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阴鸷昏君的病弱小伴读(146)
“沈大人,太子有请。”小侍一脸讨好,态度小心谨慎。
沈雪枫问:“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殿下只嘱咐奴将沈大人带到,至于有什么要事……沈大人一去便知。”
沈雪枫面上浮现出一丝歉疚,真诚道:“实在对不住,只是我今日与人有约,是十分要紧的事,劳您回禀殿下,就说小臣改日再来亲自找他请罪。”
说罢,他没有与小侍过多纠缠,连忙走了。
待内侍将原话转述一番,姬焐虽没说什么,但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他略微思忖几瞬,还是道:“沈编修今日在集贤殿有何要事?”
小侍冷汗涔涔:“这……奴不知。”
姬焐睨了他一眼,侍从顿时躬身退下,连滚带爬地打听去了。
日落前,姬焐亲自去了趟御史台,近日朝中不少侍御史蠢蠢欲动,弹劾他的摺子摞得像小山一样高,然姬焐一踏进台院,不少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仍好好地招待他。
下值时,一名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姬焐身边,将手中的字条递上去:“殿下,这是沈大人今日的行踪。”
姬焐展开字条一看,只见沈雪枫一整天都在集贤殿看书、写东西,做的事情与平日无异,分明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要事,就连下值都比寻常早了半盏茶的时间,离开宫门后直奔兴乐坊,看上去着实不像有事要忙的样子。
姬焐心里一沉。难道雪枫最近在躲他?
他将字条收起,问道:“他出了宫,和谁在一起?”
“属下不知,不过沈大人的确像是有约一般,这几日频频出入兴乐坊的酒楼,每次去的地方都不相同。”
难不成真的在和别人寻欢作乐?
姬焐拧眉:“去跟着,务必护他周全,若有什么危险,直接带着他来东宫见孤。”
影卫领命,又悄悄消失了。
沈雪枫尚不知姬焐派人跟踪自己。
自齐逾舟吞蛊获取姬长燃的信任后,这些天他们日日见面,若是有情报,两人便凑在一起商讨策略,若是没有,他往往就会花一个晚上的时间观察齐逾舟,不是担心他这里不适,就是担心他那里不爽。
好在齐逾舟除了体力变差一些真的没什么,反倒是他自己,这几日夜里频频睡不好觉,平日里与人说话时,饥渴得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贴着人家。
既是仿真锁仙蛊的效用,那必然多多少少也将人的体质一同改了,先前沈雪枫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有一日集贤殿的同僚说话时拍了拍他的肩,指尖无意蹭到裸露在外的脖颈,激得沈雪枫打了个哆嗦。
夜里睡觉时这种感觉尤为明显,若是被衾粗糙一些,简直磨得他睡不好觉。
沈雪枫拿着药去找齐逾舟,后者安慰他:“你这根本不算什么,可知我现在走过超过两刻时间就要停下来休息休息,我真想和你换换。”
两人插科打诨一会儿,各自也就暂时忘记了身体上的不适。沈雪枫怕姬焐看出自己身上的端倪,这段时间更是不敢与他直接见面。
今夜齐逾舟按照约好的时间进了厢房,兴冲冲地从前襟口袋里取出一份密文交给沈雪枫:“连续套了多日,终于叫我套出上阳行宫的工程图与建造图纸,这上面还写着各式建材的采买来源与商会车队选择的官道、水路,里面每个细节都值得姬长燃动手脚。”
沈雪枫将图纸接过,当即仔细看起来,边看边道:“我马上想办法把这个东西拿给我爹看,昨天我听同僚说姬长燃打算在东都私下会见这些做材料生意的巨贾,可是真的?”
齐逾舟点头:“的确,工部虽担任承建的大头,可详细的布景、山水花石、堂中置办的细软皆需从那些富商的税款里出,自三年前姬长燃接管商会,这当中的油水一直是他在捞。”
沈雪枫将密文收进自己袖中,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厢房,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出了兴乐坊,他并未急着回家,而是去寻芳斋买了几盒糕点,使了个夥计送去大理寺,随后沿街慢慢向家中走去。
路过拥挤的街巷,一个瘦弱的乞儿跌跌撞撞扑倒在沈雪枫脚边,破瓷碗在他脚边滚了几圈儿,倒扣在眼前。
“对不住公子,对不住公子……”他脏污的手紧紧攥住少年的衣袂,连声道歉。
沈雪枫说了句没事儿,将手上自己留下来的那包糕点递给他:“拿去吃吧。”
乞儿一怔,双手接过糕点,自然就松开了他的衣摆,忙不迭地将油纸撕开,将里面的东西往嘴里送。
沈雪枫没走几步,身后又有人拽住他。
他转过身,只见还是那名乞儿:“公子真是大慈大悲的再造恩人,小的还有一个得了病的姐姐在巷中待治,求公子救救我姐姐,小的愿意当牛做马!”
语毕,乞儿直接跪地磕起了头,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沈雪枫视线落在他脏兮兮的手上,望着他修剪整齐的十指,垂眸道:“你起来吧,带我去就是。”
乞儿欣喜若狂,宝贝似地将糕点放在怀里,引着他向路旁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巷子,至无人深处,沈雪枫突然停下来,抱臂道:“好了,大费周章引我过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乞儿听到这,忽地一脸震惊回过头,惊恐地看着他。
沈雪枫刚要说他别装了,紧接着后脑一痛,失去意识。
第112章
转眼到了宵禁的时间。
沈雨槐一手拎着寻芳斋的糕点盒,一手拎着缰绳,一路疾驰抵达沈府。
这几日大理寺案子多,少不得要多留一两个时辰,晚饭也是在府衙里随便应付的,不过平日里若是回来得晚一些,永泰郡主便会吩咐小厨房额外给她做些宵夜,算作进补。
今夜她像往常一般回了家,没走几步,便觉府上人人如临大敌,仆从少了大半,不知去了何处,沈父沈母站在堂中,脸色很难看。
“爹,娘,怎么了?”
沈雨槐将糕点放在桌上,好奇:“雪枫呢,怎么不见他人?”
永泰郡主冷肃道:“东宫的影卫来报,雪枫被人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雨槐,你可知此事?”
“什么?被人掳走了?”
沈雨槐反应了好一会儿,随后道:“谁干的?是十公主还是太子?”
“若真是他们干的,太子怎会加急叫人送信给沈府?”永泰郡主说,“这孩子近日总在外和朋友胡来,难不成是惹了谁不快?”
沈雨槐喃喃道:“不应该啊……雪枫今夜还叫寻芳斋的夥计给我送糕点呢,怎么会怎么突然?娘,府上的人是不是都打发出去找人了,若是人手不够,我现在就去大理寺支人如何?”
一直沉默不言的沈榄听到这,忽地道:“快将那糕点拿来给我看看。”
沈雨槐闻言连忙将桌上的盒子拿了过去。
自接到东宫递来的消息起,沈榄心里便有种隐约的直觉,他将糕点拆开,果不其然见到了几页不起眼的字条。
沈雨槐一惊:“爹,这是……”
沈榄闭了闭眼,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这孩子真是不听话,待他回来我定要打断他的腿!”
永泰郡主将字条夺过来打开,望着上面潦草的图纸:“夫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里还有盟儿起草的冶矿文书,盟儿现下不是在饶州管着沈家的铺子吗?”
“这是最近大皇子给沈家揽的商事,个中细节,夫人听我解释,”沈榄隐晦地望了眼堂外的夜色,道,“雪枫这孩子总以为自己能螳臂当车,实在是不自量力,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能自己下这么重要的决定?”
沈雨槐心有不安:“爹,您有话直说吧,难不成您早就知道雪枫去了哪儿?”
沈榄双手背后在堂内走来走去,半晌才道:“……雨槐,去我书房将你弟弟这几日默写下来的东西取过来,就在博古架第二层的银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