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少爷的公用狗腿(221)
他近乎偏执地认为,如果自己当年能和陆灼年、叶宸一样优秀,或许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陈则眠看了眼陆灼年,陆灼年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这种时候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突兀的关心只会徒增压力。
萧可颂的心结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源自他给朋友带来的伤害,真正能让他相信陆灼年对此并无介怀的方式,就是不要再提。
“他会好起来的,”回家后,陆灼年反过来安慰陈则眠:“不要小看可颂的自愈能力。”
这一刻,陈则眠忽然意识到,为什么陆灼年会是小说中的主角了。
他稳重、宽容、胸怀坦荡。
就像一根定海神针,能够承托住所有的依靠,明明身在局中,却跳出情绪的桎梏,冷静客观地掌控局面。
陈则眠亲了亲陆灼年下巴。
陆灼年眉梢微动:“怎么了?”
陈则眠凝视陆灼年:“你超帅的。”
陆灼年不是很明显地挺了挺后背:“怎么忽然这么说。”
陈则眠眸底有星光流动:“有城府、有担当、有责任心又不失恻隐,宽怀大度、宅心仁厚。”
如果不是傅观澜为了查案旧事重提,以陆灼年的心性,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让萧可颂知道这件事。
表面冷酷寡言,内心柔软善良,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所有人。
陆灼年失笑道:“你像是在说一个圣人。我哪里大度了,我特别小气,不仅不想让你出门,连看到你和别人多说几句话都会偷偷生气很久。”
陈则眠揽着陆灼年脖颈:“你有生气吗,我都没有发现诶。”
陆灼年低下头,轻轻蹭了蹭陈则眠鼻尖:“在外面总得装一下吧。”
“那你很能装了。”陈则眠看向陆灼年,满心满意都是说不出喜欢:“陆灼年,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虽说都知道可颂是无心之失,但真正能做到不迁怒的,又能有几个呢。
陆灼年淡淡一笑:“可颂也是个很好的朋友,在遇见你之前,我已经病了那么久,每次突然发病,都是他和叶宸替我遮掩。叶宸心思细腻,照顾我情绪,从不在我面前提生病的事情,可颂恰恰相反,他没有把我当病人。”
萧可颂心直口快、不拘小节,陈则眠刚进入小团体不久,就听他随口把‘陆灼年有病’讲了出来。
这么多年向来如此。
表面上漫不经意,可萧可颂一个连自己秘密都守不住的人,却牢牢将‘性瘾’两个字埋在心里七年。
三亚那次,陈则眠想向他打听陆灼年得了什么病,把萧可颂都灌成傻子了,他也愣是半字未提。
最单纯天真的人,却偏偏亲眼看见了最复杂的人性变化。
“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陈则眠双手合十,对着陆灼年拜了拜:“无论怎样,希望萧家的事能早点有个结果,这样不上不下的太折磨人了。”
陆灼年单手抵住陈则眠额头:“你拜我?”
陈则眠挑起眉梢:“不能拜吗?我觉得你蛮灵的诶。”
“蛮灵?”陆灼年重音放在‘蛮’字上,在舌尖绕了绕:“最近没少和表妹聊天吧,这是老家那边的方言。”
陈则眠嬉皮笑脸的,一点没察觉陆灼年话里的酸意,还拿出手机给他看聊天记录:“是的,她不是签了影帝工作室吗?欢娱的艺人签过去之后,争番撕咖扯头花,打得可精彩了,她天天跟我讲圈里的八卦,你看这个,你看这个。”
陆灼年闭上眼:“不看,我要吃醋了。”
陈则眠扒开陆灼年眼皮:“别吃。”
陆灼年忍俊不禁,把陈则眠搂在怀里,忍不住亲了又亲:“眠眠,你怎么这么可爱。”
“我再去隔壁看看可颂。”陈则眠被亲跑了,一溜烟蹿到门口,临走之前,朝陆灼年比了个心:“别忘保佑他哦。”
“等初一带你去檀山寺拜吧,”陆灼年整了整衣襟:“我不是菩萨,没有那么灵。”
陆灼年确实不太灵。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挺灵的。
陈则眠许愿是‘萧可颂快点好起来,萧家的事快点过去’,这个愿望不知被哪位过路的神仙听见了,选择性地实现了一半——
萧儒海死了。
死在公安机关立案后,移送检察院之前。
因行为人死亡,公安机关依法撤案处理,不追究其刑事责任,萧家的事情彻底过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陈则眠下意识问:“是自杀吗?”
陆灼年摇头:“是交通事故,人为的。”
肇事方是欢娱传媒早期的一位艺人、小金丸案的受害者,获悉了公安会在收押前带嫌疑人体检的信息,提前守在定点医院,看到目标警车后,直接撞向萧儒海乘坐的右后位,当场死亡。
警车内的萧儒海当场死亡,两位警察都是轻伤。
肇事者在社交平台定时发表了一份遗书,全文只有八个字:
【替天行道、血债血偿。】
这份遗书被各大媒体与营销号疯狂转载,萧家股票一路直降,总公司门前摆满了花圈,上面还拉着血债血偿的横幅。
官方通报还没有发布,网络上对于萧儒海的死议论纷纷,有人说是报复,也有人说是灭口。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陈则眠很担心萧可颂承受不住打击而情绪崩溃。
未承想,比情绪崩溃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萧可颂没有情绪。
听到消息时,他异常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收拾了东西,对陈则眠说:“我家里有丧事,就不住你这里了。”
陈则眠欲言又止,看着萧可颂憔悴的面容满脸心疼。
萧可颂抿了下唇角,勉强露出一丝没有笑意的笑容:“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陈则眠忍不住抱了抱萧可颂,眼眶发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千万别自己扛,知道吗?”
萧可颂轻拍陈则眠的后背,说:“好。”
时间从不因悲喜而为谁停留,人心浮动中,春节如约而至。
除夕当天,陆灼年中午回陆家吃饭,晚上回盛府华庭和陈则眠一起守岁。
二代群里依旧热闹非凡,红包一个接一个发个不停,一切仿佛和去年没有什么变化,但好像又哪里都不一样了。
陈则眠却想起了去年海棠湾的烟花。
陆灼年假期不长,过了年也没剩几天,今年是来不及旅游了,两个人约好明年冬天再去三亚。
寒假结束后,陆灼年回到波士顿继续学业,而萧可颂则提前结束了留学,回到了学校念书。
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日子总要一天一天过下去。
陈则眠有时在国内搞搞事业,有时去波士顿搞搞对象,大概是搞对象搞得太勤,严重影响了陆灼年的事业,什么华尔街大佬、王室继承人之类一个都没有遇到。
陆灼年听到陈则眠的感慨,只说了三个字:现实点。
陈则眠坚信剧情不会突然消失,拖着陆灼年又是参加晚宴,又是听音乐剧,还参加了好几个拍卖会,买下了一堆没用的小玩意。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后来还真让他们遇见了一个华尔街大佬,是个绿眼睛的法国人,与陈则眠一见如故,对陆灼年也颇为赏识,陈则眠以为是自己努力的回报,结果发现那是陆灼年母亲的初恋。
陈则眠心灰意冷,收拾收拾就回国了。
下飞机时晚霞漫天,风景正好。
再漫长的冬天也会过去,转眼又是三春盛景。
陈则眠给萧可颂打了个电话,问他:今晚有课吗?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饭。
萧可颂想了想,说:好久没吃芋泥鸭了,叫上叶宸,咱们去金麟饭店吧。
可惜陆灼年不在,凑不出当年一样的饭局了。
金麟饭店依旧很难停车。
故地重游,难免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陈则眠还是未能领悟到芋泥鸭的美味之处,也再没有人非要邀请他一同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