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戏精小夫郎(132)
耿耀:“耿耀。”
这处是八皇子的书房,八皇子站在一处依旧在笑着,只是那笑少了怯懦。
他被忽视在一旁也不恼,笑道:“两位都是众人皆知的人物,想必不陌生。”
吴边宁和耿耀都道了声听过。
房中共有四人,耿耀,吴边宁,八皇子。
另一人立在八皇子身后,手拿佛珠,笑脸慈悲如菩萨,耿耀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竟想不起哪里见过。
那和尚走出,双手合十,问候道:“贫僧曾和耿施主有过一面之缘,在建善寺中,不知施主可还记得。”
此人正是建善寺玄机。
耿耀想起往日,回了一礼,笑道:“不曾想师父入了仕。”
玄机道:“让施主见笑了。”
月亮星繁,四人落座,一时无人开场说些什么。
半晌,八皇子先道:“耿将军想必知道我心中所想。”
耿耀道:“微臣愚笨,不是很明了。”
八皇子:“若是不明,怕是不会坐在此处。”也直接道:“如此情景,只要端王不想死,只有逼宫一条路,我想趁乱取天下,耿将军觉得如何?”
耿耀问出一直没琢磨明白的地方:“不知殿下你的依仗是?有多少人?”
八皇子笼了笼袖子,道:“只有你和边宁二人,依仗自然也是你们。”
耿耀:......
他转头看向吴边宁:“你多少兵马?”
吴边宁:“没你多。”
耿耀:......他带来的只有十来号人,吴边宁还没他的多,那玩个屁。
他以为八皇子找他,是让他当配菜,不曾想把他当成了主菜。
耿耀:“不知道八殿下你的谋划是?”
八皇子也觉得自己不厚道:“领兵之事我不甚懂,还是需要两位将军来谋划,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全力配合。”
耿耀:......
一个人怎么能让他这么频繁的无语呢!
他是疯了才选八皇子。
他全力配合,这话说的像是他耿耀在谋天下。
耿耀从腰间摸出那枚玉佩:“这个好像不足以威胁我。”
八皇子不语,玄机念了声阿弥陀佛,笑道:“足矣。”
“长乐公主刺伤黑齿可汗汗塔儿,李将军不顾两国邦交,护着长乐公主逃跑,致使黑齿怒气攻来,此罪已够李家灭九族,宫内婉妃不得善终。”
“耿将军重情义,自是不会牵连无辜。”
对于掌权者来说,重情义,是致命缺点。
若是不听他话语,见到他笑的人定会以为玄机说着救苦救难的话,可他轻松话语里,皆是要害人九族的算计。
耿耀摩挲着玉佩,半晌笑了声:“那长乐公主呢?总要人赃俱获才是,大师上嘴皮和下嘴皮一碰,就灭李家九族,也太过容易了。”
玄机道:“耿将军对天下大势怎么看?”
耿耀:......话题突然变的这么深奥吗...
反问道:“大师如何看?”
玄机不与他争辩,说道:“大景国穷民乏将少,已无法征战,西北有吴将军,宣武有将军镇之,只要皇位交替顺利,不给镇北王和安王起兵竖旗的理由,再得一明君上位,或可救一救。”
“黑齿依旧占据大景城池,无论谁上位,放弃那二十城都是必要的断尾求生,到时议和势必要论过错。”
“长乐公主去和亲却刺伤黑齿可汗,李将军带她逃跑的事,势必会被双方摆出来理论的。”
“无论是端王上位,还是誉王上位,到时候灭九族应当都是轻的。”
耿耀眉眼泛冷:“黑齿早已有决断攻入大景,长乐公主也是有了消息才敢反抗的,这事与长乐公主无关吧?”
玄机笑道:“耿将军,这不重要不是吗?”
一个公主,轻了又轻,谁人在乎?
打不起,议和就是双方唇枪舌战,你说我的过错,我说你的过错,大景这边无过错,除了长乐公主。
“耿将军若来助八殿下,八皇子登基后可保李家和婉妃一二。”
至于化名为李萱的长乐公主,根本无需寻找,是死是活也不重要。
八皇子安静喝茶,端的一副明君之相,对玄机的话却未曾反驳。
耿耀觉得此事甚是可笑,还没上位就已经筹划着割城议和了,这样的掌权者要他作何?这样的政权,已没有存在的必要。
玄机瞥见他眼中那抹讥讽,垂下眼帘,慈悲目中闪过了然的笑意。
他道:“耿将军,八殿下势弱,却也有势弱的好处,耿将军若是跟着誉王,他成倒还好,败了你耿家一门也就没了。”
“跟着八殿下,他因手里无人无兵,皇上多少对他有几分信任,到时他和皇上进言两句,能让你和吴将军名正言顺入宫护驾。”
“你和吴将军可见机行事,若是成了,你们是从龙之功,若是败了,与你们也并无损失。”
“安稳能退,只有八殿下可以给你。”玄机道:“你和端王已是生死仇恨,誉王又对你多有算计,他目视甚高,并无容人雅量,你在边关操劳,高坐是这样的君王,怕也是不和。”
“人自然要往远处看,皇上现如今共四位皇子,十六皇子四岁,已无夺位可能,剩下的三位,端王,誉王,八殿下,耿将军可自行琢磨。”
“耿将军帮八殿下无人知,八殿下输了对你无碍,若是耿将军拒之...八殿下赢了对耿将军可就是天塌地陷般的灾难。”
玄机能言善道,条理分明的说着威逼利诱,书房一时间成了他的主场。
耿耀笑意不达眼底,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八殿下觉得自己是黄雀,可没想过身后还有一位?”
玄机笑意深了些:“耿将军可是说当今陛下?”
他直接揭开谜底道:“陛下妄想成仙得永生,故而一直不敢立储君,现在也是想一箭双雕除了端王和誉王。”
“耿将军觉得陛下是最后的那只黄雀,但说不准,八殿下还在黄雀身后。”
“不到最后时刻,谁又知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呢!”玄机闭上眼,又念了一声佛号。
天家父子情浅薄如刃,至于延平帝死不死,这个已无需耿耀问。
杀兄的念头都有了,弑父好像是顺手的事,要延平帝的命,确实是只有八皇子做最为顺手。
延平帝防着端王和誉王,无论是真病还是假病都不会让他们近身,八皇子这些年怯懦的什么都不求。
无兵无权无拉拢,延平帝生病只有他还能坐在床沿喂喂汤药。
名正言顺入宫,对耿耀来说确实是个诱惑。
是否助八皇子一臂之力,答案耿耀一直未吐口,八皇子手拢在袖口,面露不愉。
玄机却依旧笑意不改:“既然李家九族无法让耿将军做决断,再送耿将军一份大礼如何?”
耿耀:“说说看。”
玄机说出两个名字:“纪隗应,孙洪游。”
耿耀端茶半晌:“玄机大师说的在理,只是,牢中潮湿寒冷,我夫郎已经在里面待了许久......”
玄机闻弦知雅意,接道:“耿将军说的是,耿夫郎贫僧曾见过一面,机灵活泼,身子骨清瘦,确实是受不住牢狱之苦。”
“此事他乃是无辜,确实也该出来了。”
耿耀余光瞧了眼八皇子,道:“多谢!”
这俩人也是有意思,一主一谋士,也不知道谁主谁辅。
玄机一切代劳,八皇子倒也没有不满之色。
送耿耀来的老者已经拐了回去,吴边宁接了送耿耀回小院的活。
两个人跳到书房下,头顶还有书房的亮光,前路却是漆黑小道,看不到尽头。
吴边宁提着灯走在前面。
等到走了一段,耿耀问:“常来?”
吴边宁:“算是。”
耿耀:“你为什么要跟八皇子冒险?”
“他说到时候可以放我回西北。”吴边宁似是心情不错,道:“西北的星星比国都明亮,这里是养鸟的笼子,我生来就是西北的雄鹰,若是没盼头,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