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阴鸷昏君的病弱小伴读(164)
“嗯!”鹭鹭说,“多谢哥哥临别时为我指了一条明路,我现在过得很好,这次是和师父一起进宫献宝的,听说要来皇都,我日日夜夜都想再见哥哥一面。”
一旁的齐逾舟听得云里雾里:“雪枫,她真是你妹妹?”
“也不算是,”沈雪枫模棱两可地说,“是之前出差办案结识的朋友。”
“哥哥,他是谁?”鹭鹭的眼睛盯着齐逾舟打转,忽而有些警觉地说,“殿下呢?为什么殿下不在你身边?”
这女孩儿还知道姬焐?齐逾舟听了更为好奇。
“他是我的同僚,也是我的朋友,”沈雪枫介绍道,“逾舟,这是我在蒴淮时认识的妹妹,鹭鹭。”
齐逾舟对鹭鹭礼貌地笑了笑:“原来是熟人啊。”
他自觉地将地上的小狗抱起来,道:“你们熟人见面自然是要好好叙旧的,我帮你们看着狗。”
齐逾舟举起小圆子刚要凑上去亲一口,小狗却挣扎着跳起来,活蹦乱跳地往街对面跑。
鹭鹭见状拉起沈雪枫的手追上去,三人在人群中穿梭,小圆子回到糖水铺后,立刻在姬焐身边坐下来,抬头看着另一个小主人,晃了晃尾巴。
于是姬焐和他们一行三人正面对上视线。
“……”
紧接着,姬焐目光下移,落在那名少女搂着他的手臂上,挑眉:“雪枫,她是谁?”
沈雪枫连忙把手抽出来背在身后,道:“这是鹭鹭,我们之前在蒴淮的时候和她见过。”
姬焐审视的视线转移到鹭鹭的脸上,定了一会儿,似乎想起来一些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殿下,”鹭鹭主动行礼,说,“都怪我刚才看到雪枫哥哥太激动了,希望殿下不要怪罪。”
雪枫哥哥?这么快连名字都叫上了。
沈雪枫咳了两声,又说:“你怎么也在这里,出来做什么?”他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桌上放着的竹管。
“出来逛逛,凑巧路过,”姬焐对他微微一笑,“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回去。”
他这样说了,沈雪枫没有异议,另外两人则是不敢有异议,齐逾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沈雪枫走在姬焐身边,数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问出了想问的:“你今夜一个人出来?看着不像有约。”
“的确,自然是不如你应酬多些,”姬焐颔首,“途中遇到了荆屹,仅此而已。”
沈雪枫撇嘴:“那你怎么不问我跟谁去应酬呢?不好奇?”
看他方才那沉下来的表情,分明十分在意。
姬焐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说:“这还用问?那两人就在你身后跟着。”
“鹭鹭也是我中途遇到的,完全是一场意外,”沈雪枫说到这,转身看了眼高挑活泼的少女,唇角不自觉扬起来,“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
从遍布毒枭的穷乡僻壤逃出,她终于迎来了她的新生。
漫天灯火映着少年那张清隽的侧脸,姬焐目光柔和许多,终于放软语气:“她是你救下来的,如果没有你助她,她早已成为蒴淮一抱黄土。”
沈雪枫倒不觉得自己起了那么大的作用,他转身扬声问道:“鹭鹭,你这次来皇都可是有什么要事?”
鹭鹭抬起头,笑答:“其实没有什么要紧事,我是跟着师父来看望师兄的,听说师兄现如今正在皇宫中,我也想见一见,从前只与师兄有过书信来往,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呢。”
“你师兄是谁?”齐逾舟问,“说不定我认识,我和雪枫现在也在朝中任职,怕是有些小官小吏连陛下都不清楚,但我能帮你找出来。”
鹭鹭有些犹豫:“劳烦您了,但我师兄不是朝廷中人……”
“不是朝廷的,难道你师兄在后宫?”齐逾舟自言自语,“不过,后宫除了宦官侍卫就没别人了。”
鹭鹭:“他是齐国人,之前曾在狄音寺居住过,法号是净苍,你们认识吗?”
齐逾舟:“……”
沈雪枫和姬焐亦双双沉默,少顷,姬焐问:“——你和净苍师出同一人?”
“是这样的,”鹭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前和哥哥分别以后,我不甘心,于是一个人北上,后来在齐国与大姬的边境流浪,被正在边关义诊的师父救下,净苍师兄正是师父的弟子。”
齐逾舟听了有些激动,道:“净苍邀你师父前来正是为了我身上的蛊毒,如果真有这么巧,我岂不是有救了?”
他快步走上来,说着就将沈雪枫搂入怀里,夸道:“多亏了有你,要不是你认识这位姑娘,说不定我还没有那么容易解开姬长燃的蛊。”
姬焐横在两人中间,挑眉:“你的感谢,等解了蛊再表达也不迟。”
鹭鹭听了齐逾舟的话,小声开口打断道:“师父救人全看心情,他鲜少给大姬人看诊,此次前来也是托了师兄的情,这位大人……还是不要有太大的期望比较好。”
齐逾舟刚刚转好的心情又是一跌,他问:“你师父不也曾救了你?再者,就算他不愿意给我治病,我出钱买他的药材也不行吗?”
鹭鹭讪笑:“我不敢妄下定论,大人您明日见了我师父就知道了。”
齐逾舟又垮起脸来。
到了第二日,他与沈雪枫又在宫中见到了鹭鹭,她盛装打扮跟在一道骨仙风的男人背后,衣饰不似大姬也不似齐国,两人叩开太极宫的宫门,跟随净苍去面圣。
姬焐礼节周全地接待了净苍的师父,也并未多说废话,很快就将时间留给了前来求药的齐逾舟。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位四处云游的医者瞧上去嫩生生的,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看上去竟和净苍差不多年纪,但周身气质斐然,面容好似谪仙,显然不是殿中这些年纪轻轻的晚辈能及得上的。
男人的目光于殿内逡巡了半晌,在沈雪枫身上落定,他睁开双眼,瞳仁如湛蓝色的琉璃,一瞬间让沈雪枫感觉到熟悉。
彷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此次前来,除了与爱徒相见,便是来庆贺新帝登基,”男人微微一笑,“抱歉了,齐大人,在下只为陛下诊脉。”
齐逾舟大失所望。
姬焐说:“朕不需要治病,前辈若有心,不如网开一面为齐大人指点迷津。”
男人摇了摇头,仍是拒绝。
齐逾舟有些灰心,心里有气道:“既然如此,陛下也不能将这次机会浪费了,小臣这病并无性命之忧,日后有的是机会解开。”
鹭鹭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又求助一般地看向沈雪枫。
“此事当真无转圜的余地吗?”沈雪枫开口,“前辈,陛下身体一向都很好,不需要您耗费心力诊治什么的呀。”
一旁沉默的净苍说:“这位是沈编修,他曾是鹭鹭的救命恩人,齐大人亦于沈编修有恩,师父能否看在鹭鹭师妹的面子上,给齐大人一次机会?”
男人看向沈雪枫,轻飘飘地说:“在下对徒儿鹭鹭已足够慷慨,不许再给她什么面子,齐大人与其求我,不如求一求我的徒儿,想必她亦能帮得上忙,至于这次,在下只为陛下看诊。”
“……”
齐逾舟终于心灰意冷,愤懑地转过了头。
姬焐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抬手道:“既然这样,净苍将前辈带去寝殿好好休息吧,今日就到这里——”
“陛下,”男人打断道,“在下想为陛下诊脉,请陛下成全。”
沈雪枫古怪地和姬焐对视了一眼,道:“陛下十分康健,前辈为什么执意要为他看病?”
“康健与否,一试便知。”男人道。
既然如此,这机会不用白不用,沈雪枫思来想去,便说:“那就劳烦前辈了。”
姬焐没有表态,只是听了沈雪枫的话后默默将手腕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