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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汛(16)

作者:寒菽 时间:2018-10-06 19:43 标签:生子 甜文 打脸 豪门世家

  楚汛只得点头,蔺焰尘慢慢试探着接近,先碰到鼻尖,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气息,那么近,已经缠在一起,然后嘴唇贴上来,温柔到让人觉得要融化,亲得两人都脸颊滚烫。
  蔺焰尘蹲下来,抱着他,唤他的名字:“阿汛,阿汛,我好喜欢你。”
  楚汛没有回答,明明是甜蜜的表白,却让他清醒:“嗯……”
  楚汛不愿意深想他们被困雪谷时的事。
  夫妻尚且大难关头各自飞,何况蔺焰尘都不算是他的真正恋人,即便再有职业道德,谁能在生死关头为了别人付出那么多?
  他现在相信小蔺是真心喜欢他。
  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他苦恼……小蔺不该喜欢他的。
  他都快死了。
  楚汛拍了拍蔺焰尘的肩膀:“等过几天我能走路了,我们就出发去看极光。”


第23章
  四天后,他们抵达班夫国家公园。
  虽然依然是在落基山脉,但是入境加拿大又饶了一大圈。
  楚汛打算观赏几处美景,一路北上,最后抵达黄刀镇,现在是深冬,正是看极光的好季节。楚汛向来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他深刻明白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即便得了绝症也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想,现在是冬天,那就去极北之地看极光,假如他是在春天得知自己要死去,大抵会改成去个温暖的地方看花海。
  时日无多,能遇见什么都是好的。
  他们乘越野车上山路,颠簸摇晃。
  楚汛轻声哼歌:“he was a friendmine,every time i thinkhim,i just can't keep from cryin'…he diedthe road,he just keptmoving,never reaped whatcould sow…he never donewrong,a thousan miles from home,andnever harmedone…”
  蔺焰尘侧耳安静听他唱,微微笑了一下:“he was a friendmine……这是你为什么要去怀俄明和落基山脉的原因吗?”这首歌是电影《断背山》的插曲,电影的故事发生在怀俄明州,但实际上在落基山脉拍摄。
  楚汛摇摇头:“也不是专门,就是凑巧。”
  杰克和恩尼斯在断背山相爱,但事实上世上并没有断背山这个地方,它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乡。
  可即便如此,他也想去看看这不切实际的蜃影。
  他们抵达梦莲湖,这是一湾美到被印在纸币上的冰川湖泊,现在其实并不是他最美的季节,但站在湖边,眺望十峰雪景,还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在静谧的山水之间,心灵也跟着宁静下来。
  楚汛坐在湖边,回想自己的一生,他忙忙碌碌小半辈子,都干了些什么呢?不管是对社会还是对自己都一无所成。
  楚汛在湖边遇见一个有着毛躁大胡子的摄影师,生得像一只未进化好的猩猩,随手拍了一张他的照片,楚汛自然要去理论一下,哪能不经过同意随便拍别人呢?
  摄影师展示他拍的照片,舍不得删掉,自夸构图和光线,还有楚汛当时的神情,他说:“你有一张很美的侧脸,我喜欢你的头、脖子到肩膀的线条,非常优雅。”
  还表示可以把照片分享给楚汛。
  这个大胡子嘴还挺甜。楚汛礼貌地感谢了他的称赞,然后说:“删掉。”
  大胡子摄影师只好苦着脸删了照片,他很少见到楚汛这样的人,一般来说他拍到一张美丽的照片,即便事先没有得到允许,照片的主人都会愿意让他留下照片。让他有灵感的时刻转瞬即逝,他看到就先按快门了,还有空先去要许可,要到许可以后灵感就跑掉了。
  楚汛揶揄他:“我听人说你在这里有几天了,一直在湖边偷拍别人吗?”
  摄影师辩解,自称在梦莲湖边等了快一周,想要拍到极光下的梦莲湖,但一直没有等到。
  在班夫公园看到极光没有那么容易,概率比较低,一个月能见到一次就算非常幸运。
  既然楚汛也是打算去看极光的,摄影师十分热心,给楚汛推荐了两个网站,观察太阳活动,推测极光可能会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区上空,这样不至于在外面白冻一晚上只看到黑qq的夜空。
  但他苦恼地说:“但按理来说最近在梦莲湖上空会有极光出现,可我迟迟没见着。”
  楚汛笑了:“那并不准确啊。”
  蔺焰尘看他们眉来眼去,实在听不下去。
  但很有礼貌地没有插嘴,只不动声色地把两个人隔开。
  楚汛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蔺焰尘不太对劲:“怎么了?”
  上次雪谷遇险,他大致知道,因为楚汛依然只是把他当成陪游,并且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他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假如他一开始没有骗人,连开始都不会有,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坦白了。
  楚汛见他生闷气的样子,拉拉他的手:“我只是和别人多说几句话你就不高兴,你可真爱嫉妒,连只毛茸茸的大猩猩你都能吃醋,我真是服了你了。”
  听到前半段蔺焰尘还挺气,再听到楚汛把那个摄影师称为猩猩,转怒为笑:“你可真没礼貌。”
  楚汛可不是什么真老好人,他在场面上惯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转过头也没少在肚子里编排难搞的合作方,只是他以前并不敢把这些得罪人的话真的说出来。
  楚汛无所谓:“我又不认识他。他偷拍我照片也很没礼貌。”
  傍晚他们回了旅馆。
  夜里被吵醒。
  楚汛睡得浅,先醒了,走到窗边,一眼就眺望见萦绕在天边的瑰丽极光。
  楚汛被这难以形容的光所震撼,过了片刻才回过神,去喊蔺焰尘起来:“小蔺,快起来!”
  他们赶紧换好衣服,和其他被叫醒的旅客一起热热闹闹地出门去看。
  胭红烟紫的光带像是发亮的轻纱,蒙在灿烂的星河上,倒映在犹如明镜般的湖面上。
  美到叫人屏息。
  深夜是真的冷。
  楚汛仰着头,看着看着,笑了,呵出一口白雾。
  他制定好的计划总是出现变数,他以为自己会在别处看到极光,结果提前几天,在更美的地方和极光不期而遇了。
  多巧,就像他和蔺焰尘的相遇。
  楚汛为奇迹所感动。
  “很冷吗?”蔺焰尘说着,握住楚汛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走得太急,手套都忘记带了。”
  又问:“你的脚疼吗?石头路不好走,等下我背你回去吧,要是不小心又崴到脚,还得进医院。”
  楚汛没拒绝,趴到他背上,问:“小蔺,那天你背着我在雪地里走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蔺焰尘侧过脸,认真地望着他,眸中的神采比星穹的光更加明亮:“我说了好几次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还是不信?”
  楚汛被他看得心漏跳了半拍,说:“……我信的。”
  蔺焰尘分辨不出他是不是真话,有生以来从未有哪个人能像楚汛一样,只是几个字,就能让他踌躇不定。但不管楚汛信不信,和楚汛喜不喜欢他又是两码子事。
  唉。
  蔺焰尘问:“那我们还去黄刀镇看极光吗?”
  楚汛说:“在这里看过了,不去了。”
  蔺焰尘点头:“那我取消掉预订,接下来去哪?”
  楚汛抱着他的脖子:“我想不到,你来定吧。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没剩下多少天了,回国也行。
  蔺焰尘忽然停在原地。
  楚汛问:“怎么了?”
  蔺焰尘傻气地说:“你这话说的,像要和我私奔,让我想亲你,我都要…了……”
  楚汛嗤笑:“我们头一天出来玩我不就和你说过差不多的话吗?”
  蔺焰尘说:“那不一样。”
  楚汛嫌弃说:“虽然我们都是男人,但你也太容易精*上脑了。”
  蔺焰尘老老实实、臭不要脸地说:“我不是精*上脑,是你在身边时,我就满脑子精*,多到要溢出来了……”
  楚汛:“……”
  他从没见过蔺焰尘这样年纪轻轻就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真的甘拜下风。
  蔺焰尘忽然想到了,兴致勃勃说:“阿汛,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楚汛问:“哪里?”


第24章
  蔺焰尘带着楚汛从加拿大飞至英国。
  一下飞机即有豪车接送。
  楚汛问:“去哪?”
  蔺焰尘拉他上车,眼睛都不眨地撒谎:“我定了一个庄园的旅游套餐,可以骑马、划船,还有果林和玫瑰花园,我带你去玩。”
  楚汛“哦”了一声,他没想太多,以为是那种朴素雅致的小木屋,屋内有个石头堆的火炉,屋外带个大院子种满四季不谢的花,可以观赏自然风景,可能还养只大白鹅看家护院。
  车子驰过一条大道,两旁排列着高大的榉树,铺下一路浓荫。
  已经坐了一小时车,加上之前乘飞机,楚汛有些疲惫,终于看到前方有石砖围栏和漆黑巨大的雕花铁门,轿车在门前减慢速度,铁门打开,他松了一口气:“到了?”
  蔺焰尘看了一眼,说:“快了,到大门了,马上就到别墅了。”
  楚汛:“?”
  轿车进了大铁门以后又开了约十分钟,才抵达别墅,身着黑白或深色的男男女女拾阶站立,恭敬地微微颔首,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棕色鬓发梳理得纹丝不乱,一双玻璃般的蓝眼珠,一口标准的伦敦腔:“午安,尊敬的客人,我是艾德里安,很荣幸能为您服务。”
  楚汛被这一通一通吓懵,不敢造次,举步不前。
  这也……太离谱了。
  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这样。
  蔺焰尘说:“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楚汛只能跟着他走,之前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出好像弄错,租赁到小海景别墅、名牌轿车、搞定本来排满档期约不到房的酒店都还说出去,借到私人飞机搭乘这事不能深想……现在,蔺焰尘还和他说这只是个旅游项目?
  傻子才会相信这套说辞,他不是傻子。
  太过分了吧?
  当他是弱智吗?
  楚汛忽然心情沉重,小蔺或许……不,一定不是个做皮肉-生意的鸭子……可假如不是的话,那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小蔺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些事呢?
  小蔺到底是什么人?
  但楚汛心慌意乱,想了想,又想了想……想不通,也没脾气。
  算了,他一个将死之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和小蔺的邂逅正如在梦莲湖见到的绚烂极光,都是一个不期而遇、转瞬即逝的美好奇迹。
  何必扫兴。
  享受当下,快活一把,然后去死。
  不就这么回事?
  蔺焰尘转头看他,讨好地问:“是喜欢这里吗?很漂亮吧?”
  楚汛点头,“嗯”了一声。
  虽然夸张,他好歹是在社会上历练过的,还不至于被吓破胆,淡定下来,跟着蔺焰尘走。
  蔺焰尘说:“肚子饿了,我们先吃个饭吧,这里的厨子烧饭还算好吃,你来尝尝。”
  餐厅夸张摆着张又长又宽的实木餐桌,楚汛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这样的桌子,经常只有两个主人,一个坐头一个坐尾,隔上四五米远。
  但他们胡乱挨在一块儿坐,那个英俊的管家沉默地给他们上菜,干活相当细致,摆放餐盘餐具不磕碰出一点声音,仿佛幽灵。
  然后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
  楚汛不习惯被人盯着吃饭,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人倒也有点眼色,说了有事再叫他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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