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纨绔(377)
沈妆灿然一笑:“您说得对!四舅舅果然是最疼我的。”
“那~是。四舅舅肯定最疼我大外甥女。”沈大壮小朋友可是他亲眼看着她从肚子里一点点长大的,家里的头一个孩子。
沈妆嘿嘿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还想着要不要给曾星纳妾生孩子,现在是我想多了。”
赵淩得亏没在吃东西,听得整个人都愣住了,缓了半晌才开口:“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脑子里都想的什么?没事纳什么妾?”
窦荣也皱眉,表情严肃:“纳妾绝对不允许。”
换位思考,赵四夫人要是给赵四老爷纳妾……呸!他直接放火把侯府给烧了,拔刀砍了,也不许!
退一步讲,“曾星是赘婿,他就没有资格纳妾。”
从实力和地位的角度出发,赘婿就不配有妾。
赘婿要是纳妾,就相当于嫁出去的妇人堂堂正正在家里养面首。
这是坏规矩的。
虽说曾星是没这个心思,平时相互之间也尊重,但人是会变的,万一将来曾星有这个想法了呢?
沈妆在必要的时候必须摆正自己和对方的位置。
窦荣就担心自家姑娘受委屈。
沈妆没想到窦荣会说起这个,顿时哑然:“没。翊舅舅想哪儿去了。我跟曾星感情好着呢。我们之间也没那么多心思。”
第208章
沈妆的想法并没有赵慧那么多。
赵慧在很小的时候就跟赵淩说, 想当女官。
她会因为自己是个姑娘家不能当官感到遗憾和愤怒,但哪怕她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当官,也还是认真学习, 想要在未来能有自己可以绽放出漂亮花朵的领域。
回家的马车上, 窦荣有些感慨沈妆和赵慧的不同:“现在看来, 倒是灵灵更像你, 不愧是跟你同一天出生的。”
“这跟哪一天出生的有什么关系?”赵淩觉得两个姑娘的不同, 还是因为成长环境的问题,“南方更加开放, 规矩没那么重。在海州,身份上能压灵灵一头的能有什么人?后来她还跟在姨父姨母身边被悉心教导, 带着她天南海北地跑。”
赵缙虽然在兄弟姐妹中算是读书最差的一个,但对子女却是最包容的一个, 白话一点来讲,就是惯孩子。
羊氏出身名门望族, 对女儿的教育非常重视, 对自己的要求也非常高,能够办女学的人,骨子里是不服如今教条的。
这么长大的姑娘,能够约束住她的事情很少, 她的心中自有一片天地。
反观沈妆就不一样了。
“大壮在神都长大, 条条框框肯定更多一些。”沈家比赵家还重规矩,沈妆比起沈家其他姑娘已经算是性格活泼的了。
周围大环境如此,肯定会影响到她的认知。
窦荣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 就问他:“那你呢?你怎么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按理来说,赵淩不是更应该注重规矩,偏偏他也就是表面上遵循, 连对顾潥、顾朻,一直到现在的顾恒,要说尊重是有的,但要说把自己摆在多么卑下的位置,肯定是没有的。
赵淩顿时就得意起来:“我肯定是不一样的,我是得到上天眷顾的天选之子懂不懂?不然我怎么能够辅佐天子呢?”
窦荣失笑:“鬼话连篇。”顿了顿又笑,“还挺有道理的。”
“本来就是嘛。赵四老爷不骗人。”
太子大婚,对于赵淩来说最大好处是能够放假。
他在家里招猫逗狗,出门招猫逗狗,到处撩闲。
他自己清闲,还见不得别人好,给孩子们布置一堆功课,把他们一个个摁在书房里,还要去闹家里的其他人。
赵骅烦不胜烦,把他往窦荣怀里一推:“去,带去钓鱼去,去湖中间钓。”少烦人。
赵淩“咦”了一声:“你不是要泛舟吟诗吗?”
“老子不差你这一艘船!快滚!”
赵骅让管家把给自己准备的郊游的餐食一起给送到船上,催着人快走。
赵淩在船头站了很久:“嘿,什么破爹。家里所有的船都是我的,说的好像他还有别的船似的。”
窦荣看他整个人都呆住的样子觉得很有趣:“爹是订了一艘船。”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赵淩还以为赵骅是说笑呢。
“真的。在象州造船厂订的。”
象州造船厂,脱胎自象州水军造船作坊。
从最初的顾朻奠基,到后续窦荣的继承发展和赵淩的参与和拨款,管辖权方面一直有些暧昧不清。
趁着这次市舶司清理,直接把象州造船厂给剥离出来,划分清楚了权责归属,定下了象州造船厂的名字。
赵骅的船就是象州造船厂正式成立后,接下的第一个民用订单。
赵淩一想就觉得不对:“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交付,除非他很早就订下的。”
造船真不是下饺子,没那么快。
“爹的船是还没交付,不过他有许多朋友,整艘船而已,不难。再说还有租船的。”
租船的业务一直有,从正经的像是赵淩这样的钓鱼佬出去钓鱼,或者是不正经的叫上几个花娘在船上游乐,都是常事。
以前赵骅跟一群朋友们出去泛舟,也都是租船。
赵淩“哦”了一声,不纠结了:“要不我们换蒸汽船去福满庄上吧?”
“行。”
福满庄距离神都不远,驾驶蒸汽船不比坐马车快,但现在京郊的道路实在太堵了。
福满庄不是新城,却在赵淩的规划下,从一开始的慈幼院到后续的小学、中学和职校建设,再加上羊毛产业,已经是个小有规模的集镇。
窦荣这些年过年就喜欢把赵淩往自己的庄上带,也有福满庄现在太热闹的缘故。
赵淩这次过来,不禁感慨:“树都粗了好多。”
庄上有人看到蒸汽船过来码头,见窦荣和赵淩下来,有些意外。
没一会儿,庄上许多人都过来了。
赵淩看到落在人群后头,挽着一个篮子的妇人,赶紧快走几步上前:“秋慧姑姑。”
秋慧笑眯眯地拍了拍赵淩的手:“瑞侯爷和翊侯爷还是老样子。”
赵淩却没法看着她回以一样的话,曾经精明强干的妇人,现在脸上已经明显苍老,是个十足的老太太模样,明明岁数也不算很大:“姑姑是在摘石榴?”
秋慧却觉得现在很不错,从自己的篮子里挑了一个最大的石榴递给他:“特意留了几个没摘,现在应该已经很甜了。你们尝尝。”
“谢谢姑姑。”
庄上留了一些晚熟的水果。
枝头的柿子被鸟雀啄食,石榴却没什么鸟光顾,长得个头极大。
柿饼成串挂在廊下,赵淩和窦荣还没进门,就先各自吃了一个。
柿饼还没有脱水到很干,是赵淩最喜欢的流心状态。
窦荣本来就喜欢吃甜的。
柿饼挂着白白的一层糖霜,还没吃进嘴里就觉得甜。
赵淩刚跟人说了一句话,眼尾瞟到边上的柿饼串串像是短了一截,回头一看,窦荣一手捏着两个柿饼:“豆豆,不许再吃了!”
庄上的柿子树是牛心柿,吊起来的晾晒的柿饼形状也是椭圆的。
窦荣愣是把两个椭圆的柿饼压成饼子,像个汉堡似的,只差中间没夹心。
窦荣两三口吃完两个柿饼,又要带着赵淩进山:“走,我去给你打野兔子。”
赵淩对进山也是兴致勃勃:“打什么猎?野物的肉又不好吃,我去山里面摘野果子。”
“打猎又不是为了吃,你不懂打猎的乐趣。你那什么野果子,不都是买的苗子种在山里的吗?”
两个人相互吐槽,一点都不妨碍他们一起开开心心上山玩。
等他们上山之后,才有人问:“秋慧姑姑,不跟书兰夫人说一声侯爷来了吗?”
秋慧瞥了一眼问话的人,脸上表情不变,语气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你倒是叫得恭敬。书兰是什么身份,当得上一声夫人?侯爷回自己的庄子,还用得着通报谁?怎么?还想让侯爷去给书兰请安?这是书兰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