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燕出逃后(101)
他收拾好笔墨,从包袱里拿出燕枝的衣裳,把衣裳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燕枝一般。
他躺在榻上,抱着燕枝,燕枝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萧篡把燕枝的衣袖挑起来,把衣袖搭在自己的腰上,就像是燕枝张开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萧篡一面控制不住地志得意满,一面告诉自己——
快了,快了,燕枝马上就会回到他怀里来了。
他马上就能抱着真正的燕枝,安然入睡了。
萧篡低下头,感受着怀里熟悉的气息,想象着隔壁舱里燕枝的模样,心头再次动了动,喉结也上下滚了滚。
这一路上奔波,他连睡觉都很少睡。
难得今夜这么早上床,他还有两件燕枝的小衣。
不,不行!
不能再用燕枝的小衣了。
——燕枝已经回来了,要多少小衣没有?
这船舱不太隔音,燕枝吹蜡烛的声音都能听见,更何况是他做这种事?
要是被燕枝听见,岂不是前功尽弃?
——从前他翻来覆去,作弄燕枝,不知道作弄过多少次,就算真做了这些事情,就算真被燕枝听见,那又如何?
他是燕枝的夫君,他做这些事情,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人性与兽性在萧篡心中交锋了好几个回合。
最后萧篡闭了闭眼睛,把燕枝的衣裳收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
不论如何,不能再弄脏燕枝的衣裳了。
萧篡别过头去,原本是枕着燕枝的衣裳,后来是把脸埋在衣裳里,贪婪地嗅闻着衣裳里的气味,闷哼一声。
他想到白日里燕枝在船板上吹风的模样,想到从前燕枝在他怀里乖乖巧巧的模样。
想到燕枝在隔壁睡觉,或许已经睡着了,没听见他的声音,睡得脸颊微红,呼吸匀长的模样。
想到燕枝或许还没睡着,被他的声音吵醒,察觉到这是什么声音,躲在被窝里,面红耳赤的模样。
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他既想让燕枝听见他的动静,又不想让燕枝听见。
他心跳如擂鼓,在思绪如同疯长的藤蔓一般,钻进隔壁船舱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
燕枝会过来找他吗?会的吧?
燕枝在南边的时候,也会想到他吗?
燕枝也会想到从前在榻上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按捺不住,自己动手吗?
燕枝也是成年男子,燕枝也会忍不住的吧?
一定会的。
良久良久。
萧篡才松了口气,躺在榻上,喘着粗气。
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别过头去,用尚且沾着污浊的手,打开了燕枝的好感面板。
燕枝这几日都没打他,没骂他,也没给他脸色看。
燕枝对他的好感,一定已经上了五十。
一定……
下一刻,萧篡腾地一下翻身坐起,不知所措。
第44章 逼问
凭什么?!
凭什么燕枝对他的好感度, 还是空的?
萧篡翻身下榻,扑到案前,拿出写满燕枝规矩的那几张纸, 一条一条,查看核对。
——不能再用燕枝的擦脸巾。
他没用!
——不能再用燕枝的洗脸水。
他也没用!更没偷喝!
——不能再和燕枝一起睡。
他没睡!这几日他和燕枝都是分房睡的!
对了, 是几日来着?
萧篡将纸张翻到最前面,看了一眼, 在心里算了算日子。
是五日!
这整整五日, 他都生生克制着自己,一言一行都按照燕枝的要求来做, 没有惹哭燕枝,更没有作弄燕枝。
他满心以为, 燕枝对他的好感度,就算一日涨十点,涨到现在, 也该有五十了。
可燕枝对他的好感度到现在还是零。
还、是、零!
那他这五日来的克制隐忍算什么?算他装模作样?算他唱了一出好戏给燕枝看?
是, 他是装的,他是想着把燕枝哄回来了, 就和从前一样逗弄他、欺负他。
但是那又怎么样?
在这个世界里, 他是帝王。
在其他世界里, 他同样是上位者。
他总不能真的向燕枝伏低做小,摇尾乞怜吧?
他愿意为燕枝装出一副听话的模样,他愿意陪燕枝演一场夫夫和睦的戏码,难道还不够吗?
燕枝还想让他怎么样?
结果他这五日的改变,燕枝全然没看见!
燕枝对他的好感度,半点都没动过!
萧篡再也按捺不住,霍然起身, 大步朝门外走去。
他要去问问燕枝。
难道他最近装得还不够好吗?
凭什么燕枝还是不喜欢他?
燕枝到底还想让他怎么做?
萧篡气势汹汹地走出船舱,在隔壁船舱门前站定,刚准备直接推门进去,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进燕枝房间要先敲门,燕枝说“进”才能进。
——进燕枝房间要先敲门……
——进燕枝房间……
燕枝给他立过的规矩,忽然在他耳边响起,在他面前盘旋。
一瞬间,萧篡竟有些迟疑。
伸出去的手,竟也不敢再向前半寸。
燕枝给他定了规矩,他不能……
下一刻,萧篡攥起拳头,熟练地给了自己一拳。
清醒一点!
他早就打算好了,不过是在燕枝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难道他还真的永远听燕枝的话?难道这些规矩,还真的能管住他?
燕枝小小一只,身形小,力气也小,就算他硬闯进去,强行把燕枝按在榻上,逼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燕枝也反抗不了,顶多拿匕首扎他两下,就跟蚊子咬似的。
进去就进去,有什么不得了的?
他是燕枝的男人,他还不能进燕枝的屋子了?
现在好感系统出大问题,他当然要进去问问燕枝!
当然要进去!
萧篡这样想着,手又往前伸了伸。
但是……
萧篡心底,难得生出一丝怯意。
万一燕枝又掉眼泪,该怎么办?
他克制着,装了这么些时日,总不能在今晚暴露。
燕枝一定会哭,绝对会哭。
萧篡沉思良久,最后沉默着,扶着门,往前迈了一步。
他别过头,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仅仅一门之隔——
燕枝也醒着。
他颤抖着手,抓着匕首,带着糖糕,躲在舱门后面。
其实,燕枝根本就没睡着。
他正准备睡觉,就听见隔壁舱里,传来萧篡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燕枝一开始没想到他在做什么,只觉得烦,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就开始酝酿睡意。
可男人粗重隐忍的喘息声与闷哼声,就像是风雨雷电一般,朝他吹来刮来。
一声一声,无孔不入,将他包围。
就算燕枝蒙住脑袋,也还是能听见。
燕枝越听越烦,最后忽然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了,萧篡在……萧篡在……
他对这样的声音,应该是特别熟悉的。
毕竟从前许多次,萧篡都是这样在他耳边喘息的。
燕枝拽着被角,往被窝深处躲了躲,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捂住自己的耳朵,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
他知道萧篡重欲,一直都是这样。
可萧篡是野兽吗?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在隔壁船舱做这种事情?
他就不能换个地方吗?还是说,他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想让他听见?他故意设下陷阱,想引诱他过去?
燕枝用力闭上眼睛,努力告诉自己——
听不见,听不见。
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听不见了,睡着了就……
下一刻,似乎有人从他身后靠近,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就像从前在榻上,萧篡长臂一揽,把他牢牢按在怀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