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纨绔(185)
那个月他过得可惨了。
更惨的是哥哥们写信过来,让他给三个嫂子也各买一套送回去。
他还庆幸自己没有姐妹,没想到该花的钱是一文也省不下来。
自从大哥回去之后,他自己开始管钱,才发现钱是那么不经用。
就这,他还是拿着家里的补贴和赵家给的两份零花钱,都不用管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开支。
他以前还嫌赵家的宅子小仆役少,完全没考虑过维持日常要花多少钱。
他以后真的能赚钱养活自己吗?
赵淩趴在窦荣肩头,见兄弟们刚进门就出去了:“咦?他们大冷天的,跑哪儿去?去二姐家吗?”
窦荣摸了摸他的手,感觉有点凉了,把人往大书房带:“他们不怕冷,别管他们。”
赵淩看着前进的方向就想再挣扎一下:“我一个习武之人,气血旺盛,我不怕冷,我要出去!”
窦荣做出土匪的样子,把假装挣扎的赵淩假装拦腰掳走:“别想了,去给我写诗!写不出五首,今天就别睡觉了。”
“写个一首,意思意思得了。”
“各退一步,三首。”窦荣打开大书房的门,不意外地看到常禾正在埋头苦读。
常禾见赵淩他们进来,赶紧起身给他们点蜡烛。
赵淩说道:“常二哥,你别省着那点蜡烛钱,小心把眼睛熬坏了。”
他一个京城阔少,完全不需要再节省那点蜡烛。
常禾难得听赵淩叫他一声二哥,知道他是认真的:“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也对,以前他们院里的小仓库空得只有灰尘,甚至连地板砖都没铺,这才需要节省蜡烛这样的开支。
伴随着烛火点燃,大书房里很快就亮了起来。
赵淩看着琉璃窗上映照出来的烛火,神思有片刻恍惚,坐下来之后开始画发电机。
嗯……好像现在搞不出铜丝。
窦荣看他画自己看不懂的东西,等他停笔才疑惑:“不画了?”
“嗯。”
“画的什么?”窦荣怎么看都不理解,手上倒是很熟练地把图纸放在一块木板上夹住,感觉已经有了点厚度,拆下来开始拿针线装订。
赵淩重新铺好纸,一边琢磨着怎么扣出一首歪诗,一边想着以后不知道自己的手稿要是被考古挖出来,是不是会造成什么轰动嘎嘎嘎。
窦荣看他一个字没写,就在那儿嘎嘎乐,忍不住跟着笑:“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赵淩看着灯下美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打扮得比较斯文,还是下了战场之后气质变得柔和,总觉得这会儿的窦荣看着愈发像仙门大师兄,两眼放光得凑过去亲了亲脸颊:“嘻嘻~想着我哪天入土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手稿好好保存。将来被人挖出来……”
窦荣听得皱眉:“哪有这么说自己的?我们以后的墓,为什么一定要被人挖出来?”
“还不如少陪葬点值钱的东西。”赵淩想了想,感觉自己现在吃的用的没什么不值钱的,“到时候把我们的手稿都一起带下去。”
“好。”生同衾死同穴,“我们可以画一些壁画。说起来西域商队带来的一些矿石,用来制作颜料很不错,颜色很鲜艳。”
“你那儿有吗?可以寄一点给我三姑姑和三姑父,让他们调配着看看。嘻嘻~”他要在墓室里画满八块腹肌的英俊小哥哥~
常禾恨不得把自己的小课桌搬远一点。
这两人刚定亲就已经开始想着变成死人骨头被人挖出来了,真可怕。
赵淩死扣了一首诗出来,眼看天色快黑了,就邀请窦荣留宿:“晚上我们一起睡。”
常禾刚想拿着自己写好的文章给赵淩看,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四郎,不妥。”
赵淩不明白:“有什么不妥?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
常禾急得跳脚:“那能一样嘛。你那时候和窦六郎是同窗,现在是未婚夫……夫。现在再睡在一起,不是坏了窦六郎的闺誉吗?”
赵淩眨巴一下眼睛:“可是,我们一直是同窗。豆豆是男的,没有闺誉那种东西。”
窦荣下意识捂了一下鼻子才跟着常禾一起反驳:“确实不妥。我、我先回去了。”赵淩不怕,他还担心自己坏了赵淩的“闺誉”。
要说他心里面一点都没想着留宿是不可能的,不然不会留到这么晚,但突然意识到要和赵淩同房……嘶,不能想不能想。
赵淩伸手去拉他:“你别跑啊!大不了我们分房睡嘛!外面路不好走,别乱跑了。”
窦荣的脚步停了下来,被赵淩拽着往房间去:“这不是你住的正房?”
赵淩指了指自己的两间卧室:“一间床,一间炕,你睡哪边?”
床的那边也有火墙,烧起来就暖和了。
窦荣看到炕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好几只狸奴,其中还有自己的虎先锋:“床。”
他才不跟狸奴睡一起。
赵淩就叫人去烧火墙:“一会儿暖和了再过去。我给你拿换洗衣物。”注意到窦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他兴奋的心情瞬间平静,“放心,没让你穿我的衣服,知道你穿不下。呵,等着,我还在长呢。”
这人,刚才抱抱的时候偷摸着用下巴扎他头顶。
等他到十八!
窦荣不去跟他争辩身高,挑了一个温和话题:“你还给我准备衣服了?”
“对啊。想着你晚上突然过来什么的没衣服穿,我后来就让裁缝照着你的尺寸做了一些衣服,不算多。”
赵淩带着窦荣到自己的衣帽间,指着一排衣柜:“每季就裁了两身,样式也简单,没多少刺绣。”
窦荣没来过衣帽间:“什么时候收拾出来的这间房?”
“今年三哥成亲的时候,不是请了木匠打家具嘛。顺手给我打了一些柜子。”他还是觉得挂起来的和放抽屉的衣服拿去比较顺手,虽然他通常也不会自己拿。
窦荣跟着他走过去,发现自己的衣服还真不少。
想到赵淩说的突然半夜过来的时间点,还是米家出事的那次,算下来已经攒了有两三年了。
他随手拿了一身换洗衣物,又去瞧赵淩满满当当的衣柜,注意到其中几个斗柜,问:“我能瞧瞧里面的东西吗?”
“看!”赵淩很大方,“你都能看。”
他可不像豆豆那么小气,摸摸腹肌都不许,原先还夸口说随便摸,一定亲就变卦。
窦荣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看他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件厚实的裘皮:“我给你打的那张黑熊皮?”
“对!这个柜子里放着的都是你给我猎的皮子做的衣服。”赵淩又指指边上的柜子,“你猎太多啦,那边还有好多没做的。来福每年都要花不少时间保养。对了!”
赵淩转去另外一个斗柜,来开一个扁平的大抽屉:“这个柜子里放着给你做的大氅。没多做,两件云锦的,一件狐皮的。”
窦荣瞧了瞧大氅,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夹棉的道袍。
等窦荣洗漱完,把棉袍往身上一裹,赵淩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后的窦荣。
不过窦荣是怎么把一件臃肿的棉袍穿得这么仙风道骨的?
窦荣看着赵淩越凑越近,脸一点点红了起来:“怎么了?”
“给我亲亲。”直抒胸臆。
“不给!”窦荣断然拒绝。
赵淩拖着长长的调子“切~”了一声,转头把炕上的狸奴挨个撸了一遍。
窦荣看着一只跟虎先锋长得很像的大黑狸花:“这只是今年新生下来的吗?”怎么瞧着成色不太新?
“不是。这是刘爷爷家的老猫,是抹布的相公。刘爷爷前两个月过世了,咪咪和其他刘家人不太亲近,我干脆抱过来养老了。”赵淩还是很喜欢刘爷爷的,“小时候被我爹娘撵到屋顶上,就经常去刘爷爷家蹭完饭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