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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今天跑路了吗(114)

作者:死鱼论文 时间:2025-05-11 11:42 标签:生子 甜文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轻松

  可当真是如此?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非当年元熙帝仍在,难道宁复还能逃过杀身之祸?
  裴昭轻哂道:“所以父皇便想要除掉他。”
  上皇诧异道:“朕何曾做过这种事?那是老宁王走了,他回家奔丧罢了,寿命有数,生死在天……难道这也能怪到朕头上?”
  分明昨夜里已听归喜禅师说过,然而此刻听上皇提起,犹觉刻薄无情。
  若非上皇当年假意允诺,宁复还识人不清、为他所骗、信以为真,焉能安心归家?恐怕当时便从阿翁手中讨了旨意,携归猗一道离去。
  又怎会落得,天人两隔结局。
  他注目着颜容已经有些枯槁的上皇,一针见血:“但你却故意把归猗扣在净居寺中。”
  上皇一声哂笑:“难道你不曾把宁家那孩子扣在京中?”
  裴昭淡淡道:“各地世子进京,不过徇旧例而已。”
  “是么,好一个徇旧例。”上皇端详他神色,微微一笑,“难道你不曾想让那孩子为臣为质,教宁复还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轻慢的语气里有种在握的笃定。
  那样的神情,裴昭不喜欢。
  “父皇以己度人,莫不如是。”
  他心道,难道他不愿意放宁离离去吗?昨夜滁水渡口,他已承诺可遣人护送。建邺风狂浪涌,他亦不愿少年卷入。可犹记得轻言别离时仓皇神情,涟涟落下泪来,建邺城中并无一人可使他驻足。恍然间又想起归喜禅师枯皱面目,年迈僧人拼上触怒天颜也要问上的那一句……
  这一瞬时,心思浮杂,胸中牵扯着痛,骤然间发作。裴昭一时难控,低低的咳了一声。
  错落灯台,明亮光影,纤毫毕现,照出青年面颊,苍白而不见血色。
  上皇听了那声低咳,目光翕忽,终是叹了一口气:“三郎,且歇歇罢,你还能够有几年?”
  那目光中似有疼惜,似有怜爱,彷佛当真是年迈的父亲,循循劝说着染病的儿子。可这之中,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便是他的这病……
  温言良语,不过是镜花水月,皆是虚幻。若要触碰,冰冷得寻不着半分温度,若要再多看一眼,便足以将所有父慈子孝的幻想都戳散。
  【不过是猫哭耗子的眼泪,最为虚假的慈悲。】
  他的父皇,仁寿帝,是不折不扣的政治动物,冷漠多疑,刻薄寡恩。肝胆相照的挚友,在他眼中不过走狗工具,年幼稚弱的孩童,更是比草芥还低贱。
  有谁曾被他奉若掌珠?
  裴昭淡淡的道:“冬至之后,朕便遣人去了雷州,教人探望了一番齐王。”他顿了顿,轻哂道,“倒是记错了,如今哪有齐王,不过是罪人裴旻。雷州岭南之地,多烟瘴蚊虫,又有湿热恶气,罪人裴旻从前养尊处优,不堪其苦,年时已病倒了三回。听闻他常常北望,每逢节令,都会感念父皇的恩情。”
  他忽然拍了拍手,倏忽间,内侍无声步入,手捧雕花木盘。绛色绒布上,只见得一枚金澄澄的长命锁,饰珠镂玉,光彩熠然。
  “这是齐王世子满月之时,父皇亲自赐下的,不知父皇还记得几分?”
  上皇面色霎时一变:“你将他怎么了?”
  殿外忽然响起了孩童的哭闹声,撕心裂肺,一声声的,极为揪心。
  上皇定定注目于裴昭:“稚子无辜,三郎,这可不像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裴昭一哂:“父皇方才不是教了朕吗?天家无私,无亲更无情……不过是谨遵您的教导罢了。”
  至于稚子无辜……
  裴昭冷笑了一声,更觉得荒谬透顶。
  “‘黄泉竭’,无色无味,形若清水。若是教人服下,便可以使得人身体受损,日积月累,逐渐衰败,不知不觉走向死亡。若是不明就里的医者前来查探,也只会以为是孱弱多病,无能为力。”
  “若是幼童中此毒,只会以为是生来体弱,有早夭之相。”
  他一字字道出,凤光殿中,静的可怕,几乎是落针可闻。
  时隔二十三年,终于揭开父子之间,那层虚伪又薄弱的画皮。
  上皇目光幽幽,彷佛在看台前灯枝中跃动的火光,浑浊双眸明灭不定。那声音仍是缓缓,竟不见得半分起伏:“你是从哪里查出来的?当年知晓这事的宫人,早被处理了个干净。”
  裴昭轻轻一哂:“不过是天意昭昭罢了。”
  他注目于上首衰老的上皇,哑声道:“……父皇当年默许姨母给阿娘下黄泉竭时,是否也想过,稚子无辜。”
  上皇微默,叹道:“只怕是朕说想过,三郎也是不信的。”
  裴昭忽然就像是一盆雪水兜头浇下,教他浑身彻骨一片冰凉。他忽然想到,自己来前还教过宁离,不必拘泥于血脉亲缘,然而当真临头,竟然也还忍不住要再问。那软弱、那乞怜,教他竟然还存着几分期冀,望着上皇也是被蒙在鼓里。
  但他的父亲连哄骗他也不愿意,只要把那赤|裸|裸|的真实,彻彻底底的掰给他看。
  裴昭忽的觉得自己无比可笑,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今日要走这一遭。与母亲讨不来公道,与自己要不来正义……可他原本就是这天下的主,他自己就是至高无上的理。
  裴昭点了点头:“姨母当时下黄泉竭,大概是想让朕身体衰败,死得神不知鬼不觉。都说这秘药并无痛苦,朕体验了一遭,却觉得有几分不足,于是便教人增删了几味药材,重新撰了方子。按照这新方子服下,初时如热炭烧喉,而后便五内俱焚,发作之时如置身滚釜之中,哀嚎不绝,死状凄惨,殷纣炮烙之刑,也不过如此。”
  上皇若有所觉。
  裴昭神色平静的说道:“在朕死前,会教人送去罪人裴旻与魏王裴晵的府上,教他们一并黄泉作伴,与姨母整整齐齐的在地府团圆。”
  上皇目中震动,霍然欲起,可裴昭已拂袖转身,没有半分留恋,大步走出殿外。
  袖中呼啸着冬日的冷风,当面而来,竟如刀割。
  这一时,檐下有一面容姣美的少年仓皇的候着,见着他来,深深行礼:“陛下,臣并不知有此之事。您是最重情义之人,父皇也惯来是刀子嘴豆腐心,为何都要恶语相向,平白伤了彼此的情分。“
  裴昭斜睨他一眼,忽然间冷笑一声:“小婢之子,也敢妄言情分。”
  裴晵何曾听过如此嘲讽,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颤抖着道:“陛下,我母亲也是父皇亲封的皇后,温柔端方,品格贵重……我知晓你不喜欢她,可怎么能如此刻意羞辱?”
  裴昭噙着冷笑,一时只想着,不若把小时氏当年做的那些丑事都抖出来,也教裴晵看看,她那貌若观音的母亲,私底下都干了些什么勾当。徉目间天地广阔,忽然又生几分萧索。与此等蠢货计较,又有什么意思?一时森然道:“你再胡搅蛮缠,扮傻装痴……朕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去陪你母亲。”
  不过是笃定他不会做杀父弑君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妄图凭藉一点微薄血缘,骑在他的头上耀武扬威。
  御极至今,天下的骂名,他已经担了那么多,不外乎刻薄寡恩,倒行逆施,残酷不仁。
  多这一桩又如何?史笔如椽又如何?
  又如何?!
  一时立在丹陛之上,极是森冷的想着,头皮鼓鼓作痛,冷风呼啸如刀,彷佛穿心而过。
  忽然间张鹤邻急匆匆跑来,小声禀告数句。
  裴昭面色稍缓,道:“教他自己先顽着,不必等朕,回去时大抵也晚了。”
  张鹤邻知他心绪不佳,劝道:“您何必如此着急呢,今日晨起到现在,喝口水都不曾,不若先歇一歇……”
  裴昭只摇头:“不必,先去盯紧叛党旧部,看还有什么异动。至于大安宫……”
  回首处宫阙萧萧,凤光殿内,画皮粉饰的一派风光。
  再要开口,却是胸中一痛,陡然间逆涌出一股血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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