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戏精小夫郎(13)
耿耀是个修仙者,也是个寻常人,任务时他杀人鲜血溅于两眸,面冷如罗刹。
交了任务,他就是街上一路人,会看情侣吵架的热闹,会因孩子哭闹而烦躁,会因医院痛哭而难受。
彦遥如美好易碎琉璃,耿耀虽见过他顽皮一面,此刻却也不由的心有涟漪,原谅了他的诋毁算计。
世间多难处,无人护着,彦遥理应如此,皆是为了自保,并未做大奸大恶之事。
感叹还未散去,就听屋内彦遥话锋一转,问:“你是不是有个表哥在镖局?”
秋雨:“是啊!”
彦遥:“出城那日,你让你表哥找几个人扮土匪。到时候劫持了我,推搡中我会歪到脚,再让他们假装不敌耿耀,四散而逃,顺带着把马车带走。”
秋雨双眸睁大:“少爷,你想如何?”
彦遥端着茶水,抬眸淡淡道:“耿耀救了我定会背我回城,碍于毁我名声的事,他只能娶我。”
秋雨:“那耿家郎君要是害怕我表哥他们,不救少爷呢?”
彦遥:“若他连你表哥他们都害怕,弃我于不顾,这人也不用嫁了。”
偷听的耿耀:......艹。
他都多久没说过脏话了,现如今被彦遥生生逼了出来。
那扇窗没有被敲响,伴随着秋雨的那句叹息:少爷你若是男子就好了。耿耀翻墙而去。
门口的馄饨摊还未收,耿耀坐下后要了碗馄饨,心里有些百味杂谈。
人一哥儿,身体清瘦柔弱,父亲对他还有救命之恩,耿耀连句重话都不敢说,说哭了还要哄。
但遇见这么个人,真的是心有憋屈。
“离家几步远,不回家吃饭在这里吃馄饨?”耿武下值回来,卸下刀放在桌上,也问摊主要了碗馄饨。
耿耀道:“心烦,回家娘又唠叨。”
耿武:“还因为退婚的事?”
“嗯,原本爹娘就对这桩婚事满意,今天见了彦家那哥儿,一路上夸个不停,恨不得明天就娶回来。”耿耀:“喝酒了?”
“嗯,今日出城办差,回来和人喝了几杯。”此处不是说话地,耿武压下了那些询问。
笑道:“以前没婚事,日日说想娶媳妇,现如今定了个貌美夫郎,又偏偏折腾着退婚。”
“我在县里也帮你打听过,那哥儿可没的说,谁见谁说好。”
耿耀张了张口,半晌又埋头吃馄饨。
哎,感叹自己命苦的同时,又赞了声彦遥牛逼。
那哥儿两幅面孔,还一肚子花花肠子。
不过也有好处,到出城那日自己见人就跑,打都不打,彦遥自然不想嫁他。
彦遥今日略施小计就能让彦老爷起退婚心思,这事还是交给他保险。
耿耀摸了摸鼻子,他原本想的是多往彦家跑几天,去说通彦老爷退婚,再不行他就跑边关去。
和人家彦遥一比,这实在是不够看。
“一言难尽。”耿耀道。
这事耿武帮不上忙,也并不多说。
是夜,耿耀睡的昏沉,就听两声房门响。
很轻,似鸟儿啄了门环。
拉开门,酒气还未消散的耿武走了进来,不等耿耀问,就低声道:“你昨夜在桃林那处做了什么?”
耿耀昨夜挖了一夜的坑,原以为埋的够深,可以等风头过去再去处理尸体,不曾想这么快就露馅了。
心中涌起一阵后怕:“杀了两个黑齿人。”
耿武惊愕:“黑齿人?”
两人坐下,耿耀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耿武听后也没说耿耀冒失,只道:“别让爹娘知道。”
耿耀点头:“我知道。”
他们原本在武平县的日子不错,当时黑齿族虽有撩拨,却也没怎么打过,后来日渐混乱,耿夫耿母就想着带他们回宁安县。
一方面是怕被波及到,另一方面也是怕耿耀头昏脑一热去当了兵,上了战场。
那时耿耀受天道限制还无法杀生,可却偏偏喜欢往外跑,一回来就喊这疼那疼的,脸色苍白浑身直打颤,耿母是真怕他犯浑。
好不容易回来了,若是再和这些打打杀杀搅合在一起,耿父耿母怕是要睡不着了。
“那个假的八百里加急写的什么?”
耿耀:“还没看。”
他昨夜刨了一夜的坑,一回来被耿父追着打了一顿,跑了两次彦家,回来就困的睁不开眼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一纸朱漆封着的信。
拆开后眉头紧皱,随后递给耿武。
上面写,江东流民被一个叫刘胜的人收拢,聚众十万,揭竿而起自称胜王。
桌上一盏烛火晃动,拉长两人身影,耿武问:“你确定没放错?”
耿耀:“没放错。”
两人不过沧海一簇,全局如何不得窥见,耿耀把纸张放在烛光上,看着那字一点点烧尽。
“哥,宁安县的太平日子还能过多久?”
“不知,这里靠近国都,就算......应当也不会有事的。”
武平县太过偏远,在上位者眼中是穷乡贱民,失守了也就失守了,宁安县离国都就隔了封落府,那些皇权富贵不会不保。
推开窗,灰烬洒在窗外。
尸体埋得深,可总归让人放心不下,最好的法子是和这张纸一样,烧为灰烬,只是他们住在城内,一时不好处理。
“还好你埋得深,等过些时候风声过了再说。”耿武道。
耿耀:“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县衙这边还好,黑齿人那边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任务失败应该会来探查一番。
就算挖到尸体也不一定能查到耿耀,若是他们去处理尸体,反而有可能会撞到枪口上。
第11章
驿骑马不停蹄飞奔至国都,把八百里加急交上去后直直往后栽去,此时夜已深,帝王宫门早已落锁。
今夜守职的内阁大臣是王世安,年过半百,已在狭窄的榻上小歇着。
听到动静忙起身揉了揉模糊的双眼,拆开后大惊,在原地来回踱步不知如何处理。
他在内阁排在最末,不过是被拉来内阁充数的,往来大事轮不得他做主,最擅长之事不外乎是明哲保身。
内阁纷争不断,叫一人怕是得罪另一人,思索片刻,派人把内阁另五人全都叫了来。
深夜如此张扬,定是有了急事,另几人为公为私都疾奔而来。
一番推拒商讨后,内阁首辅书写急变文书,从长胜门的门缝中塞入,守门太监急忙奔向仙寿殿。
两炷香的功夫,宫门从里打开:“各位大人,陛下召见。”
延平帝今年六十又二,身披黄色道袍,一头白发披散,盘腿坐在飘烟渺渺的丹炉前,双手合十,双眸紧闭。
“皇上,西北吴思鲁送来八百里加急,言黑齿族汗塔儿已收拢十三部落,又联合柔族,布南族,宣称二十万大军,打算今年秋,进攻我大景。”
黑齿族于去年冬屠了武平县,之后便是大景与黑齿族的合谈,最后结果两大欢喜,黑齿族对大景俯首纳贡称臣。
只是黑齿族不毛之地,无甚好东西,千里迢迢赶了一百只羊过来(说路上跑了十只,实际交由礼部只有九十只),然后,黑齿族不以为耻,反而列了几张回礼名单不说,并向大景求娶公主。
现如今价值上百万两白银的岁币已然准备好,和亲的公主也已定下,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回黑齿。
“吴思鲁还让皇上拿下纳贡而来的布折,此乃汗塔儿亲子,又让皇上准备粮草,又说现如今西北只有十万将士,万不能再调兵五万去剿流寇,望皇上去了这条调令。”
一人气道:“这吴思鲁懂得什么,还说流寇皆是流民,不成气候,不会坐大,现如今边塞才是重中之重。”
“他懂个什么,不知如今江东流寇已成气候,那个叫什么刘胜的,已带着人四处挑衅,还嚷嚷着要称王。”
内阁六个人,吵的犹如六百只鸭子,现在并未开战,若回礼与公主明日不出发,则是大景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