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121)
卫文康自然都是听他的。
这时候的人没几个识字的,店铺里的伙计自然不会像大酒楼一般装模作样地拿张精美的菜单来,而是张嘴就报菜单,“红烧肉、回锅肉、辣椒炒肉,羊肉汤、烤羊排、蒸扣肉……”
一长串菜名下来,柳天骄就没记住两个,干脆按照自己平日里的喜好来,“一个红烧肉,一个麻辣鱼,一个炒青菜,再来五碗米饭。”
店小二记下菜名,又问道:“可要来些喝的?我们这有各式各样的美酒,茶水种类也多。”
柳天骄道:“不喝了,我夫君近日还要考试呢,来些白开水就成。”
店小二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
柳天骄见他走了,悄悄凑过去跟卫文康说:“我刚刚听到有人结账了,一碗什么竹叶青就要三十文,忒不划算,下回咱们自己买了带到店里喝。”
果然大方只是表象。不过卫文康也不是多好酒水茶叶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好,下回我们自己买来喝。”
这家生意好,上菜的速度自然就慢,柳天骄听周围的人边吃饭边闲聊,好几个都夸这家店的菜做得好吃。柳天骄有些得意,觉得自己选对了地方,只要东西好吃,贵点也无妨。
可饭菜上来他就傻眼了,红烧肉色泽不够亮,吃起来太甜,反倒失了肉香。麻辣鱼则是不够辣也不够麻,味道有些寡淡。炒青菜火候有些过了,不够脆生。总之,要说多难吃不至于,但每道菜都不能叫人满意。
柳天骄有些失望,“感觉这钱花的有点亏,早知道不如去吃羊肉汤了,他家生意也好。”
卫文康没有拆穿柳天骄的小心思,羊肉作为贵族官绅大为推崇的“干净肉”,可比猪肉、鱼肉价格贵多了。当然,吃惯了柳天骄那样的好手艺,卫文康对面前的几道菜也不是很满意,“味道确实普通,改日再来尝尝别的。”
柳天骄不服,“他家生意这么好,食客的称道也不似作伪,怎么就不好吃呢?”
卫文康想了想道:“可能能在州城的人都不怎么挑剔吧。”
柳天骄一想还真是这个理,“他们都不大在外面吃饭,肯定不像咱们临安,多的是好吃嘴。”
刚刚观察那些酒楼的时候柳天骄就注意到了,进去的无一例外都是身穿绫罗绸缎,想来家境都不差。不像他们临安,再没钱呢,攒个十天半月的还是想弄些好的改善一下伙食,不然柳天骄的神仙肉、蘑菇能卖得那么好。
桌上的东西不好吃,柳天骄便没有光顾着吃饭,还有心情跟卫文康闲聊,“我瞧着路上衣着富贵的人还不如临安府多,想来那个店小二说的是真的,州城果真不如咱们想象中的富庶。”
卫文康点点头,“路上经过西市,来往的客商是比咱们安泰县的多些,跟临安府相比却还是不及。”
柳天骄吐槽道:“也不知道是谁主政,堂堂一个州城,倒是混得不如府城好。”
卫文康忙把他话头止住,“州城重在战略布防、文教兴盛,不像咱们临安历来看中商贾之事,有不及也是正常。”
第102章 师兄
在一起久了, 对方说话是什么意思很快就能明白。柳天骄知道卫文康是觉得外面人多眼杂,谈论这些可能招惹事端。他也没再多抱怨,只是到底觉得这州城不行。
难怪他爹当初到了北临府那么好的地方还心心念念跑回来了。估摸着临安府已经算得上天底下顶好的地方了,叫人轻易难以舍弃。
吃过饭, 柳天骄付了银子, 又是一阵心痛, 味道那么差还卖那么贵, 要不是听到隔壁汤面馆老板给客人报价,他都要以为自己是遇到打劫的黑店了。
经了这一遭, 柳天骄对府城的东西再没了期待,“明日还是去找个地方自己做饭吧,外面的东西又难吃又贵。”
卫文康道:“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自然是好,只是咱们住的客栈周围都是民房,怕是没有临安府那样专供科考家眷做饭的地方。”
“做饭又不要多大的地方,不过就是生个炉子支张桌子的事儿,家里没有空处外头院子巷子都还能挤一挤呢, 有的是人愿意赚这个钱。”
柳天骄开始还想过院试期间就如在临安府一般, 直接租赁间民房住。后头转念一想, 他们也就科考结束之前住个不大到十日的样子, 要是租民房少说也得一个月, 反倒是浪费了, 便歇了这个心思, 觉着找个能做饭的地方就成。
卫文康见他都想得清楚, 也不再操心,回去便开始温书练字。考前这几天指望学到多少东西是不可能的,但练字看书这些基本的是不能停的,别到考场了觉出来手生了脑子发木了。
王夫子是坐了秦家的马车来州城的, 第二日才到,住在离他们不远的秦家别院里。按理说都是同窗,秦家有别院,且卫文康还知晓,秦百宣出于礼数也该邀请他一起住。但人家秦百宣压根没有这个想法,卫文康也觉得正常。君子之交淡如水,走得太近反倒觉着拘束,只要知晓对方人品,关键时候能相互拉拔一把就是好的。
至于唐睿,他是不可能有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自觉的,一早就吆喝着要去秦家别苑住,说凑在一起热闹。结果临走前听说秦家长辈邀请了王夫子入住他家别苑,不管秦百宣说再多好话,唐睿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蜷缩在自家。
开玩笑,拼了他的小命儿才挣了一个能出来玩的机会,再跟夫子住在一起,不是跟在私塾一样难受吗?唐睿贪玩,借着卫文康和秦百宣两个科考的名义来州城,却是比两个正主都早出发。待两人到时,他已经在州城玩了好几日了。
柳天骄听说后还问卫文康要不要去唐睿家别苑看看,好歹是借着他和秦百宣的名义出来的,不闻不问的,真出了什么岔子也不好。卫文康说不用管,唐睿自己会找上门的。
果真,第二日一大早,柳天骄和卫文康刚起身不久,还没来得及梳洗呢,就听到房门外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卫师弟,救命啊,卫师弟……”
柳天骄被吓了一跳,卫文康倒是从容,仔细理了一下衣襟,才慢悠悠地开门,“师兄,你怎么来了?”
唐睿见门开了,嗖一下就窜进房间。末了怕像是身后跟着什么东西,又小心把脑袋探出去望了望,见没什么异常,才关上门,拍着小胸膛心有余悸道:“哎哟,你不知道,卫师弟,早上我在床上睡得正香呢,听到有什么细细簌簌的动静。正困着呢,那动静却是一点儿不消停,气得我闭着眼睛就骂,结果你猜怎么着?”
卫文康还没说话呢,柳天骄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结果怎么着?”
唐睿被唬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原来是弟媳妇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差点儿把你师兄我都吓出毛病来了。”
柳天骄眨眨眼,“我没有发出动静吗,我动静明明很大呀,铁定是你听错了。”
除了自己,唐睿没在别人身上听过如此理直气壮的辩解,闻言当真以为是自己没听到,有些歉疚,“哦,那不好意思哦,弟媳妇儿,是我错怪你了。”
柳天骄大方地摆摆手,“我原谅你了,你接着说。”
“哦,对,我接着说。”唐睿那小脑瓜子,王夫子那种见惯了秦百宣和卫文康两个天才的人都觉得稀罕,丝毫不存在话说到一半断片后想不起来的情况,接着劈里啪啦说个不停,“你们肯定猜不到,我刚骂完,床边就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凶巴巴地说——唐睿,你又想挨戒尺了吗?把我吓得哦,魂儿都没了。”
柳天骄听到“戒尺”二字,问道:“来人是你爹还是你夫子?”
“我爹在京城呢,哪里管得着我,是夫子。你说他是怎么找到我家别苑的?还准确摸到了我的屋子来,明明我都特地挑了间最偏僻的住了,还叮嘱了管家和下人,不要轻易对外透露我的行踪。”
这小可怜儿,出来玩还要被夫子管。柳天骄摸了摸他圆润的小脑袋,充满同情道:“他是你夫子啊,只要你爹娘嘱咐一句,叫你多听夫子的话,府中下人哪里敢阻拦,不是乖乖把你的行踪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