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237)
尤其是外地客商,只要生意不急的,来到一处都要打听打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听说王妃都喜欢的地方,那便去试试呗,反正在哪不是吃住?结果去一试,还真不错,环境清幽,服务贴心,价钱合理,吃食还做得尤为出色。
当然,火热都是那一阵,新奇劲儿过后,江云楼地处偏僻,不够豪气等问题还是影响着客源。但名声打出去后,生意总归是走上了正轨,两座院子不再大片大片的空着,柳天骄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日子恢复到了以往的悠闲自在。
托徒弟的福,公孙鳌有了相对稳定的分红收入,除非抹不开面子,不再接外面的宴席,闲暇之余倒是越发醉心于书画。只是他与庞教习的关系不知道怎么恶劣了起来,只要有庞教习在的地方,公孙鳌一般都是转头就走。
柳天骄私下里跟卫文康嘀咕,庞教习是不是把他师父得罪了。卫文康说估摸着是对书画的见解不同,不是什么大事。柳天骄觉得卫文康说得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卫文康一年的见习小吏生涯就要结束了,没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甚至连总督戴若望的面都没见过几回,每日里只是忙着各种杂事。卫文康不觉得有什么,坐冷板凳本身也是官场必经的体验,只是康清有些失望,感觉白费了时光。
运河的进展倒是不错,估摸着再有不到一年的工夫便能打通,届时江云楼的生意应当能另上一个台阶。
年前最后一日上工,卫文康和康清交接完手里的公务,跟邢铭德请辞。邢铭德起先还有些不明所以,片刻后才回想起来,当初康刺史把这俩人塞进来的时候,是说过这两人只干一年。
如今一年之期是到了,可这两人什么事情也没折腾出来啊,真的就这么走了?不想着沾沾运河的光,建功立业?不想着接近戴若望,好歹混个熟脸,为以后铺路?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弃了,搞得严防死守的自己倒是跟个笑话一样了。
邢铭德心里不得劲,摆出长辈谆谆教导的样子来。“一年时间终究有限,你们还年轻,也不急着往上考,何不再多留一两年?届时运河功成,立碑时也能铭刻你们的姓名。”
康清可不就是这么想的,有些意动。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于跟着卫文康行事,卫文康不发言,他就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把卫文康看着。
可惜,卫文康很是干脆地拒绝了。“多谢大人好意。虽只有一年工夫,我们已体会到其中不易,深感才学浅薄,想回去多向师长学习,把自身基底打牢,日后才能更好为朝廷效力。”
邢铭德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你们在这儿不是能更好地学习?”
“领其俸司其职,我们虽说只担了小吏一职,但还是要以公务为重,不得擅离岗位,所学难免片面了些。辞去职务,更为自由便利,能更好钻研运河开挖的各个方面。日后若有需要解惑的地方,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说的好听,不过就是冷板凳坐够了。罢了,这个卫文康也是个硬茬子,做事就没有顺他心过,留在此地看着也是碍眼,走了也好。邢铭德想通了,也不再规劝,“共事一场皆是缘分,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无需客气。”
卫文康道过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麻利地离开了署衙,压根不管他人怎么评论。康清自然是跟他同进退,但他没有卫文康心态好,觉着自己经历一场毫无所成,难免有些郁郁。
康大人公务繁忙,见康清没有去衙署上工,才想起来原定的见习时间已经到了。抽空跟儿子聊了一会儿,听说了儿子的困惑,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想着听听卫文康的见解。
凑巧,卫文康递来了拜帖。漕运署的活计是康大人介绍的,如今结束了,便想着还是跟康大人回个话。康大人接了拜帖,很快就安排好了见面的时间。
都是熟人了,也没客套,随口说了几句,康大人便问卫文康为何决议离开衙署。
卫文康不慌不忙道:“学生认为,该学的已经学到了,学不到的耗着也无用。”
什么叫该学的已经学到了,这口气大的,换个人说康大人定会批上几句。可说这话的是卫文康,康大人只有好奇,“那你说说学到了什么。”
“官场规矩,人情世故以及自我修养。”
康大人神情一肃,“你都没见过几个上官,何谈官场规矩?听说你们与同僚相处并不算和睦,何谈人情世故?一事无成就轻言放弃,何谈自我修养?”
父亲不是一向赏识卫兄吗,怎么今日把话说得这么重?康清赶忙看向卫文康,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怪自己嘴笨。
第205章 游学
卫文康声音不大, 却掷地有声,“上下有别,安分守己便是规矩;他人无意,保持距离便是世故;时机不对, 与其一条狭路走到底, 适时转换方向也不失为良方。小子认为, 修养是一段路程一种心境, 未必功成名才算。”
“后生可畏啊。”康大人哈哈大笑,一双历经官场浑浊的眸子里全是精光, “老夫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唯独看人这一块,还算有些心得。卫解元,你天生就是当官的好料子,无需旁人再多言,日后只需遵循自己的道便是。”
康清看看他爹,又看看卫文康, 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两人的思路。
康大人看自己儿子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不由得摇头。以往觉得自家儿子已经算得上天资聪颖年少有为了, 如今与卫解元一比, 倒是显得呆滞笨拙了许多。不过卫解元这样的天才又能有几个?康大人安慰自己, 好歹自家傻儿子是个有福气的, 日后卫解元发达了, 总会顾及少时的几分情谊, 自己再帮着好生运作一番,未必就没有大前程。
跟康大人交代完,卫文康的小吏生涯便算是正式了结了。接着就是过年,因着江云楼生意不错, 虽离回本还有段时间,源源不断的现金流缓解了家中的财务压力,今年柳家又过了一个肥年。
新年一切顺遂,只是年味儿还没散完,家中就张罗着给卫文康收拾包袱了。早两年就说定了远游,时间一晃而过,真到了要走的时候柳天骄反而不放心起来。这年头出个门多难啊,路远难行不说,盗匪就没少过,万一叫人盯上了,丢命都是常有的事儿。
“我再给你多派几个人手吧,江闵年纪还小,有些事未必能办。”
“人多了反而显眼。”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有我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得靠边站。”
“柳老板如今可是做大生意的人,家中哪里离得了你?放心吧,我又不傻,真遇上什么好歹也不会硬碰硬,不过是舍钱消灾。”
“你懂什么啊,我听盛大哥说,有些穷凶极恶之徒,怕人报官,抢了钱财不由分说直接把人弄死。还有的索性把人绑了,叫家属来赎人。”柳天骄越说心里越慌,“不成不成,你这个小身板真遇到事了能顶什么用,我还是把家中的生意都托给齐哥哥,跟你们一起去。”
卫文康无奈,“咱们不都商量好了,怎么又说这个?你就放心吧,出不了事。”
柳天骄不高兴了,开始耍浑,“卫文康,我跟你们一起去怎么了,又不影响你什么,推三阻四的,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以前叫你来州城读书你都不干,说不想分开,如今出个门都不愿意带我一同去。怎么,解元郎身份变了,不稀罕跟我一起玩儿了是吧?”
卫文康不说话,只是笑。
柳天骄不干了,“笑什么笑,我在跟你吵架呢,故意斯斯文文的衬得我像个不讲理的泼妇是吧?”
卫文康敷衍地反驳了一句,“我没有。”
“什么没有,你明明就是有。说,是不是看上哪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哥儿了?”
“怎么会,在我心中你是最漂亮的。”
“你说谎都不带眨眼的吗?卫文康,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阴险狡诈啊?”
“骂够了吗?”
“没有,就你这态度,我要骂得你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