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跑路了吗(141)
忽然感觉有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了下巴,下一刻,他被迫抬头,对上了一双墨色眼眸。极深极沉的颜色好像一个漩涡,望不见底的要将人给卷进去。
宁离怔了一瞬,下一刻,只觉得自己被温|热的气息笼罩,那张俊美的面孔在他眼中放大。
裴昭印在了他的唇上。
是微微有一些凉的,但是又很温|软,比从前尝过的、汁水最丰沛的果子还要甜美。可再要描摹,却说不出了,那不是他从前曾体会过的任何一种,那样的陌生,教人无所适从。
好像思维都被汁水黏糊住,那样迟钝而又缓慢。宁离只觉得自己的唇|瓣在被轻轻的描摹着,有什么在他的嘴唇上辗转,忽然间,像是想要撬开他的齿列。
他迟钝着,蒙昧着,忽然间醒悟了,于是跌跌撞撞,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兽,稚嫩而快活的迎了上去。他抓住了裴昭坚实的臂膀,大胆的探出舌尖,去描绘那双形状优美的嘴唇。浅淡的颜色,令人吃惊的丰|润,初遇那一日,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不知道原来唇舌相交是这样教人沉迷,耳鬓厮磨是这样的教人快乐。
迷|乱之中不知撞到了何物,耳边听得一阵七零八落声响,器物滚落了一地。宁离伸手,迷迷糊糊间想要去扶,却被人轻柔而强硬的拽回,他被扣着手,被抵在嶙峋的亭柱间,被笼罩在深深浅浅的青色袍裾里。
喝下的那点子果酒似乎有点作怪,明明没有喝多少,怎么会生出些头晕目眩。迷茫间抬起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和裴昭滚到了木亭的另一侧。
水晶壶落在地上,教剔透的酒液沾湿了衣袍,深青与银朱交叠在了一处,氤氲作了深暗的色彩。
身下不知道是硌到了什么,热热的,硬硬的,却还在作弄他,教他浑身发热发烫。宁离有些不悦,扭动着想要避开,却被一双手紧紧按住,耳边的呼吸声刹那间更加低沉。
“……行之。”他低声说话,懵懵的将人看着,浑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声音是多么的甜美,几乎要教人的魂都沉醉。
于是拥着他的臂弯骤然收紧,那道身影又将他笼罩,深深地压下来。舌尖扫过上腭的力道彷佛勾起心中某种欲|念,教他想要反客为主,教他探出舌尖、依样画瓢,却被人勾住。席卷、纠缠、吮|吻,就那样不经意间将自己完完全全送了上去。
怀中小郎君浑身发软,面颊是霞色的潮红,胆子大得很,还凑过来吻他,结果连舌尖都被吮的发烫。醉红的嘴唇上是湿|润的水光,教人只要一眼便想起来,适才是如何的辗转厮磨。
热情成这样?
裴昭伸手,轻轻地拭去了他眼尾的一抹湿痕。宁离靠在他的怀中,眼眸雾蒙蒙的,过了好些时候,彷佛才终于凝聚起一些焦距。
然后,亭中的狼藉便悉数被纳入眼底,杯盘、美酒、果子洒落一地,半点不似几刻前琴师独奏、那般雅致潇洒的风景。
宁离:“……”
宁离:“这些都是我做的吗?”罪魁祸首除了他还有谁?
裴昭胸腔震动,似乎是低低的笑了笑,为他此刻的窘迫,却贴心的没有揭穿,问道:“今晚怎么还没睡?”
宁离试图找回一些气势:“那你不也还坐在这里弹琴?这大晚上的,夜深露重。”
裴昭叹道:“我只是心中所动,并没有想着将你引过来。”
宁离轻轻“哼”了声:“那我也是心中所动,所以就来了呀?”
大功告成之际,忽然听得梅林深处杳杳琴音,冥冥之中,一切彷佛天定。
对了,他有正事哩!
他面上忽然浮现几分着急,四处摸索着,不知在找什么东西。可他原本就和裴昭紧贴在一处,当下,只听得裴昭低低的闷哼一声,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宁宁,你做甚!”
宁离道:“我的玉佩呢!”去哪里了,怎么找不到。
裴昭递给他:“这枚吗?”
那玉佩上还有浅淡的玉屑,似乎没有吹拂干净,随着动作扑簌扑簌的向下掉。
终于找到了,宁离却没有接:“给你的。”
他见裴昭不说话,顿时小脸垮住了,撇了撇嘴:“我随便雕的,手艺不是很好,你要是不喜欢,扔了就是。”
这听着鼓鼓囊囊似要负气了,将裴昭也他逗得笑了起来,惊起梅枝簌簌,却教宁离恼了,这笑是笑什么?
下一刻,却被爱怜的握住了手。
裴昭温柔道:“宁宁心意,我当珍之重之。”
。
夜色袅袅,月色皎皎,雪貌朱唇的小郎君便依偎在他怀中,裴昭轻轻地摩挲着宁离柔软面颊,目光逡巡,又落在水润的唇|瓣上。
“行之。”宁离若有所思,“我们这也算得是两情相好了罢?”
他快活的投去目光,期许的将裴昭望着,见那眼眸里点点笑意,却也不觉得羞、也不觉得窘了。阿耶教他上京时与他说,让他在京中寻一个人……他也已经寻好了,又体贴,又温柔,无论何处都是那样的称他心意。
——那便是如意郎君罢?
那指尖仍轻柔将他摩挲着,温情而又爱怜,宁离不假思索,张开嘴唇,便咬了一口。他侧身过去,忽然蹙眉,只觉得彷佛还有东西将自己硌着,且愈热愈硬,便要将之拨弄开……
却见得裴昭从容的面色,只是眉眼间有些隐忍的意思,彷佛在克制,又有些难受似的。
忽然间醒悟过来,顿时脸烧得通红冒烟,他本以为自己再不会羞窘了,这一下,吃吃的,话也没说得出来:“你,你……”
一溜烟的要起来,却也没人将他拦住。
“去沐浴罢,小心着凉。”
。
这别院亦修的有汤池,正是引山间温泉水所建,此刻水雾蒸腾,热气氤氲。
侍从早已备好了一应洗沐物事,无声无息间退下了,不敢打扰此刻光阴。
宁离顺着洁白的石阶下到汤池其中一侧窄处,将自己隐在扶疏花木间。他断断不愿意去看汤池另一侧,只要想起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事,便是向来大方,也仍觉眼花耳热。
他虽未通晓人事,可他到底也知道那是什么。怎么还三番两次拨弄,还想要让行之把那物事收到另处……打住,打住,且莫再想了。
温泉水湿热,却比不上他双颊颜色,宁离听闻那侧动静,水波漫了过来,有人步入了汤池内,他也不肯去看。
彷佛听到了一丝轻微的笑声,在寂静的夜色里,响在耳边也似。
侧目望过去,正可以见到一具优美的男性身躯,线条起伏犹如山峦。
宁离有点目热,又有点头晕,他心想裴昭看着是一副清瘦模样,没想到脱去衣物外饰后,却也有结实肌理。转念又想起裴昭也是学过武的,自然不像那些文弱书生、弱不禁风。紧接着他又想自己这是在想什么?这乱七八糟的念头……
当真该摈除掉。
……么?
水热得很,好像比他身体还热,宁离去端一侧的果酒,倏忽间却被人按住。
裴昭彷佛是蹙着眉的:“都喝了好些了,不许再喝了。”
宁离哪里肯,便要将那只按住自己的手拂下,两人推脱间,却不知道按到了哪处,听得裴昭微微哼声,半是警告半是克制:“宁宁。”
就喜欢唤他名儿,总喜欢唤他名儿,吐出“宁宁”两字,后面的却压下了不说,一个字也不给,一句话也没,好像他就应该懂得似的。
宁离心道,他才不懂得!
他翻手按住了裴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起了酒壶,对着壶嘴便饮了一口,醇厚的滋味入喉,便笑吟吟的望过去,大有挑衅的态势。
却不知此时面颊酡红,双眸如星,双唇微微张着,彷佛某种甜蜜的邀请。
下一刻,头顶处笼罩一片阴翳,月光彷佛都黯淡去。
裴昭恣意的吻住怀中少年,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欲|念自丹田窜起,沉寂已久的身体在夜色中缓缓苏醒,彷佛了上了弦的弓箭般勃然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