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纨绔(235)
状元是天子门生没错,但参加殿试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是天子门生。
天子门生这四个字并没有那么值钱。
可赵淩这御书房石狮子,从小到大在御书房里刻坏了多少张桌子,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当顾潥是带孩子,主要是赵淩这小孩儿是真有点运气在身上,有时候也能提出一些奇特的解决问题的角度。
可要说顾潥这个皇帝,怎么指导赵淩这个学生,大臣们心底是嗤之以鼻的。
咋?
顾潥还能把怎么当皇帝的那一套教给赵淩?
顾潥连众望所归的太子都不愿意教。
先生?切~
大臣们不管心里面怎么鄙视顾潥,面上一点不露,拱卫着天下间最尊贵的三个人进屋。
跟在后头的顾枋:“没人注意到我吗?”
赵淩忍俊不禁:“我注意到你了。来,下官带二皇子殿下入座。”
“赵四哥客气了。”顾枋不敢在赵淩面前端架子。
他上次跟着赵淩去梁州赈灾,本来以为自己能干很多事情,结果发现自己连打下手都不够格,只能在边上拼命学习各种知识。
他完全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懂那么多东西。
他在赈灾结束后就带队……跟队回了神都,在当时接触到的相关知识到现在还没消化完。
赵婉蓉说的很对。
哪怕他们将来没有封地的管辖权,也能做很多事情。
宾客们全都到齐,吉时一到,就由管博澹担任司仪开始宣读祝词。
作为主宾,王太后今天站在最上首,在管博澹宣读完祝词后,给赵淩戴上一顶缁布冠。
管博澹继续宣读第二段祝词,意思和第一段是一样的,只是换了一种说法。
王太后给赵淩戴上第二顶皮弁。
管博澹宣读第三段同样意思的祝词,王太后最后给赵淩戴上第三顶爵弁,就是赵淩之前在文华殿里试过的小金冠。
王太后给赵淩敬醴酒,赵淩双手接过饮下。
嗯,淡淡的玉米酒。
管博澹再再宣读祝词。
王太后这时候才给赵淩赐字:“瑞者,祥瑞也,吉兆之谓也。赐字瑞,愿汝一生逢凶化吉,平安顺遂。”
赵淩听到这个字,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潥,发现顾潥也在对自己看着,赶紧端正姿态。
管博澹最后一遍宣读祝词。
赵淩觉得自己太让师公操劳了,怪不得他外祖父不太乐意当司仪,那是真的辛苦。
他脑子里想着,走到赵骅和赵王氏跟前,先拜谢父母,然后再对宾客拜谢。
到这里,主要的冠礼流程已经走完,接下来就是吃饭。
饮食文化是一项经过各种食材、调味料的开发,经过长时间不断的尝试、沉淀、改良而成。
赵淩脑子里的食物,比现在的时代领先几个世纪。
虽然受限于食材和调料、以及工业技术,很多食物没法做出来,但现在赵家的饭食已经是出了名的好。
朝中不少人想让赵家开酒楼,无奈赵家的食物好吃,除了新鲜的烹饪手法外,风味好的一大原因来自于自家养的食材。
这些食材产量有限,没法满足一座酒楼的供给。
赵王氏只是在点心铺子隔壁开了一家卖烤鸭、烤鸡、卤鹅和鱼丸的店。
门脸极小,供应量极少。
让诸位大臣们心心念念的红烧肉,更是花钱买不到。
有些大臣不动声色地看向聂院使:还得是这老小子奸猾,把赵淩调到自己身边,天天吃得满嘴流油。
这才几天,胖了一圈。
第130章
宴席的桌案一张张摆下, 宾客们纷纷入座。
一道道冷盘热炒接二连三地端上来,夹杂着各种汤品、酒饮。
歌姬舞伶奏乐献舞。
赵淩作为今天的主角,给宾客们一一敬酒。
窦荣有些担心, 赵淩以前都没喝过酒, 这会儿也顾不上保持距离, 看他三杯酒下肚, 就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怎么样?头晕不晕?脸热不热?”
赵淩奇怪地看了窦荣一眼:“跟白开水差不多, 怎么可能喝得醉?”
窦荣看着他脸上浮上来的薄红:“我看你脸有点红。”
“穿这么一身衣服,怎么可能不热?”
窦荣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陪着赵淩喝了一杯两杯三四杯。
赵淩的脚步一直很稳,跟宾客们对答如流。
一直到半下午, 宴会结束,赵淩还能跟家人一起把宾客送走。
窦姜氏过来问窦荣:“荣儿, 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了。水灵喝醉了,我留下来照顾他。”
窦姜氏看着只是脸颊微微泛红的赵淩, 一点都看不出哪里喝醉了。
赵王氏和赵骅过来跟亲家母道别, 听到窦荣的话,也疑惑地看向坐在一边和窦桓面对面的赵淩。
“好像是安静了点。”
“真喝醉了?”
窦荣就给他们证明:“水灵,我是谁?”
赵淩想都不想:“你是抹布啊。”
窦桓难得开口,问:“那我是谁?”
“丧彪, 你不要在外面打架。打输了来找我, 我带你去看病。”赵淩的眼神很认真。
窦桓:丧彪?
姜氏下意识看了一眼大儿子:“你打仗的时候是挺……厉害的。”
她这个大儿子,那是现在腿不能动了才安分,以前在凉州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要不是打仗太凶, 也不至于被人轻易算计。
本来年轻时候吃点教训也没什么,可这教训太惨痛了。
赵王氏看了一眼赵淩,还是拒绝了窦荣的帮助:“荣儿就先跟你娘和哥哥回去, 淩儿家里有人照顾。”
赵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王氏:“小花,握手。”
赵王氏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扎扎实实的。
赵淩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赵王氏微笑对着窦荣说道:“放心。”
窦荣:不是很放心。
等把窦家人送走,家里就剩下自家人。
赵王氏让许娘子留下收拾,自己带着全家上车回家。
就是赵淩非得拉着赵骅的手不放,和他们坐一辆车。
“咪咪,你怎么秃了?”
“秃咪,谁给你剃毛了?”
赵王氏不是咪咪,都听得想打人,问赵骅:“你不生气?”
咪咪本咪觉得还挺有趣的:“没想到这小子喝醉了见谁都是狸奴。”只是凭什么别人是丧彪,他是秃咪?“陛下想用水泥重修官道,钱不够,怎么办?”
赵淩一点都不觉得咪咪问他这个问题有什么奇怪的,认认真真地回答:“可以由朝廷、乡绅、地方官府三方出钱。官府可以动员当地的乡绅富户捐钱。捐钱者立碑,贡献巨大者,朝廷给予公开表彰。”
赵王氏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发言,是一点都看不出怎么醉了,问他:“只是表彰就能让人捐钱?”
赵淩呵呵一笑:“先让官府办几件官商勾结的贪腐大案就行,敲山震虎嘛。再说修好了路,获益最大的还是这些商人。信不信葛家就会出一大笔钱?”
赵王氏一想也明白了:“办个贪腐大案,能抄出来一大笔钱,让一些心虚的人自己把钱吐出来,还能有名声。可是这样不会让当地百姓承担更多的苛捐杂税和徭役吗?”
她对于教材的编纂工作一直没有停止。
为此,她会格外关注普通百姓们的生活。
像是之前赵淩学农时候借宿的孟家一家,还有赵淩迷路后好心收留他的一家农户,一直和他们家有来往。
她知道很多百姓的具体生活,也知道朝廷的很多政令,双方之前的信息不对称和某些人某些利益团体的纠葛,最终受到逼迫的是百姓。
她不想到时候那些贪官污吏得了名声,原本就穷苦的百姓还得骨头缝里榨油。
“朝廷成立专项小组,捐赠的钱全都直接进专项小组到朻咪手里,不过官府。专项小组分明暗两组,另外一组就借由捐赠的浑水彻查当地的情况。一旦发现谁敢伸爪子,直接剁掉。邸报多印点,让说书先生在茶馆里多讲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