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226)
沈知行家还是照例鸡飞狗跳,在他家用的午食全靠家中人的眉眼官司下饭。秦百宣那边回老家过年了,年礼是提早便送过去的。说来安泰那边的年礼也是过年之前便送到了,王夫子、吴举人等人也给了回礼,文人嘛不外乎笔墨纸砚那些东西,送来送去又不好变卖成银子,柳天骄并不感兴趣。
还是柳金儿给他塞的东西更合心意,庄子上新采的水果、晾晒的各种干菜,州城地方有限,家中人口又多,这些东西再实用不过。
柳金儿如今是掌握着吴家命根子的大功臣,并不缺钱花,她那庄子上的山林种的全是鲜枣、石榴、葡萄这些贵价水果,柑橘都要挑最好的品种,反正除了给柳天骄分些,余下的都归她母子俩享用,好吃就成,产量多少并不重要。
除了这些,柳金儿还大手笔地给柳天骄送了两样首饰,都是纯金的,样式不重要,分量不轻。显然,两人打小就吵闹的交情不是空的,最了解对方不过,知道柳天骄这人旁的不稀罕,就爱钱。
柳天骄收到她的年礼时还特地跟卫文康说了闲话,“你说这个柳金儿是什么人,还当我跟以前一般贪财呢。”
卫文康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的想法是落后了些。”
“也不怪她,每日里就守着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子,犯傻也在常理之中。”柳天骄将将还在嫌弃人家呢,转头又换了口风,“说来茂儿也两三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空了还是要回去瞅瞅。”
两个都经历过绝境的堂兄妹,守望互助了几年,倒真是生出了几分亲兄妹的情谊,真是世事难料。
徐娇娘还是在去年与岩小子成了亲,两人硬生生把自己拖成了谁见了都要说嘴的大龄未婚之人,到底是如了愿,新婚的日子自然是蜜里调油。
柳天骄都不敢相信当年那个瞻前顾后,比寻常女孩子都会权衡利益得失的姑娘能做到那样。兴许是爱情,兴许是执念,总之他们还是做到了。
这回他们自然也给柳天骄回了年礼,在他们能力范围内是很大方的了。徐娇娘还特意上山寻了些柳天骄爱吃的野菜野果,尤其是折耳根,柳天骄觉得还是老家山上天生地养的香,徐娇娘给他弄了一大筐。
柳天骄还想着修酒楼的时候,问一下岩小子愿不愿意来。州城工钱总比安泰高些,若是能趁机再在州城寻到别的活,也算是迈出了他工匠生涯的重要一步。
这个时候的人情关系都是这样的,消息闭塞,远行艰难,前程都是靠你拉我一把我拉你一把出来的。娇娘毕竟是柳天骄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小伙伴,总想着她的日子也能蒸蒸日上。
金泉接管了猪肉铺子,一家人都沾了光,对柳天骄一直是感激涕零。当然也有人想动歪心思的,金泉他爹只说了一句“知道解元郎是什么吗?弄死你们都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么好的日子谁想死啊,赶紧把那些歪心思收了起来。
周铁锹说来比金泉还有魄力的多,反正他家没有生过什么幺蛾子。
至于雇工还是那几个,李耕田倒是叽叽咕咕有些小意见,觉着解元郎发达了也不给他们涨涨工钱,被他媳妇儿指着鼻子好一番骂,哪里敢再生事。
邵叔几个还是老样子,柳天骄耍的好的那几个哥们儿倒是陆陆续续成了亲,日子过得不好不差。高叔也没什么变化,他有钱有闲,只要柳天骄还记挂着他就很满足。
其他的人在柳天骄心中就慢慢淡了,待他没什么好,坏的也没有那么清晰了。日子过得好的人,总是会对世事宽容一些。对了,还有那个气死人的村长,柳天骄是忘不掉的,哪日若是有空,他定要回去仗势欺人一番。
第195章 下马威
日历翻到正月十六那日, 对旧日的怀念正式翻篇,新的一年开始。
柳天骄全身心扑到了新酒楼上面,每日里与齐明泽孟不离焦。也亏得卫文康忙碌得紧,并没有心思争宠喝醋, 只是绝不许柳天骄再与他齐哥哥一块儿过夜。
京城的消息也终于传了过来, 运河之事圣上已经拍板, 就以江东州为样板。若是江东州成效显著, 其他地方随即便能开工,千古功绩参与的大小官吏都能分一杯羹;若是江东州成效不显著, 运河黄了,康大人的刺史之位估摸着也要黄。
因着康清的事儿,卫文康得了康大人的感激和赏识,斟酌了一番便把卫文康塞到了朝廷专程派来的河道总督身边,官职不大,干的却是天天能在总督面前打转的活儿。
在州学念书的康清也被他爹提溜了出来,就一句话:“跟着卫文康混, 你爹我放心。”倒不是卫文康目前的学识能耐就超过了康大人等一众历经官场风云的大官能臣, 只是同龄人之间的交流和带动比什么都好用。
康清觉着自己的学问功底还不够扎实, 能中举本就是侥幸, 若是再耗费一年, 怕是两年后的会试无望。康大人直接戳破了他儿子的幻想, 就是在州学老老实实待两年他的会试也无望, 倒不如把握机会, 厚积薄发,确保自己不会落入同进士的尴尬处境。
怎么说呢,不怕吃果子晚,就怕本可以吃到好果子, 却因着心急把没熟的果子糟蹋了。
秦百宣从小就接触朝堂各种事务,这种历练对他来说并不是很要紧。沈知行倒是想跟着卫文康去,回头一瞧挤在宅子里的一家老小,还是放弃了。今日的急功近利必会用来日入朝为官后的坎坷来偿还,沈知行清楚地明白,但他能做的抉择也还是那个。
忘了说了,唐睿小娃娃终于在前年考中秀才了。名次末等,因着年龄小,也是人人吹捧的天才人物了。可惜小天才中了秀才后就有些得意忘形,书也不念了,只到处玩耍。当年的州学入学考试因为睡过了时辰没参加,前年的入学考试因为玩疯了没考上。唐家人痛定思痛,过年都没放过他,每日拘在屋子里读书。
柳天骄对其表示了深深的同情以及幸灾乐祸。叫他得瑟,是该好生收拾了。
说回正题,老皇帝人到晚年,除了长寿最大的追求便是千古留名。运河一事事关他在史书上的篇幅,自然不会大意,力排众议,将一位三品大员作为主管官员派到了江东。
此人名叫戴若望,初入朝廷时还是斯文有礼的芝兰玉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风格越跑越偏,不过短短十几年的功夫,已成了人见人厌的刺头,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人狠嘴贱”。
至于为何戴若望人见人厌还能爬到高位,一是得益于家族势力,谁不知道北郡戴家,戴若望作为族长之子,自然是得了不知道多少资源。二是当今圣上也是个怪人,明明不是个仁善之人偏还要仁善之名,戴若望这种出了名的刺头,正好可作为他彰显名声的利器。
总之,戴若望这种人圣上不喜都捏着鼻子强逼自己喜欢了,同僚就没有敢触他霉头的,宰相见了也得给几分薄面。兴许是知晓自己的处境,戴若望这些年行事越发没有顾忌,脾气上来了,管你是谁,照骂不误,更不会给底下人面子,再能干的人也很难合他心意。
若没有卫文康在前面顶着,康大人还真不敢把儿子送到戴若望手下,毕竟年纪还小,可别打击太过失了斗志。既有了卫文康,那便不一样了,康大人也想试探一下,这位解元郎的潜能到底如何。
卫文康早有准备,自己的差事怕是不怎么好办,果真头一天到了地方就被人给了下马威。
“卫兄,我们在此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怎的还没有个人来指引?”这感觉就像在无人相邀的情况下闯入他人家中遭人厌弃一般,康清出生富贵,如今父亲更是江东州最高长官,说个不好听的就算是土皇帝了,哪里受过如此委屈。
卫文康倒是不骄不躁,“听说此地事务甚是繁重,往后怕是轻易寻不得歇息的时候,今日既能得个空闲,何不好生珍惜?”
康清蹙眉道:“这样的空闲倒不如做活来得舒坦。”
卫文康见他实在是有些焦躁,便道:“那不若出去走走吧,也瞧瞧这里是个什么章程。”
康清自是求之不得,立马就起身往外走。
门口的仆役见他俩要走,以为是康清大少爷脾气发作,受不得这委屈,直接不干了,心底暗笑的同时还是把人拦住。“康公子,卫公子,漕运暑事务繁忙,大人们一时抽不出空来迎接也属正常,还请二位勿要计较,再耐心等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