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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今天跑路了吗(51)

作者:死鱼论文 时间:2025-05-11 11:42 标签:生子 甜文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轻松

  然而待得他拆开,将这信读完,急怒攻心,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当真做错了吗?
  为何要这样对他?
  一时之间,时宴暮手指用力,就要将这封信撕碎。然而已经团成了一团,只待下一刻就四分五裂,到底还是停了下来。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终于将那封信折好,哑声问道:“可还有什么口信要带给我的?”
  侍从见了他面色,已经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他又发出了怒火。此时听得他问,战战兢兢:“……您兄长说,见了这信,您就什么都会明白。”
  时宴暮几乎要咬破嘴唇,泼天的怒气无处发泄,终于怒斥道:“滚!”
  侍卫忙不叠的下去了,一瞬便不见得人影,只留下时宴暮一人,空空落落,还在禅房内。
  劣质龙井的苦味,彷佛还残存在舌尖。
  ……他应该明白什么?
  好不容易隐身于建邺,兄长竟然还教他回东海去!
  甚至连前来见一面也不愿。
  禅房清幽,小院静谧,可是时宴暮是再也待不下去,怒气冲冲,拂袖离开。至于建初寺,更是再也不愿意踏足。
  他心中乱的很,山间林间,胡乱走着,茫茫然的悲切,不知道多久,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山门。
  杳杳听得钟声。
  山林掩映里,前方隐约露出一角飞檐,彷佛还有座小庙。
  他如今看了寺庙都要恼怒,又哪里还愿意再踏足释家的地盘,自一旁小径折过去,却没想到,耳边捕捉到了一阵破空之声。
  劲风不绝,细听来,竟然还有“嗤嗤”声音,连绵不断,彷佛正有人在交手似的。
  源头正是那林木后的小庙。
  时宴暮微一犹豫,终于还是转了方向。他运起轻功,翕忽间便跃进了那庙里去,见得两道身影,一者深褐,一者浅灰,正在交手。
  此刻切磋已经要结束,那灰衣的僧人败落,已经是运气收势。
  时宴暮虽是粗粗的一瞥,但心中已经生出些惊讶,这山野老林中交手的僧人,虽然名声不曾听闻,可那法度气势,却半点不是假的。
  他这一番动静,果然已被察觉。那灰衣僧人侧身,合十道:“施主见笑了。”
  时宴暮原本还要上前一步的,见得那灰衣僧人眼瞳,脚步却瞬时顿住。
  蛮子?!
  灰衣僧瞳色有异于大雍,应是番邦外来的人。
  ……竟然是胡僧!
  。
  时宴暮从来都无意与胡人相交,方才刚刚起的那点子念头,顿时也散去。
  纵使这两人|功夫确然不错,又值得他如何?
  当下时宴暮一调转步子,就要出去。那胡僧见得他突兀来又突兀去,并不阻拦,被人给忽略了,也面色如常,只到了一边。
  小庙不大,四处无人,交谈的声音,也分外明显,越过院墙,穿过古木,传了出去。
  只听一人说:“我见方才那施主年纪虽不大,但也是有些本事的,怎么身上却笼着些郁气?”
  时宴暮脚步一顿,蓦地转头,看向身后院墙。
  砖石并不隔绝响动,甚至还能听到鞋履碾过草茎,落下了细微声响。
  那两位僧人脚步渐渐远去,口中也并未曾停。
  先前那人问过后,又有一道低哑嗓音接上:“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不必去多管旁人的闲事……”
  “师兄说得是,我只是见他龙困浅滩,有些惋惜罢了。”
  “……”
  时宴暮面色变换,阴晴不定,彷佛心中交锋拉扯。
  那两名胡僧边说边走,已经是要穿过廊檐。这时候却听到一阵风声来袭,灰衣胡僧眉一扬,微微诧异,侧过头去。
  只见得方才不请自来的那年轻人,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
  那年轻人说:“两位大师既然心有所感,何不亲自弥补了这惋惜?”
  。
  灰衣胡僧一惊:“你……这位施主,偷听人说话的事情,可做不得。”
  时宴暮顿时笑道:“哪里是我偷听?是两位说话的声音太大了,隔得老远都能够听见。”
  这话实在强词夺理,但时宴暮也是不管,无论如何,他听见了,也回来了。
  目光扫过,心中有了番忖度,时宴暮于是拱手:“还请两位助我。”
  灰衣胡僧皱着眉,将他上下打量。
  这时,先前那一意制止的胡僧终于开口:“帮不得,请回罢。”
  这胡僧褐色衣裳,面目深刻,看着倒是要比那灰衣的更冷面一些。
  时宴暮不气不闹,紧紧地将褐衣胡僧盯着:“常言道,我佛慈悲,两位既然已经将我遇到,又如何帮不得?”
  28.2.
  汤山别院。
  张鹤邻在亭中伺候着,此时气氛,其乐融融。
  泥炉、炭挝[zhuā]、陶釜俱备着,今日要做的,正是围炉煮雪这一雅事。
  交床一侧搁着只莲花瓣瓷碟,其中盛着的,正是取红梅花蕊、霜露雪水做成的玉露糕。半乳色的糕点,一个个晶莹剔透着,模样小巧,都十分可爱。
  方才遣了人去,将宁离请过来,正是特意要他品鉴一番。结果对玉露糕的点评没听得一言半辞,开门却是一句石破天惊:
  “……行之,边关要打仗了么?”
  裴昭心中微微讶异,目光仍旧是温和的:“宁宁怎么这样问?”
  宁离“唔”了一声:“不是说陛下遇刺了,是铁勒人做的么?”
  这话落下来,简直跟个霹雳炸|弹一样,半点儿前奏都没有。
  张鹤邻顿时心中“哎哟”一声,方才已经是惊了,万万没想到,这接着的还有更唬人的落下来。
  宁王世子这样问,可是知道了什么?难道如今是刻意到陛下的面前,来试探一番?
  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想要提醒去个眼神,不要再说这些了,却被裴昭扫了一眼。
  张鹤邻当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却听裴昭语气如常:“宁宁也知晓了?”
  宁离抬眸:“如今不知晓的才是少数罢!”
  裴昭莞尔,说起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桩刺杀,也是不疾不徐的。他与宁离解释着:“铁勒王如今还没有死,底下不会有那个胆子。不过,等到他死了,那就难说了。”
  “因为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吗?”
  裴昭颔首,目光中露出几分笑意:“正是,宁宁好生聪敏。”
  宁离被他这样夸着,无端端生出了些赧意,平日里也不觉得如何,此刻却有些难以招架。
  为转移注意力,他连忙拈了一只玉露糕,假装此刻正有事情做。
  裴昭见着,不觉得局促,反倒是觉得很是可爱。他莞尔道:“可还合口味?”
  “合!”宁离忙点头。
  。
  梅枝几缕幽香,沁人心脾。与玉露糕一处,相合相宜。
  “铁勒王识时务,但他底下人的并不是。”裴昭徐徐说道,“各方势力,各有想法,如今全靠铁勒王压着,等到他死,就压不住了。”
  “谁?”宁离道,“大王子么?”
  未想他也明白,裴昭目光投来,闻言颔首:“他的长子唤作药罗葛·乌兰撒罗,一向对大雍有些看法,听说是厉兵秣马,野心勃勃。”
  一旦乌兰撒罗掌握大权,只怕立时就会挑起与大雍的争端。传来消息中那位大王子的态度,是不折不扣的强硬派,他一直都认为,铁勒王对大雍,太过于软弱了。
  裴昭早已知晓,这并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
  至于滁水河畔的这场刺杀……
  商队的人头已经悉数砍下,不日就会抵达铁勒,待得铁勒王看见,自然会明白。
  铁勒王要怎么做、铁勒的未来如何,也取决于他的选择。
  他的儿子,可并不止大王子一个。
  。
  这一番思量,裴昭并未道出,左右如今那人头还未送至铁勒,他也并不急于这一时。
  这般说罢,却见对侧的小郎君稍稍侧着头,彷佛有几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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