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少爷的公用狗腿(142)
他震惊地看着陆灼年,恍惚片刻,失语道:“你说什么?”
陆灼年用极为笃定的语气说:“你不懂吗。”
陈则眠眼神放空了一瞬:“不太确定,你能展开说说吗?”
陆灼年不答反问:“你对我有意思吗?”
陈则眠没经任何思考,脱口而出:“没有,不可能有,怎么能有?我们是好兄弟!”
陆灼年忽地笑了,说:“你看你明知道‘有意思’代表什么,陈则眠。”
陈则眠好像是明白了,但更多的是不明白。
陆灼年为什么会对他有意思呢?
难道是满意他治病的手法?
那种超乎寻常的愉悦和爽快,确实很抗拒绝,陆灼年作为一个性瘾患者,会觉得那事儿有意思也很正常。
陈则眠试探着问:“你是觉得和我互助有意思吗?”
陆灼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说:“我是对你这个人有意思,和治病、互助都没关系。”
听到这话,陈则眠的心陡然悬起。
他又想逃了。
如果他穿的是棉服,现在脑袋应该已经扎进了衣领里,如果他穿的是卫衣,也可以把帽子扣起来盖住脑袋。
可惜他现在正在泡温泉,上身什么都没穿,不能用衣服把自己挡起来,只能又开始往水里藏。
“沉进水里就能逃掉了吗?”陆灼年拉住了陈则眠的胳膊:“你又不会游泳。”
陆灼年知道陈则眠会回避,但他既然决定说了,就不会有始无终。
今天或许不是一个好时机。
但对于向陈则眠表白这件事情,无论准备得再充分,都很难做到游刃有余。
可陈则眠想要帮他治病的态度太坚决了,甚至不惜用自己吃药来威胁他,这份感情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兄弟情义。
叶宸是他的好兄弟,萧可颂也是他的好兄弟,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是能够相互信任与托付的生死之交,但也没有谁会为了他帮治病,而以自己做药。
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以服用帕罗西汀来威胁陆灼年不许滥用药物。
况且陈则眠在明确表示对男性之间性行为的厌恶之后,仍愿意帮他治病,所提要求也并非全然拒绝,只是说升级太快。
陈则眠作为一个天然的直男,从来没有往超出友情的方面想过,也还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感情的变化。
之前陆灼年看不清陈则眠的想法,如今终于初见端倪,自然要将一切都交代明白。
“有些事早该说清楚了,”
陆灼年声音沉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就算你以前不知道,今天也都知道了,可以考虑一下吗?陈则眠。”
考、考虑一下?考虑什么啊?
听到陆灼年的话,陈则眠完全愣住了。
他只是迟钝,又不是真傻,对方都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纵然再难以置信,也找不到理由来说服自己是什么歧义与误会了。
‘对他有意思’的意思就是对他有好感!
陆灼年!对一个男人!有好感!
这个结论对陈则眠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因为这不仅颠覆了他固有认知,更违背了和原书运行的底层逻辑。
陆灼年可是男频主角啊!
原书整个世界观中,异性恋是默认的基础设定,书中所有男性角色,无论是正派还是反派、大哥还是小弟,就没有一个对男人有意思。
剧情正在以陈则眠想象不到的方式、朝着他想象不到的方向迅速崩塌。
说好的为兄弟两肋插刀,怎么就变成插兄弟了?
这不好吧。
我宁愿背后捅我的是刀子!
陈则眠委婉且强烈地向陆灼年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样不好。”
陆灼年给足了陈则眠时间思考,即便得到了‘不好’的回答,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问:“哪里不好。”
陈则眠用奇异的眼神看向陆灼年,脸上写满了‘这还用问?当然哪里都不好’。
陆灼年像是没读懂陈则眠的表情,安静而耐心地等待一个准确的回答。
生死关头,陈则眠智商达到个新高度,思绪飞速运转,自发替陆灼年找好了理由。
陈则眠语速飞快:“你说过多巴胺和内啡肽会驱使人追逐愉悦,性满足和谈恋爱都会大量分泌多巴胺,带来强烈的愉悦感和幸福感相似,同样都让人沉溺依赖,你一定是弄混了。”
陆灼年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听起来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陈则眠松了一口气:“激素会影响情绪,大家都会有上头的时候,冷静下来就好了。”
陆灼年气定神闲:“所以你也有上头的时候。”
陈则眠:“???”
这对吗?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听见了这一句?
陈则眠瞪向陆灼年:“你不要只捡自己想的听!”
陆灼年轻笑一声:“好,那就说点别的,你说性满足和谈恋爱都会带来愉悦和幸福感,一切都是多巴胺激素异常分泌带来错觉。”
陈则眠点点头。
陆灼年逻辑严谨道:“支撑你理论的依据从何而来?你又不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只能推己及人,是用你的感受代入我来分析的,对不对?”
陈则眠说:“对。”
陆灼年:“所以你的这套说辞,究竟是证明了我弄错了对你的心思,还是自证了你担心自己沉溺其中,因欲生情?”
陈则眠瞳孔微微扩散,而后陡然收缩,用惊骇眼神看着陆灼年,像是辩论场上一败涂地的辩手,完全被代入了对方的节奏,一句驳斥的话也说不出来。
妈的,陆灼年这个脑子什么结构组成的,怎么反应得这么快!
陈则眠说了半天,没把陆灼年绕进去,反而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泄露个彻底。
那是他自己都没有彻底盘清的逻辑。
而陆灼年居然通过短短几句话,直接看穿陈则眠模糊混沌的内心,点明了他逃避的真实原因——
他根本不是怕陆灼年混淆了多巴胺大量分泌的原因,而是怕自己分不清对陆灼年是欲是情!
陆灼年看向陈则眠,目光从上而下投过来,如云雾般拢来:“陈则眠,你对我是情也好,是欲也罢,我都能够接受。”
陈则眠心头微震:“都能接受?为什么?”
陆灼年眼神浩渺辽阔,仿佛能容纳下他所有的不安和踌躇:“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你总有一天能想明白的。”
陈则眠抿了下嘴唇:“要是我一直想不明白呢。”
陆灼年说:“那也没关系。”
陈则眠:“为什么?”
陆灼年笑了笑,说:“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陈则眠。”
第77章
听到陆灼年说喜欢,陈则眠先是一愣。
紧接着的反应就是躲。
他是属鸵鸟龟的,一遇上无法回答的问题就想把自己藏起来。
仿佛只要躲开陆灼年的视线,就能逃避现实、掩耳盗铃。
可今天他被困在了水里,避无可避,孤立无援。
于是他只能诚挚地祈祷陆灼年是在开玩笑。
他只想和陆灼年做朋友,从没想过发展任何别的关系。
那种关系太未知、也太不稳定了。
陆灼年现在觉得他有意思,说喜欢他,那要有一天觉得他没意思了、或者遇见了更有意思的人,又不喜欢他了,他该怎么办?
有过感情、动过心之后,再想退回去做朋友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就算他想退回去,陆灼年会愿意退吗?周围的人又会怎么看他们?
不可能回到从前的。
可如果拒绝了陆灼年,他们没准现在就得掰。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彼此就都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可走了。
所以听到陆灼年说喜欢他的刹那,陈则眠下意识就觉得‘不行、不可以’。
除非这是个笑话,否则他们以后会很尴尬,再也没办法像从前一样,一起住一起玩一起相互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