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少爷的公用狗腿(116)
看到陈则眠不情不愿地放下勺子,陆灼年明知故问:“吃好了吗?”
陈则眠盯着陆灼年的粥碗:“你这粥还喝不喝?”
陆灼年把粥碗推到旁边:“陈则眠,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陈则眠撑着手,慵懒道:“你说。”
陆灼年刚想开口,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他心头一突,有种莫名的预感,转眸向手机看去——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京市公安’四个大字。
陆灼年眉梢微蹙,拿着手机起身道:“我先接个电话。”
陈则眠的角度看不到陆灼年手机屏,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哦。”
陆灼年走进书房,关门的同时接起电话。
来电者是一个中年男人,声音端肃威严——
“你好,陆先生,我是京市公安局局长孙岳平。”
陆灼年眼眸微微一动:“孙局长。”
孙岳平开门见山:“陆先生,我知道你在调查南峰的事情,也知道你已经有了些眉目,这次贸然致电,一是提示你尽快撤回调查,二是希望你能保持沉默,不要把不该透露的消息,透露给你身边的那个人,你明白这是对他的保护。”
陆灼年神色不动:“你们监听了我的手机?”
孙岳平没有承认也并未否认,只是说:“虽然这通电话是加密的,但我相信以陆先生的谨慎,一定会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咱们开诚布公,麻烦您来市局一趟,我们面谈。”
与此同时,别墅门铃陡然响起。
陈则眠正在偷喝陆灼年的那碗粥,听到门铃响起,做贼心虚地跳起来,喊了一句:
“你打你的电话吧,我来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其中一个是四十多岁的警察叔叔,另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员。
警察叔叔目光深沉,沉默地看着陈则眠,没有说话。
年轻警员出示了警官证:“先生您好,我们是京市公安局刑侦二队的工作人员,有一桩盗窃案的嫌疑人,供述了他曾经盗窃过陆灼年先生财物的行为,想找陆先生做个笔录,请问他在家吗?”
陈则眠叫了陆灼年一声,转头跟两位警察说:“稍等,他刚才在打电话,二位先进来等一下吧。”
年轻警员看了老警察一眼。
老警察哑声道:“不用。”
年轻警员也说:“我们就在这儿等吧。”
陈则眠半开着房门,倒了两杯水出来:“你们市局工作也太敬业了,还亲自到被害人家里做笔录。”
年轻警员说:“还有涉案物证需要陆先生辨认一下,我们是来接他去市局的,时间有点晚了,我们正好在这片,就过来了。”
陈则眠看了眼老警察肩上的二道横杠,点点头:“怕原来是有的别的事,我就说怎么做个笔录不至于这么大阵仗。”
老警察的肩章上缀钉两杠两星,这是二级警督警衔标志,在京市市局编制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能做到二级警督,至少是个副处。
年轻警员介绍道:“这是我们刑侦总队副队长,罗建安,罗队。”
陈则眠他爸也是个队长,总是听别人喊他爸‘陈队’,突然听到熟悉的称呼倍感亲切,打了个招呼说:“罗队辛苦了。”
罗建安看着陈则眠,神色有一丝难懂的复杂,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说话间,陆灼年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他没有穿外套,奢华的羊绒大衣挂在臂弯,走路带风,有种说不出的潇洒。
短短片刻工夫,陆灼年不仅换了衣服,闻起来还香香的,戴着一块八位数的腕表,整个人精致到头发丝儿,看起来不像是被害人去警察局做笔录,倒像是明星去颁奖典礼走红毯。
盛衣华服,光彩照人。
陆灼年在玄关处站定,矜贵持重地一颔首,彬彬有礼地道了声:“久等。”
陈则眠:“……”
我勒了超绝太子爷。
服了,不知道这位哥在装什么,去趟警局也要竞吗?忽然整这么隆重,就差把‘我很贵重’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如果不是有两位警察先生杵在这儿,陈则眠真想问问他是不是要去市局相亲。
心中虽有很多吐槽,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自家老大面子的。
陆灼年盛装出席,已然把调性定得这么高,这时候,作为一名合格的狗腿小弟,必须把节奏跟上,这样才能显示出陆大少爷的尊贵地位。
陈则眠见陆灼年还穿着棉拖鞋,突然间灵机一动。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陈则眠弯下腰,从鞋柜里取出皮鞋,躬身放在陆灼年脚边。
陆灼年:“?”
罗建安眉峰狠狠一皱,目光如炬,扫向陆灼年。
年轻警员也下意识皱了皱眉。
陈则眠等了一会儿,见陆灼年还不换鞋,半蹲在地上抬头看向他,态度恭敬地问:“是这双不行吗?陆少。”
“……”
陆灼年所有昂扬的斗志,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擐甲披袍,整装待发,本来是想用实力向孙岳平等人证明,自己有能力照顾保护好陈则眠。
结果人还没出门,已经被陈则眠彻底打败。
一百年也不帮他拿一回鞋,今天怎么就忽然心血来潮,当着他父亲老战友的面整这一出!
陈则眠你是真抽象啊。
如果不是陈则眠尚不知晓其父身份,陆灼年简直都该怀疑他是故意给自己上眼药。
陆灼年伸手把陈则眠拉起来,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陈则眠理所当然道:“帮你换鞋啊。”
就算以陆灼年的智商与情商,在这一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无话可说。
因为他非常清楚,倘若自己问‘你什么时候给我换过鞋’,陈则眠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回答‘每天’。
陆灼年沉默地走出别墅。
没想到陈则眠也跟了出来。
陈则眠亦步亦趋,走在陆灼年身后,不与他并肩同行,而是落后半步,敬业地扮演着一名跟班。
陆灼年脚步微顿,用无法形容的疑惑眼神,转眸看向陈则眠。
陈则眠立刻上前一步,装腔作势道:“陆少,您有何吩咐。”
陆灼年压低声音:“你能正常点吗陈则眠!”
他声音已经放得很轻了,但可惜走在前面的是两位警察。
听到这句低喝,年轻警察忍不住说了一句:“警车就在院门口,陈先生就不用送了吧。”
陈则眠智商忽高忽低,闪烁不定:“你怎么知道我姓陈?”
年轻警员:“……”
罗建安开口解释道:“进来的时候登记,门卫那边说的。”
陆灼年看了陈则眠一眼:“你出来干嘛,外面挺冷的。”
陈则眠说:“我开车跟着你啊,要不你怎么回来。”
陆灼年&罗建安:“……”
陈则眠晃了晃车钥匙,转身走向陆灼年的车,上演了一出忠心耿耿的大戏。
忠不忠暂且不提。
陆灼年和罗建安两个人是各有各的心梗。
驱车开往警局的路上,年轻警员开车,罗建安坐在副驾驶几度眼热,每每想到老战友的独子像个佣人似的伺候那位陆少爷,气得嘴唇发抖,冷着脸一言不发。
*
市局内,局长办公室。
日光灯管发出的细微嗡鸣,在孙岳平咆哮声中微不可闻。
“什么陆家大少爷,什么东西啊他!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听过罗建安回来后讲述的见闻,孙岳平勃然大怒,怒火冲天,连抽了三支烟,大骂这帮纨绔子弟。
孙岳平指着门外吼道:“他最好别犯到我手里!”
罗建安面色凝重,剑眉紧锁:“你小点声。”
要依着孙岳平的气性,今天非得先晾那个陆少爷两三个小时,挫挫他的少爷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