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202)
“将将急着定下宅子,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我觉着这钱咱们能加倍赚回来。”
柳天骄道:“我懂,这宅子左邻右舍都是州学的教习,说不得庞教习也住在这附近,咱们有的是机会摘桃子,贵些也无妨。”
卫文康愣了一下,旋即笑开,又觉得心里暖暖的。明明那么在乎银钱的一个人,集市上买菜都最少比对三个摊子的人,却能为了自己一个机会多花二百两银子,他都觉得此刻的骄哥儿都有些像头脑不清楚的冤大头了。笑着笑着又有一阵阵疼痛涌上心头,这么好的骄哥儿,他怎么会怀疑对方心不够诚呢?
柳天骄悄悄握住卫文康的手,“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卫文康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坏了。”
柳天骄认真道:“你才不坏,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就你这个傻哥儿这么觉得。”卫文康叹息,稍稍平复一番情绪后跟柳天骄解释道:“庞教习的确住在这里,但我宁愿每日多跑两个时辰,也不会为了这点便利多花二百两银子。我看中的是这座宅子本身的价值,骄哥儿,你相信吗,这座宅子三五年后价钱必能翻几番。”
柳天骄惊到了,“怎么可能,这宅子又不是金子做的,哪里值得了那么些钱?”
“骄哥儿,你没见过自然不知道,财帛动人心,可比财帛更叫人眼红的是权力。如今多少人日日钻研在科举中,就为了有朝一日能中举及第,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县试六七人取其一,府试十人取其一,院试二十人取其一,乡试是多少?百中取其一。州学去年就包揽了一半的举人,如今更是人才济济,下一场乡试表现只会更突出。你觉着这样的地方,会不会叫人趋之若鹜?”
柳天骄毫不犹豫地回道:“肯定会呀,咱们不都费了老鼻子劲挤进来吗?”
“说得对,以后来求学地人只会源源不断。而州学虽提供住宿,但毕竟没有自家舒服,如今能读的起书的就没有家境太差的,能坚持考到州学的,家境只会更好。”
“所以有的是州学学子为了住得舒服些花大把的银子,而咱们这儿地离州学近,环境好,还与教习们为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卫文康笑得欣慰,“聪明,不愧是我家骄哥儿。”
“我本来就聪明,跟着你学得更聪明了。”柳天骄转过弯来,越想越觉着这事儿靠谱,“州学不久前才翻新过,短时间内不可能挪地方,周围又没有空地,那些求学的人只能在附近现成的宅子里挑合适的,咱们这儿定然是第一选择。”
“求学至多带着妻儿,因而三进、四进的宅子都过大了,一进的又不够清幽,二进的反倒是最好的选择。”卫文康充满了自信,“等着吧,骄哥儿,咱们这宅子亏不了。”
柳天骄也觉着这宅子亏不了,但能赚多少他是真的不敢想,毕竟这年头并没有什么囤积房产赚差价的理念。几年后,大把的银子到手,柳天骄都感觉跟做梦一样。
到家后,公孙螯换了衣服就去厨房里忙活,又是为着自家的事,柳天骄这个徒弟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跟着忙前忙后的不知道有多殷勤。
卫文康陪着施仲言说话,他才学不浅,又是个极聪明灵透的人,倒是有些出乎施仲言的意料,面上的笑意也稍稍真切了些。
要不说公孙螯这个当师父的够意思呢,五个冷盘,八个热菜,一盅浓汤,一道甜点,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不说,好几道还是费工夫的稀奇菜,都没怎么在外亮过相。
施仲言吃得那叫一个高兴,“公孙先生这回可是给足了面子,叫我心中熨帖。”
公孙螯道:“我就这么一个徒弟,施老板帮了他们大忙,可不就是帮了我的大忙,自然要好生感谢。”
施仲言哈哈大笑,到底正视起柳天骄这个小哥儿了,“这叫什么大忙,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又踩着月色去施老板的铺子里把银钱交好,契书写下,说好了明日官府一开门就去过契。
柳天骄问卫文康:“你可与夫子说好了要请假的事?”
卫文康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一切弄妥,就没提前请假。”
“那怎么办?说好了明日过契的。”
施仲言以为卫文康是没有想起来,便道:“改日过契亦可,我们铺子里每日都有人守着。”
卫文康道:“不必,明日骄哥儿去过契就可,左右都是要落在他名下。”
施仲言皱眉,“哪里契书落在哥儿身上的,你没空改日就是,这宅子我给你留着,不用急。”
公孙螯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契书怎么不能落在哥儿身上,卫秀才有今日的成就离得开他夫郎的支持?”
卫文康笑道:“师父说的有道理,没有骄哥儿的辛劳付出,我还是一名为温饱发愁的乡下汉子,这契书理所应当落在他身上。”
柳天骄顾不得有外人在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卫文康,我不要,这可是四百八十两的宅子,不是开玩笑的。”
卫文康满眼温柔,“骄哥儿,我没有与你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兴起,我是认真思虑过的。”既然信任那么难,那就一步一步建立,总有一天,骄哥儿会相信,他与旁人是不同的。
施仲言活了几十年,见过多少有钱男人送自己妻子小妾田地房产,可把家里唯一的产业放在妻子名下的,他闻所未闻。觉得卫文不是愚蠢至极就是另有所图。
对了,他夫郎是公孙先生唯一的弟子,不知道能捞到多少好处。瞧公孙先生欣慰的样子,看来卫秀才这步棋是走对了,后生可畏啊,果然是聪明人。
施仲言想通了其中关窍,点点头,“那就如卫秀才所言吧,是我狭隘了。”
回去的路上,柳天骄都没有说话,卫文康当着师父的面也不好问他,直到回了柳天骄的屋子才笑道:“怎么,有宅子了还不高兴?日后咱们就是不做活,光靠着宅子铺子的租金和田地就可以过活了。”
“岂止是过活,顿顿吃肉都够了。”
“那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样子?”
柳天骄看向卫文康,一脸正色道:“你对我太好了,我总觉着愧对你。”
“骄哥儿,在我心里,你值得所有。”卫文康把人拉到床边,“你要是实在愧疚,不如以身相许吧。”
眼见人说着手脚都不老实起来,柳天骄哪里还顾得上那一点小感慨,直接反客为主叫人好看。
情绪波动太大的结果就是柳天骄精神头太好,第二日卫文康出门的时候悄悄揉了揉腿,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软了。
第174章 两年后
“庞兄, 你这又是吃什么好东西呢,大中午的,弄得屋子里全是味儿。”
庞教习不着痕迹地把桌上地碗碟往自己面前拖了拖,“没什么, 不过一点佐酒小菜。”
陈教习好似没有看到他的动作, “又是那个卫文康孝敬的?花样可真多。”
“除了他还有哪个, 说是叫我帮忙试试菜。”
“都试了两年了, 还没试出个名堂来?”
“无法,柳老板新花样太多了。”庞教习吸了吸鼻子, 有些不耐,问陈教习:“你这会儿怎么回来了,不去午休?”
“休什么,乡试在即,一个个的还不成样子,我哪里安得下心。”陈教习说着拉过边上的凳子,在庞教习对面坐下, “火候差得远也就罢了, 偏偏就只差那么一点, 叫人放弃不是, 放心不能。”
庞教习眼见这人动作熟练非常, 也不再遮掩, 直接把碗碟挪到了自己身前, 还特地找出食盒盖子盖上, “你这人就是操劳命,还指望所有人都考上举人不成?”
“怎么不成,我们可是甲班,你们辰班自是不如, 但也总该有两个考上的吧?”
庞教习:“……我劝你积些口德。”
陈教习明晃晃地盯着食盖,“恕难从命,少了口福的人积不了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