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纨绔(269)
赵淩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等他们说完,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窦荣见状,赶紧解释:“水灵连轴转了好几个月,今天光顾着试船,一整天都没吃饭。”
“行了行了。朕还不知道你们。”顾潥对窦荣说道,“朕闻着味儿了,是不是在煮宵夜?”
窦荣倒还真没关心这个:“应该是吧。刚看到常二哥醒了。”
赵淩不知道窦荣出门,常禾是知道的。
常禾也不知道窦荣这么急匆匆出门,晚上还会不会回来,只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这会儿他跟小太监们给他们一人端了一碗小馄饨,放了紫菜虾皮猪油和葱花,一碗没多少个,就是大冬天的喝点热乎的驱寒。
闻公公笑道:“瑞瑞不在,倒是可以多加点料了。”
常禾笑道:“瑞瑞吃东西简单些。”
其实越简单的东西想要做到好吃,对食材的要求就越高,但赵淩就是个挑剔鬼,一盘菜里几乎就不允许超过三样东西,连调料都要简洁。
明明很多香料还是赵淩让夷人搞来推广种植的,他自己却不怎么喜欢。
窦荣又安排顾潥一行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赵淩就被吵醒,抱着抹布睁着眼睛看向顾潥,眼神疑惑然后肯定,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怎么做梦都重复?
他总不能被皇帝天天堵被窝。
肯定是还没睡醒。
窦荣哪怕习惯早起,这会儿也才刚开始洗漱,听到卧室的动静,叼着牙刷子就跑了过来,不满道:“姨父,您怎么随随便便就进我们卧室?”
顾潥原本没考虑到窦荣和赵淩已经成亲了,论辈分,赵淩现在是他的外甥媳妇,说出去确实不像样。
但顾潥怎么可能承认?
他背着手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我这个姨父还不能管了?水灵,快起来!”
赵淩还没起,抹布已经彻底清醒了,从赵淩的怀里钻出来,抱着他的脑袋唰唰唰舔毛,把他额头几下就舔得通红。
“痛痛痛,别舔了。”赵淩捂着脑门坐起来,瞧了一眼还没消失的顾潥,再看看叼着牙刷子的窦荣,不太理解这画面是怎么同框的,“早?”
一番折腾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船厂。
褚尚书没料到会看到顾潥,赶紧行礼。
想想倒也不奇怪,蒸汽船这么大的事情,要是利用好了,他们大虞江河湖海哪里不能去?
不说那么远的,就说如今东西南北的物资运输得方便快速多少?
配合如今开展的各项水利工程,简直功在千秋。
顾潥登船,倒是不介意蒸汽船的简陋。
今天窦荣和褚尚书等人也都上了船。
体会了一把船跑得跟马一样的速度。
顾潥下了船之后,还一脸兴奋。
赵淩倒是跟他说道:“现在是空船,您要是想着在船上装上火炮,或者是装满货物,速度肯定没那么快。具体怎么设计合理,还得进一步实验。”
现在的火炮他去看过,整一个傻大粗,威力也就那样。
这东西后坐力还不小。
想要把这种东西装到船上,如今以木结构为主的船体可能不太行,得更换更多的钢结构。
要是改成货船的话,会简单一些。
其实以现在的社会需求,货船和客船反倒是比战舰的需求更加迫切。
讲真,以蒸汽船的速度,船头装个撞角,可能比装个火炮的杀伤力更大,看到小舢板直接撞碎了完球。
不过想想其中的计算量,赵淩只感觉头秃。
顾潥感到很满意:“行了,收拾收拾回家过年。”
“要过年了?”赵淩已经忘记了今夕何夕。
顾潥笑道:“过年倒是还没有,你得回去准备准备,跟翊儿一起去象州接替太子。”
赵淩满脑子都是造船的数据,反应比平时慢了好几拍:“太子殿下回来了?我们能开蒸汽船去象州吗?”
顾潥想把蒸汽船留下给自己玩耍,但自己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这东西不是玩具:“嗯,朻朻快回来了。你们得等明年开春了再去,具体到时候再说。”
赵淩算了算,右手拳左手掌地捶了一下:“太好了,让太子殿下帮忙计算……祝阳是不是也回来过年?他们两个的脑子都得借来用……”
褚尚书在边上听得人都麻了:知道赵淩跟陛下一家亲近,没想到这么亲近。
当着人皇帝爹的面,就想着抓太子当壮丁,胆儿可真肥。
不过太子殿下的脑子确实好使。
顾潥是一点儿都不生气,还笑着问赵淩:“要不要把你爹也借过来用?”
赵淩想都没想就拒绝:“不用。我爹的脑子已经旧了,只能管管钱。这一科进士里有什么……”
顾潥只对新科一甲的三人有些印象,感觉也就中规中矩,对其他新科的进士们是什么表现并不清楚,就说道:“回去了你自己挑人。”
“谢陛下!”赵淩高兴了。
有了皇帝的命令,他一点都不耽搁,立马让人收拾东西回到桃溪巷,感觉恍如隔世。
来福迎接他们都有些恍惚:“还以为你们过年都来不及回来呢。三郎都从铁脊县回来了。你们正好明天回去老宅给三郎接风洗尘,后天回镇国公府。窦五郎的新婚贺仪我看着准备了,你们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
赵淩和窦荣听着他的一连串话,感觉像是重新回到了人间。
来福想了想说道:“对了,明天正好是大朝会,你们回来了得参加的吧?”
赵淩突然暴躁:“我不想参加!为什么不是明天再回来?赶着回来就是为了参加大朝会吗?”
这是气话,哪怕只是为了在朝堂上刷脸,他也得参加。
第二天,天还黑着呢,他就老老实实等在了殿外,靠在窦荣怀里补眠。
赵骅本来见到许久没见的儿子,还想聊几句,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和窦荣小声打了声招呼。
窦荣倒是解释了一句:“这两三个月都没怎么休息,昨天下午才刚回来。”
赵骅虽然人没去过顾潥的私兵营,对里面的账目是知道的。
船厂搬迁过去后,开支陡然上升了一个台阶。
赵骅应了一声:“现在是事情办完了?”
“差不多。”窦荣想了想说道,“接下来得等太子殿下。”
“哼。”赵骅看假装睡着的赵淩,没好气,“别人没能耐给人摘桃子,这傻小子天天给人送桃子。”
赵淩早上没睡饱就起了,这会儿站在殿外吹冷风,还要被老爹叨逼叨,火气一下就起来了:“我干嘛给人送桃子?还不是因为拼爹拼不过别人?”
太子的爹是皇帝,这没法拼。
但好歹赵骅在侍郎的位置上十几年了,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论资排辈都该轮到他当尚书了。
结果十几年了一动不动,像是焊死在了这个位置上。
赵骅比他还生气:“那是我不想升吗?”
上面倒是空点位置出来啊?
这些年空出来的位置也就一个吏部尚书,这位置是他能肖想的吗?
剩余的像是太子太傅那样的位置,得要德高望重的。
他相信以自己的年纪,熬也能熬死几个老头。
赵淩哼哼:“反正事实就是你升不上去。”
赵骅就很气:“说的好像你就能升上去似的。”
别说他能不能升上去了,赵淩现在都很难升上去。
身上两个五品官职,也就一个翰林院直院算是正正经经的五品,要说手上有多少权,也就是能安排几个临时工;另外一个工部郎中还是编外的,是管了多少匠人,还是管了多少物资?
顶多就是拿两份俸禄。
赵骅又严肃批评了赵淩连着几个月没来办公的失职。
赵淩嘴皮子没他爹利索,只能憋屈地听着。
他们说话很小声,别人只听到他们父子俩似乎是争执了几句,然后就是赵骅单方面的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