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54)
关氏可不傻, 自己在家怎么耍泼都行, 真要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柳老娘毕竟是她婆母, 怎么说自己礼法都占不着便宜,还会影响自家儿女名声。
转瞬间把利害关系想清楚, 关氏立马转换了一副面孔,先是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扯着头发一脸崩溃的哭诉。
“爹啊,不是我找事啊,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啊。眼瞅着成玉和心儿都到了要说亲的时候,他爹瘫在了床上,还有个小的刚会走路, 我一个人又要服侍他爹又要操持家务, 一文钱都挣不到, 心里那个急啊, 整晚整晚都睡不着。可娘怎么做的, 她拿着我们几房的银子往水里扔啊, 这不是要我的命, 要我几个孩子的命吗?”
柳老娘破口大骂, “你胡咧咧什么呢,早就分了家的,怎么就是你的银子?”
“哼,还好意思说分家。是谁说分家不过是防着大哥, 我们这些得了田地的要知道好歹,银钱该上交的照样上交。”
“你们交了吗,过年过节的孝敬钱都不愿意给呢。”
关氏张着嘴就开始胡诌,“怎么没交,卖了粮食得的银钱,老三打短工赚得银钱,哪样没上交?有些人是偷偷把银子贴补给大孙子了,现下咬死了不敢认呢。”
关氏这话不全是假的,柳老娘确实是霸道性子,一天就想着怎么从儿子儿媳那里挖钱,但大家也不是傻的,除了老四家,谁会轻易叫她得逞。
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关氏这么说是打定了主意要从柳老娘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谁叫她贴补柳成器的事叫人知晓了呢。都是亲孙子,凭什么老两口的银钱就叫他一人拿去了?
老四媳妇儿蒋氏想着自家叫柳老娘弄去的银钱,呜呜哭了起来,对着自家几个孩子又打又骂,“叫你们不争气,叫你们不争气啊。都是亲孙子,人家能读书能逛青楼还能贿赂夫子,你们能做什么,你们只能光着屁股饿着肚子在地里干活,哪天累死了也没人心疼。”
几个孩子哭成了一片,嘴里还叫着“爷爷”“奶奶”。
怎么着也是亲生的,柳老爹一边安慰几个孩子一边对着蒋氏吼,“你也想造反不成?”
柳老四长叹一声,拉着蒋氏跪下,“爹,娘,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家几个孩子笨,不求能跟成器一样念书享福,只想拿了银子娶个好媳妇儿嫁个好人家,日后别像他们爹娘一样一辈子抬不起就成了。”
柳老娘没想到最老实的一个儿子也跟着造反了,气得跳脚,“好啊,一个个都逼我,银子,哪里来的银子?你们当我会偷还是会抢啊?”
蒋氏一抹眼泪,眼里全是决绝,“娘,今个儿您也别扯这些没用的,柳成器私塾里的人都说了,他给了夫子五十两银子,我们也不多要,给五十两就行了。”
关氏没想到一向泥人似的老四两口子这回居然如此硬气,腰杆跟着挺直不少,“就是,以前娘你给了老二家多少银子我们也不计较了,这回一家补五十两银子就算了了。”
柳老幺家的孙氏也坐不住了,五十两银子啊,分家的时候他们也没拿到这么多现银啊,倒是把老两口小瞧了。说什么最疼他家俩儿子,怎么没见给这么多银子,看来都是嘴上说得好听。
平日里立多了明礼懂事的招牌,孙氏这会儿也没有直接出头,而是推了推自家两个儿子,“你们不是想读书吗,快去求求你爷奶。”
那俩孩子能讨得了柳老娘的喜欢,自然也不是傻的,立马跑过去,一左一右把柳老娘抱住,“奶奶,别哭了,您要保重身体,等我们考上秀才孝敬您。”
关氏趁机刺了一句,“考什么秀才,你们还有钱读书不成?”
柳老幺家的小儿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哇一声大哭起来,“没有银子吗?怎么办,奶奶,我们没有银子读书,考不上秀才了。”
柳老娘最是心疼柳老幺家的两个儿子,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关氏大骂,“你有毛病啊,惹孩子做什么。”
她说着又赶忙拍着两个孩子的背安慰,“不怕不怕,你们只管好好念书就是,银子的事儿奶奶想办法。”
蒋氏不干了,“您想办法是什么意思?娘您偏心也得有个度啊,怎么老二家的有银子拿,老幺家的也有,就我家和三哥家该死是不是?”
柳老娘哪里是会自觉理亏的人,闻言反倒是怒气更盛:“读书是正事,以后他们有了出息改换门庭,还不是叫你们也受益?”
蒋氏不服,“我又不是没儿子,为何要指望别人,要读书就大家一起读。”
柳老娘向来不屑于掩饰对老三老四家的轻视,冷笑道:“读书?也不看看你家的孩子是不是那块料,你当人家先生是个人就收呢?”
柳老四是老实人,可老实人也是有逆鳞的,当即就低吼道:“娘,您不要太过分了,我家孩子再不好也是我亲生的,由不得你这么说。”
关氏抓住机会就是添油加醋,“亲生的又怎么样,人家奶奶瞧不上,就比外人还不如。”
蒋氏今日是铁了心要把钱要到手的,冷笑道:“娘,不管您拿我家孩子当啥,这钱该给还是得给。”
柳老娘咬死了一句,“我没钱。”
“没钱是吧,叫我找出来怎么说?”蒋氏说着就要往老两口屋子里闯。
乖乖,这架势看来是玩真的啊。关氏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四弟妹,快说,娘背着我们藏了多少银子。”
大家都是想要钱的,蒋氏也没隐瞒,直言道:“一百两总是有的。”
这下所有人都沸腾了,连柳老爹都难以置信,不是说积蓄就剩下给成器的那五十两了吗?几十年的夫妻,柳老娘居然背着他偷偷攒了这么多钱,这是有私心啊。
柳老娘要疯了,“蒋氏你不要胡说八道。”
柳老四家的小儿子大声喊道:“没有胡说,我亲眼看到的,好几个银锭子。”谁叫奶奶总是偷偷吃东西不给他,这下叫他找出来了吧,娘说这些银子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呢。
此言一出算是彻底乱套了,别说柳老娘柳老爹,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老三老四家一起把银子翻了出来,光整的就有一百三十两,零的还不算。
两人啥也不说,一人拿了五十两就往怀里揣。柳老二和柳老幺哪里又肯,兄弟几个打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村长亲自来断的案。柳老三、柳老四、柳老幺家一人分得四十两,柳老二家只得了十两。
消息很快家跟装了翅膀一样飞了出来,有人就问道:“柳老二能同意?”
“不同意能怎么着,他家成器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贿赂先生呢,现下名声都臭完了。村长说要是不同意,就把他家逐出村子去。”
卫文康也有些不解,“柳老娘哪里来那么多钱?”
柳天骄冷笑,“能怎么来的,从我爹身上抠,从柳老三柳老四身上抠,还有卖闺女的钱,加起来可不就那么些。”
银子被分光了,柳老爹也跟自己离了心,柳老娘自那以后精神头就不怎么好,不过她这人命硬,瞧着跟个蜡烛一样要熄不熄的,结果硬是挺了好些年都没事。
最受打击的还是柳成器,本来是家里给予厚望的长孙,现下贿赂先生逛青楼的名声传得到处都是,走到哪儿都叫人一阵嘲笑。柳天骄都以为这人要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没想到过了几天,人家又收拾齐整换家私塾读书去了。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叫新夫子愿意收下他。
柳家老宅成了一盘散沙,暂时没人来找麻烦,柳天骄日子一时之间也平顺了下来。猪肉铺子的生意比不得他爹在的时候,也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来他这儿买肉的不多,好像打定了主意不见他多赚。好在镇上的人没那么多心思,只管肉好不好、价钱划算不划算。
柳天骄算了算,估摸着猪肉铺子的生意只有他爹在时的七成左右。不过因着猪肉铺子的带动,卤猪杂的生意回暖了些,两样加起来收益也不差。
最让人欢喜的是,盖席子当真有用,他们家那些本该长在夏季的菜蔬又多挺了一个月,多赚了三两多的银子。若是明年好生谋划一番,单这一项就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