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戏精小夫郎(159)
彦遥对彦老爷起了几分孝心,含糊的说了句不知。
不肯说,自然这事是真的。
这事天下万民都可以当真,只有耿耀不能当真,当真了,那这桩婚事,和这一路的助力,都成了别有用心。
耿耀不以为真,只会觉得这是彦老爷为了助他攻城的计谋,功劳一层层累积下来,彦家荣耀可保九族。
耿耀一抱着人手上就闲不住,捏揉着彦遥耳垂,闷笑道:“爹确实门路广,那传言有鼻子有眼,连方丈解的上上签内容都说的出来。”
“遇贵人,此子命格贵不可言。”耿耀按住彦遥侧脸,方便自己去啃咬他耳垂:“你是不是跟爹说我有意让你登帝位的事了?”
彦遥有些后悔让耿耀过来了,还不如他在那边吃瓜果。
自己还有许多公事未办,耿耀沾了他就老实不了,一个吻就能勾的他心里痒痒,最后结果都是一个如狼凶狠,一个哭泣求饶。
“没,没啊!”如玉耳垂被人含住,彦遥握笔的指尖泛酸,靠在耿耀臂弯享受着这份缱绻。
“没有?那爹这句话可真是妙,一举两得。”
“嗯?”
“说我出生时有紫气东来,又说你遇贵人,命格贵不可言,那日后你登帝位也有话可说。”
“我是你的贵人,你命格贵不可言,一切都是天注定,在你我未出生前就已注定。”
“而且那时我们都在山洞中,谁知道紫气东来是你的还是我的?或许是我出生了,你就有了帝王命。”
耿耀话语打趣,不妨彦遥颤了心神。
那年建善寺神佛殿中,方丈看了眼他娘的肚子说:遇贵人,此子命格贵不可言。
他和他爹都以为是耿耀人上人,而他水涨船高入后宫,或许命好的当后宫之主。
不曾想,不曾想,耿耀是能把他推到九五之尊的贵人,而他,到时真的贵不可言。
彦遥有些失神,猛然间,他指尖狼毫笔跌落宣纸上,发出一声船入港口的闷哼。
待到适应后,彦遥才气道:“你就不知道提前招呼声。”
耿耀吻着他眼尾湿润:“是我魅力不够了?被我亲着都能走神。”
彦遥双眸犹如落入破碎星光,狡黠而笑,点点头:“嗯,杀猪郎现如今就没魅力了,日后年老色衰可怎么办?”
耿耀不妨他还真接这个话,还真是...找干。
原本见他今日事情多,就想浅尝浅至下。
是夜...鸟兽安静,万物沉睡,哭昏过去的彦遥在床上已经睡去,似是委屈的狠了,睡梦中还在抽泣。
耿耀坐在书案前连喝了两杯浓茶,枯燥的处理着那些事务。
镇北王玉玺为假,耿耀出生时紫气东来,这两个消息在国都和封洛府大街小巷流窜,百姓私下议论,连守城的兵都多有嘀咕。
尤其是权贵富贵之家,皆是重利益之人。
当年听到彦家倾城哥儿嫁一个杀猪郎就多有怪异,现如今一切有了缘由。
难怪,难怪当年救人性命就定下了婚事,难怪耿耀传身死都忍心让儿子嫁牌位。
这是知道耿耀命格金贵,提前抢了人,又笃定天命之人不会轻易死去,怕耿耀退婚急匆匆的嫁儿子。
他们可是听说了,耿耀当年虽是杀猪郎,却也是不愿意娶彦遥,还逼的彦遥跳了水,差点没了性命。
什么情痴夫郎,什么有信之家,这话骗骗旁人也就算了,和彦老爷打过交道的人都是混出来的老狐狸们,自然是不信的。
只不过当时觉得这事和自己无关,听一乐子。
现如今却和自身自家息息相关。
只要信了耿耀紫气东来帝王之尊,哪怕不倒戈向之,也会锁紧门户不会当镇北王的马前卒。
不,现在镇北王已经登基为天和帝。
彦老爷在国都被抓时,宁安县和云丰县从城内反了,守备军和全城百姓齐上阵,砍杀天和帝安排的兵马。
随后戴正平领着两县人马从后围攻阳武城。
大景丢弃两城百姓,是耿耀带着两城百姓死拼,是耿耀带他们撑到了吴思鲁来救。
耿耀是他们心中救命之神,和耿耀比,天和帝算什么?大景的帝王算什么?
他们尊崇了两百年的帝王,在敌军来临时丢弃了他们,这股恨未曾吐口过,却在心里从未消散过。
前后夹击,原就受不住的阳武城当日攻破,冯如松一刻未停,直接带领大军袭击封洛城。
当权者高高在上,当权者觉得百姓愚昧无知,可他们不知,百姓浅薄的见识里自有一杆秤。
当兵和民背道而驰,当民对兵冷眼旁观,当民渴盼着城破,那离城破就已然不远。
天光见识奇景,封洛城楼上战火纷飞,喊杀声震耳欲聋,可那街角深处却有人买卖蔬菜米面,遇见熟人还能停住脚聊上两句。
没有闭门不出,没有恐惧惶恐,更没有命悬一线的绝望。
他们都知道的,耿耀不杀百姓,只要他们不闹事不生事,耿耀攻进来不会伤他们,他手下的兵也并不会作恶。
封洛府攻了七日,当大军来到国都城外,就见城池上悬挂着被剥/了皮的彦老爷。
他早已没了气息,滴落在城楼下的血都已凝结成块。
耿耀闷的胸口发疼,握着缰绳的手都已发颤,他命令众人莫要对彦遥言语,可这事如何瞒得住。
彦遥骑马而来,望着那城楼上的一抹血色沉默了许久。
直到耿耀伸手在他侧脸,他才发现他已哭的泪流满面。
探子说彦老爷被抓后害怕被拿着逼迫耿耀,就自己咬舌自尽了。
彦老爷不好,很不好,他对彦遥没有多少疼爱,他对彦遥多有利用,他们父子俩早已冷脸相对。
可是...那是爹。
这个自私自利的人,死的时候是不是笑着的?为自己一命能换彦家荣盛而高兴。
可是他还没有告诉他,耿耀是打算让他登帝位的,他的儿子当皇帝,无论他死不死,彦家都能荣盛。
再也不是商户,可以一跃成权贵了。
耿耀捂着他的双眸,手掌瞬间湿润:“阿遥,别看了。”
彦遥被人拥在怀中,听话的闭上眼,血淋淋的景象,他已不敢看。
可只一眼,就入了心。
带着蚀骨仇恨的攻城犹如撕破天地,当日月轮换了三次,仅仅登基三个月的天和帝仰天长笑,自刎与乐安宫,怀中还抱着那枚作假玉玺。
耿耀攻了三天城,彦遥在军中低烧了三日,秋雨什么法子都用了,就是褪不去烧。
“少爷,少爷。”秋雨疾步而入,见彦遥又提了笔,急道:“少爷你怎么不歇着,身子还没好呢!”
彦遥:“无事,只是低烧罢了。”
耿耀那边分不得神,彦遥让秋雨莫要声张,哪怕耿耀不放心抽空来看一看,彦遥也是用凉水把脸上微红退去。
当喜讯传来说城攻下了,彦遥和秋雨都是怔愣了下。
这么快?
下一瞬,大步而来的主将把头盔扔给身后的小五,一刻不等的把彦遥拥在怀中。
秋雨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松了口气,忙退了出去。
耿耀把人抱在桌子上坐着,捧着彦遥侧脸,俯身道:“对不起。”
他知道彦遥这三日不好过,他理应陪着的,他有错,他未曾留下陪彦遥。
彦遥失笑:“你是去办正事了,又不是寻花问柳,何须致歉。”
耿耀回来了,彦遥觉得头顶的天都安稳了,他靠在耿耀胸膛,喃喃道:“我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
“人一死,那些他对我的好,好像就全冒出来了,虽然不多,却搅的我难受的厉害。”
“我夜里就在想,我当时或许不该骗他,其实我知道,他不气我说谎嫁给你,他气的是我接二连三的拿那不存在的孩子做筏子,就为了谋夺那几个铺子。”
“我爹那时是真心帮衬我,铺子盈利银钱不曾贪墨我的,就是把我当成个孩子,怕我不懂,怕我不会,想让我当个只拿银钱的哥儿就好。”
他闭上眼,闷了三日的泪水再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