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阴鸷昏君的病弱小伴读(129)
沈雪枫坐稳了,才重新拉住青年的小臂,宕机立断地道:“这门婚事还请殿下收回成命,不要去找圣人。”
姬焐眯了眯眼睛,缓慢拿开他的手,转而抚上他的侧脸,像是逗弄小宠一般捏了捏:“沈编修,你一个正七品的小官,怎敢违抗东宫的决定?孤说要你嫁,你就不得不嫁。”
与其看着他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自己,至于什么见鬼的齐逾舟,此刻已然无需在意了。
沈雪枫压下心底的惊诧,语无伦次道:“问题根本不在这里,殿下,这、这怎么可能呢?”
他是男人,姬焐也是男人,纵使如今大姬的年轻人之间民风开放,也不见得能接受两个男子成婚,更何况其中一人还是当朝储君。
想也知道,干封帝怎么可能给姬焐赐下这道婚旨?
“孤自有办法,”姬焐说,“雪枫,这世上没有孤办不到的事。”
沈雪枫急的拉住他的手:“我爹娘不会同意的,要是圣人知晓太子好龙阳,他会如何处置殿下,殿下心里难道不清楚?”
大姬不会允许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男子即位,否则姬长燃这么多年来遮遮掩掩是为了什么。
姬焐并未因他几句话有所波动,他伸出长臂揽过少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所有反对的人,都会被孤一个不留地杀掉。”
沈雪枫心一滞,坏了。
他好像玩脱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昏君培养计画的确完成了,甚至眼前姬焐都算不得昏,他如齐逾舟所言,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自己不仅没有将一个未来的暴君改邪归正,还激起了他潜意识里的暴虐因子,这个故事正在向一个无比歪曲夸张的方向马不停蹄地疾驰!
沈雪枫想不出更好的计策,他紧张地握住姬焐的手,整个人主动扑进青年的怀中,声音闷闷的:“殿下,我们能不能暂时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分明不是赐婚的事。”
伴读主动投怀送抱,令姬焐的心绪稍缓,但他转瞬想到眼前人之所以有此举动,只是为了不与自己成婚,心又沉沉降下。
微凉修长的手指把住沈雪枫的后颈,将人的脸强迫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就这么不愿意?”姬焐探出指腹按在他的唇上,用力揉拈,语气透着一股危险,“月前赠你的金玉冠,举朝唯此一只,谁拿到它,谁就是太子妃。”
“雪枫,你已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这辈子就只能嫁给我,旁人想都别想。”
沈雪枫连连摇头,唇瓣被姬焐把玩,急得连话都说不出。
他揪住青年衣衫领口,忽地见姬焐俯首凑上来,咬住自己的耳垂含在口中舔舐,湿热的吻一路向下,埋入白皙的脖颈,在锁骨处流连。
沈雪枫轻轻呜咽一声,如幼兽般缩进他怀里,失去了反抗的动力。
唇瓣上的手指收回去了,沈雪枫檀口微张着喘气,解释道:“我……我明明没有想与别人成亲,那些宴会都是从前与姐姐说好的,我实在无法推脱。”
他被姬焐牢牢锁在腿上,视线望向车旁的景象,不知瞥见谁的身影,整个人轻轻颤抖起来,手下抓紧身前的衣服。
姬焐抬起头,绯红的薄唇较平时更显润泽,他懒散地朝外瞥了一眼,道:“看到谁了?”
“……霍、霍小侯爷,”沈雪枫心有余悸,“他与小郡爷一齐在路上走,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们。”
他伏在姬焐怀里,听到他胸膛内发出一声低笑。
“怕什么,”姬焐阴恻恻地视线落到外面,“你与孤的事情就这般见不得人?
沈雪枫唇角抿起,忽地拉住姬焐的领口向下一扯。
姬焐一个不察,上半身微微向前探去,清渺的广藿香气袭来,少年对着他的脸咬了一口。
“姬焐,你不能曲解我的意思,我想躲着他们,还不是为了你着想,”沈雪枫说着说着,委屈一齐涌上来,“我让你冷静,也不是我不想和你成婚,但你看整个大姬有几个人娶了男子为妻的,倘若有一天你真成功了,到时候满朝文武都逼着你生孩子怎么办?”
“那就我生。”
姬焐抬指拂去沈雪枫羽睫上挂着的泪滴:“我努力。”
你努力个锤子。
沈雪枫湿漉漉的眼睛瞪了他一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少拿这个哄我,这是你说生就能生的吗?要是真能生,姬长燃孩子都遍地跑了,也不至于白养一堆外室。”
姬焐面色冷却。
还敢提姬长燃。
他哼了一声,道:“别说他喜欢男子,就算他喜欢女子,估计也生不出什么东西来。”
沈雪枫拉起他宽大的袖摆抹了抹眼泪,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我已亲眼确认,”姬焐双手下移,收紧少年的腰肢,“那夜我闯入姬长燃的寝院,已然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沈雪枫呆:“你看到什么了?”
姬焐缓慢说了几个词:“筋痿不起,碌碌无能,内夺而厥,则为喑痱。”
第101章
辂车抵达东宫,姬焐亲自牵着沈雪枫走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向寝殿走去。
沈雪枫想挣开,熟料手腕被他握得越来越紧,渐渐地也就放弃抵抗。
殿前的侍从们见到他的身影,纷纷面露喜色,不少人松了口气,向他抛去感激的眼神。
这些日子沈公子总不来,太子一天比一天喜怒无常,偶尔半夜魇住了醒来,还会发好大一通脾气。如今沈公子来了就好,有他在,太子定然要比寻常开心些。
两人穿过回廊,途径后殿外某处低矮的楼阁时,姬焐身形僵硬,忽地停下来。
那是关押齐逾舟的地方。
此事是否应向雪枫坦白?
姬焐不过稍犹豫了一瞬,身后的沈雪枫便并肩跟上来道:“殿下,怎么了?”
姬焐偏过头,探究般地望着他:“……你今日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自然是道歉为先,另外,还有齐逾舟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沈雪枫低下头,语气别扭地开口:“关于我幼时利用你这件事,他毫不知情。我希望你不要迁怒于他,日后两人相见,也不要闹得太难看。”
姬焐:“……”
“他和我们自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所以偶尔可能会有冒犯殿下之举,但他本意并不坏,这个我能做担保,”沈雪枫解释,“再说,他虽然是姬长燃那边的人,日后未必不能为我们所用,于情于理,为了大局,你们两个都不能再有矛盾了。”
他每说一句,姬焐的脸色便差一分。
他和齐逾舟当然不会再有什么矛盾,因为齐逾舟已经死了。
“你很关心他,”姬焐说,“就凭这点,我不会放过他。”
沈雪枫眼巴巴地道:“可是,我关心他的安危,有一部分原因还不是为了殿下吗?”
“为了我?”姬焐嗤笑,“雪枫,你这张嘴为了哄人可真是什么都说的出口,那日你还因他与我生隙,转眼就忘了,是不是?”
“……”沈雪枫见糊弄不过去,遂承认道,“是,除去这个原因外,我是有几分在意,但全然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难道殿下就没有这种时候吗?”
姬焐望着他,看得他一阵发怵,不由后退了几步,视线闪躲地下移。
“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
姬焐面无表情地凑上来,将少年逼到庭院一棵枫树下,一字一句地提醒:“沈雪枫,沈无忧,你扪心自问,我除了你之外,何曾在意过其他人?”
沈雪枫咬唇。
姬焐自受圣上重视以来,是有不少世家公子暗中讨好,包括那曾经专为他开设的赏花宴,但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甚至沈雪枫搞砸了他的亲事,他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
沈雪枫问:“那池卿呢?不管从前你与多少人逢场作戏,同池卿的友情总不是假的,而且,你与他相识的时间要比我早很多,我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吃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