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267)
柳天骄:“正常点说话。”
卫文康佯装坚强地回道:“知道了,夫郎大人。”
柳天骄抬起手,把他梳得光鲜无比的头发交城了鸡窝状,“你付出了那么多,真的不后悔吗?”
“有什么好后悔的?骄哥儿,我心如初,做得再多也是为了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如果那些身外之物反成了枷锁,当断则断。”
柳天骄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道:“卫文康,你今日被邪祟上了身啊,说起话来怪怪的。”
“如何怪了?”
“与以往都不同。真的不会遗憾吗?你那么努力,也是想作出一番功业吧?”
“我自然想,读圣贤书行万里路,念百家经治天下事。骄哥儿,我承认我对建功立业还是有执念的,但这并不妨碍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
柳天骄沉默了半晌,然后道:“去西关真的能让你实现抱负吗?”
卫文康斩钉截铁道:“会的。不可否认,京都是最快到达权力中心的地方,但在边疆稳打稳扎也不失为一条好路。骄哥儿,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亏欠的。”
柳天骄终于下定决心,“那咱们就去。”
江闵听说他们要走,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一样,每日下了值就来到右相府,眼巴巴地在柳天骄面前打转,“骄哥哥,真要走吗,要不还是让卫哥哥一人去就职吧?”
柳天骄哭笑不得,“你那么聪明不知道他为何离开京都?”
江闵撇撇嘴,还跟小时候一样,拉着柳天骄的衣裳,“那我要跟你们一块走。”
“你正是得圣上重用的时候,眼看着前程大好,跟我们走什么?”
“我不管,哥哥留在了江东,你们也要走,留我一个在京都,可忍心?”
“秦百宣不是眼看着就要调回来了,还有杨金,他们可都是在京都。”
江闵嘀咕道:“那又不一样,反正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待在京都。”
柳天骄看着他那赖皮的样子,全无一点儿翰林院新贵的影子,好笑道:“你呀,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要不我替你说一桩婚事成家吧?”
江闵如临大敌,“骄哥哥,怎么连你也开始说这些了,我还小呢。”
柳天骄一本正经道:“小什么啊,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再不相看,人家都得嫌你老了。”
江闵最怕人念叨这些了,见柳天骄逮着不放,也顾不得沾人,一溜烟就跑了。
柳天骄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倒不是对催婚有什么执念,只是江闵的性子本就孤僻,有个人在身边说说闹闹日子也能过得暖心些。
可惜江闵这孩子也是个挑剔的,绝不接受盲婚哑嫁将就过的婚姻,说什么也要挑个自己喜欢的。
至于什么样的才是他喜欢的,江闵自己也说不准,又不愿意耗费时间精力出去寻觅,光想着守株待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
第232章 大结局
来时阳春三月, 去时也是阳春三月。把厚重的袄子脱下,迎着清晨的微风,有种飘然而去的松快和淡淡的忧伤,来送别的人多得超乎想象。
自古送别不外乎两个流程, 表达不舍, 互道珍重, 再就是送礼, 今日也不例外。
离别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众人收拾好情绪, 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先是郑夫人,卫文康会试期间柳天骄瞎逛遇到的那位女子。她本在锦绣窝长大,却被父亲嫁与了一位穷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穷书生如父亲所愿官途顺畅,只是也没少了男人的通病,身边莺莺燕燕就没少过。与卫大人相比,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于柳天骄的好运, 郑夫人是羡慕甚至嫉妒的, 因而哪怕两人合伙做了多年的生意, 一起亏损再一起赚大钱, 关系还是一直不远不近。但真到了分别的时候, 郑夫人又不得劲起来, 从很早前就开始焦虑开始惶恐。
柳天骄纵有千般不好, 可他人品好啊。没了他,自己还有谁可以相信呢?为了延续家族荣耀完全不顾及自己幸福的爹,还是对儿子有利就可以牺牲自己的娘,抑或是相互攀比见不得对方过得比自己好的姐弟好友?
郑夫人恍惚中突然打包了很多自己的心爱之物, 送到了右相府,对着一脸错愕的柳天骄说:“带不走就搁在家中吧,左右早晚是要回来的,对吧?”
柳天骄自是不肯收,可郑夫人坚决不肯带走,直到看着那些东西安安稳稳地摆在右相府,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临到分别,倒是没有什么好送的了,郑夫人只递给柳天骄一套新衣,“我亲手做的,别嫌弃。”
柳天骄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然后道:“手艺确实可以再练练,不过样子很趁我,想来平常没少看着我高大的身姿琢磨。”
“呸,说得好像你是什么俊俏小公子一样。”
郑夫人脸色一红,突然明白,柳天骄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曾拆穿。
接着有两位好友也拿出了礼品,他们一个是秦墨思的表姐一个是秦墨思的闺中密友,因着秦墨思的关系,当初对柳天骄颇为照拂。后来卫文康官越做越大,柳天骄也帮过他们些忙,双方关系越发密切,是柳天骄少有的出身不俗的好友。
说来也是遗憾,秦墨思跟着夫婿在江东求学,柳天骄跟着卫文康在京都和边疆打转,两位好友这些年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今年秦墨思的夫婿终于要来京赴考,柳天骄却离开了京都。
接着是姜诗雪,他送的一本小册子,“我写的,你没事儿的时候瞧瞧,应当有用。”
柳天骄“啧啧”两声,“书?给我这玩意儿做什么,你该不会是还记恨我,骂我没才学吧?”
姜诗雪没好气道:“可不是骂你呢。”
“行吧,看在你帮我赚了些银子的份儿上,我就吃点亏收着了。”
姜诗雪恨恨地瞪他一眼,众人忍不住笑闹开来。
柳天骄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见康夫人跟着拿出一个精巧的荷包来,里面是一枚品质上佳的玉佩,舔着脸玩笑道:“还是夫人待我好,不像姜诗雪,送我什么破书,幸而等到您回京了。”
“多大了的人了,嘴还这么贫?”康夫人笑骂一句,目光里却满是柔和,“路途遥远,你们又是去赴任要赶时间,思来想去也不知送你什么好。便与你一块玉佩,不是什么贵重物,却是我从小戴到大的,家里人都识得。我娘家哥哥就在西关相邻的甘辽省,若有什么需要,拿着这玉佩去寻他便是,他定全力相助。”
柳天骄眼圈一红,直接抱住了康夫人,“打听说要离开京都起,我就高兴得不行,早上出门时嘴里还哼着歌呢,您非得这时候招惹我。”
康夫人拍了拍他的背,就像母亲安抚着自己年幼的孩子,“你我相识虽是因为清儿和卫大人的缘由,可我见你第一面,就打心眼里喜欢。我想这辈子若是有幸能生个哥儿,定是你这般模样吧。骄哥儿,好生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柳天骄一个劲儿地点头,“一定要等我。”
康夫人娘家哥哥如今可是甘辽省巡抚,又在官场浸淫多年,若有他相助,卫文康施展拳脚都能方便许多。这一诺比多少金银财宝都珍贵,不说这边的妇人们,连卫文康那边的同僚都忍不住露出艳羡的目光。都说卫大人的夫郎出身低,有这能耐,不比那些世家大族的闺秀都强?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柳天骄的人脉。这边刚消停不久,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勒住缰绳下马,递上一个锦盒,气喘吁吁道:“小的奉镇北王妃之命,前来为夫人践行。因王妃有孕在身,不能亲自前来,还请夫人勿怪。”
柳天骄接过盒子,郑重道谢。当年镇北王妃为江云楼扬名,虽是看在师父的面上,柳天骄还是很感激。后来他在京都重开了江云楼,有什么好吃的没少往镇北王府送,本也不图什么,不曾想镇北王妃对他印象不错,两人偶有往来。这侍卫来得这么及,怕是镇北王妃才知晓他今日离京,命人快马加鞭赶来,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