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141)
“就是,村长,柳老幺这种心肠歹毒的人,可不能便宜了他。”
村长脸色铁青,他倒想真的带人去把柳老幺抓回来,可他不过是清水村的村长,出了这村子谁还会认他?到时柳老幺反倒诬告他们一个私闯民宅就好看了。若是不管柳老幺,那柳老二能服气,村民们能服气?
“大家稍安勿躁,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偷偷跑了就了了,他家的房子和田地不要了?若敢真的不回来,咱们就直接给他分了。”
这话说的,在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是啊,柳老幺家还有房子和地呢,他要不回来了,自家不也能分一点,这可比打杀了柳老幺还划算。
这群眼皮子浅的,也不想想村子里拢共多少人,能分给他们几个钱。柳天骄气得要死,赶紧戳了戳卫文康。“快想想办法。”
“村长此言差矣,房子和田地都是有官府契书的,咱们私自分了小叔家的田地,怕是容易惹上官司吧。”卫文康声音冷清,却带着莫名的信服力,“再说,把他家的房屋和田地赁出去一年不过几两银子,咱们村上百户人家,每家分到手的银钱能有多少?何苦为了这么点小钱,落个全村人横行霸道侵占他人家产的名声。”
就知道他不是个好想与的,村长冷笑,“秀才公意思是我们对柳老幺这种杀人犯稍稍惩戒,就成了横行霸道侵占他人家产的刁民了?”
“杀人犯,村长有证据吗?”
“柳老二亲口供诉,有全村人见证,且他柳老幺畏罪潜逃,还不算证据吗?”
“若我们私分了他家的家产,都成了得利的人,我们的一面之词还算证据吗?过个三五年,他到县衙一纸诉状,我们的说法立得住脚吗?”
将将还一脸兴奋的村民们这下也冷静了些。是啊,又没有官府查证,就凭他们一张嘴,到时柳老幺回来找麻烦,县老爷真能信他们?别好处没得多少,反倒是惹得一身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万一柳老幺真的就不回来了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这事儿还真的有点难办,应当听谁的?
瞧村民们左右为难的样子,卫文康又接着道:“李家庄那个案子不知道大家伙究竟知晓多少,据我所知,那个杀人犯杀的乃是他的大舅兄,缘由是那人嗜赌成性,在外欠了一屁股债,无法偿还,债主扬明要剁掉他的手,他便想把妻子卖到珠市街还债。”
珠市街是什么地方,在场许多妇人夫郎不知晓,男人们却都是门清。那里全是专供底层人享乐的下等窑子,把自个儿媳妇儿卖到那种地方,但凡是个人都做不出来。
眼见在场很多人都满脸鄙夷,卫文康接着道:“他妻子娘家人知晓后自然不依,几个舅兄便来他家讨说法,想要那人与妻子和离,把自家姐妹带回家去。那人正等着卖妻钱还赌债呢,自是不肯,双方便打了起来。李家庄大多姓李,村里人都沾亲带故的,眼见双方打了起来,便上前帮忙。熟料那人仗着有人相助,竟抄着菜刀直接对他大舅兄砍了十几刀,把人活活砍死。”
“居然是因为这,怪道不说大家都不愿把闺女嫁到他们村呢,替自家姐妹讨个公道就被打杀了,谁敢与他家结亲。”
“我以前还纳闷,就出了一个杀人犯,怎么还拖累了全村人的亲事,今个儿算是明白了,瞒得够好的。”
“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敢往外说,也只有结亲的愿意费大力气打听。”
赵家的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卫文康说完,她的脸就一阵白一阵红的。如卫文康所说,李家庄一向团结,当时知道有人上他们村闹事,好些人抄着家伙就帮忙去了,压根儿不分青红皂白。她哥也去了,且人死了才知晓真相,她嫂嫂时常在家哭诉,都怪她哥助纣为虐,不然也不会遭此报应。
”全村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谁能保证不出个败类?好名声不是靠欺瞒、靠姑息歹人,是要靠大家善恶分明、处事公平公道。与其姑息养奸,不如遵守律法惩恶扬善,护住咱们村的安宁,也护住咱们所有人的清白名声。”
卫文康铿锵有力的声音围绕在每个人的耳边,全场先是一片寂静,接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秀才公说得对,绝不能姑息养奸。”
“把柳老二、柳老幺都送到县衙去,叫县老爷料理。”
柳天骄双目湿润,赢了,他们赢了,终于可以为他爹讨回公道了。卫文康跟他讲过,按大乾朝律法,诸谋杀者,徒三年;已伤者,绞。
第120章 县衙
流放三年算什么, 柳天骄就想要柳老二死。别怪他心狠,是柳老二先动的杀心,且一次又一次,只有把人彻底弄死了, 以后才能睡得安稳。别说, 多亏柳金儿帮忙, 他和卫文康才能顺藤摸瓜找到柳老幺的宅子, 加上那些碎瓷片,终于叫柳老二顶不住全认了。
村长见大势已去, 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意报官。多好的机会啊,要不是卫文康搅局,他就能借着惩治柳老二,重新拿回话语权。还能在柳老二和柳老幺面前卖个好,以后收些孝敬,这下全完了。村长简直把卫文康恨毒了, 又不能做些什么泄愤, 只得自己憋屈得直喘粗气。
然而, 卫文康却是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那头, 柳老幺和妻儿将将在自家宅子里安顿下来。孙氏把孩子们哄睡后, 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夫君, 你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柳老幺喝了杯茶, 看不出丝毫慌乱,“能出什么事,杀人的是柳老二,关我们什么事?”
“可二哥也不是个善茬, 他被捉住啊了,少不得要往咱们身上泼脏水。”
“让他泼呗,有证据吗?再说了,村长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无利不起早又最是爱弄权,他不会把这事儿闹到官府去的。闹不到官府,就没有人会清查此事,咱们避避风头也就过去了。”
孙氏听他说的笃定,也安心了些,“只可惜咱们家的房子和地了。”
柳老幺冷笑道:“那点东西算什么,也就是这个宅子的零头。说来还是老二没用,几次三番的,都没能把人搞死,反倒是露出了马脚,害得咱们失了老大家的家产不说,还得出来躲躲藏藏的。”
他算盘打的精,可惜小瞧了卫文康这个变数。第二日,两口子还呼呼大睡的时候,门外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柳老幺被吵得不耐烦,开了门人还没看清就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子,扰了爷爷的清梦?”
打头的官差对着他就啐了一口,“龟孙子,你想当谁的爷爷啊?”
柳老幺一向自诩是高贵人,很是爱洁,哪里受过这委屈,心里自然把人恨得要死,瞧见几人的打扮,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不快来,弓着腰就给人行礼,“官爷见谅,小的前日叫小贼侵扰,烦闷至极,早上脑子都没清醒,这才有眼不识泰山,请官爷责罚。”
“还挺会装蒜的,要不是知晓你是个什么东西,兄弟们说不定还真被骗了。带头的官差冷笑,直接一挥手,“别跟他废话,把人押回去再说。”
柳老幺彻底慌了,大喊道:“小的犯了什么罪,还请官爷们明示。”
“去了县衙自有人跟你说,吵什么?”
孙氏听到动静追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出去老远,她一个没怎么干过农活的妇人,拼了老命也没能追上,只得对着柳老幺的背影哭。都是贪心惹得祸啊,都得了卖黑熊的银子了,何苦再去掺和老大家的事,犯下这么些罪孽。
卫文康是亲自带着人将柳老二押到县衙的,写了诉状呈到县衙。县老爷最近正春风得意呢,院试出了个小案首,妥妥的一个教化有功跑不掉了,其他方面也没出什么岔子,不说往上爬,吏部考核的时候捞一个中上保住位置是没有问题的。官场就是这样,辛辛苦苦干再多,好像样样都还成,可考核的时候拿不出点亮眼的东西,那就全百搭。
官途上顺畅,天老爷给面儿,也没什么大灾害,县老爷日子好过,闲情都多了不少。听说有人状告自己亲叔叔谋财害命,还颇有些兴趣,叫师爷把诉状呈上来给他一瞧。结果一瞧,县老爷就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