和太农令韩安国作伴,率军南下-砍-人。
      留下的属官脾气再好,遇上这样一群厚脸皮滚刀肉,也会额头爆青筋。从好言好语、用词委婉到一天撵三遍,就差用脚踹出城门,耗时不过短短几天。
      奈何方法用尽,对方硬是赖着不走,拖走也要抱门扇。
      这样的情形,说出去未必有人信,偏偏真实发生在长安。如果赵嘉早半日入城,必能亲眼一睹盛况。
      番邦使臣贪-恋-长安繁华,耍赖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如之前所言,能派来长安的都不傻。和匈奴使臣住隔壁,被对方知晓自己此行意图,不用说,回程途中肯定有刀锋等着自己。
      既然如此,无妨在长安多留一些时日。
      匈奴人一天能等,十天半个月继续等,三四五个月还能等?
      他们偏不相信,草原诸部不稳的时候,这些匈奴人会一等数月。若真执着至此……大不了他们扎根长安,直接不走了!
      因为王恢不在,关于使臣的奏疏,大多会送到天子面前。
      刘彻起初看得有趣,可连续两三个月下来,真心不是一般的烦。要不是被窦婴和卫绾劝阻,难保不会派兵,将赖在长安的使臣全都扔出去。
      挨着人头数,最晚的一个也是半月前召见,根本不存在错扔的问题。
      可惜这事做不得。
      卡在西域商道的小国,对汉朝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以及开辟更广阔的市场和贸易渠道起到关键作用。不用窦婴和卫绾再三劝说,刘彻也知晓其中厉害。
      委实不想给自己添堵,干脆将相关奏疏全部推给卫绾,并大方托付信任。
      “丞相,朕信你!”
      顶着“老朽”光环的卫绾耷拉下眼皮,不能公然推卸天子赋予的重任,不代表不能划水。请来掌副丞相的御史大夫,奏疏一推,开口即道:“我信你!”
      面对内容千篇一律、堆得小山一般的奏疏,直不疑再是低调收敛,再是性情淡泊,也控制不住想-爆-粗-口,问候一番工作全扔给他、自己装老怠工的卫绾。
      历经三朝?
      巧了,他也是。
      年长?
      更巧,他同样是。
      掌副丞相?
      不假。可他怎么记得,某卫姓长者还是丞相?
      两位加起来将近一百五十岁,德高望重的长者掐在一起,场面可谓相当壮观。最要命的是,万一哪个掐不过,倒地碰瓷,问题可就大了。
      见机不妙,刘彻借口开溜,留下身为大将军的窦婴,被两人抓住,一边一个,委实挣脱不得。
      看向空空如也的矮几后,素来行事沉稳的魏其侯陡生-暴-力-情绪。
      汉朝外戚和天子处不好,果真不是没有缘由!
      翌日朝会,魏其侯周身笼罩低气压,头顶黑气近乎有形。朝中百官无不敬畏,感叹大将军威武霸气。
      窦太后在宫中听闻,以为窦婴犯糊涂要生事,不顾病体,召他进宫一顿训斥。待窦婴转述完毕,方知是自己误会。可想起事件起因,老于世道的窦太后也难免哭笑不得,迟迟未再言语。
      倒是陈娇没忍住,掩口轻笑出声。
      殿外的刘彻听完大半对话,不想给自己找霉头,麻溜跑回未央宫,继续处理公文。
      “君在南地,不知我之苦。”
      好不容易见到能倾诉之人,刘彻不忙着补绘地图、询问战况,反而一边韩嫣,一边曹时,开始大吐苦水。
      赵嘉听得嘴角直抖,用尽全部自制力,才维持住正常表情,没有当场“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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