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132)
他仰起头,发现他干爹铁骨铮铮的汉子,再怎么被人诋毁中伤都不曾变过表情的人,眼中竟有刹那的水光闪过,瞬间脑袋一懵——
不……不会吧!?
宗策抬起手,轻轻拂上他的脸颊,一点点替他抹去了那遮盖容颜的苍白脂粉。
“陛下,”他哑声说,“你不该来的。”
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是策无能……”
殷祝感受到了那干燥掌心的颤抖,愧疚感瞬间爆棚,反手扣住了他干爹的手,把人拖进了怀里。
“说什么胡话,再扯这些朕可要罚你了,”他闷声道,“那么久不见,你就想跟朕说这些?”
“……陛下瘦了许多。”
“这个朕也不爱听,换一个。”
宗策不说话了。
他的五指一寸寸摸过殷祝凸起的后颈骨,再到脊背、肋骨,直至腰椎,每一寸都摸得十分认真,不带丝毫情欲。
但殷祝总有种自己在被当成猪肉论斤称的感觉。
他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想要避开他干爹的查岗,可惜没能成功,还被按在榻上,又从大腿一直摸到了小腿肚子,还帮他脱了鞋袜,方便摸得更仔细些。
殷祝:“…………”
他受不了了,怒视着某人:“你有完没完?”
宗策用食指和拇指圈住怀中人细伶伶的白皙脚踝,很有研究精神地比对了一下,对殷祝说:“细了半个指节,陛下起码瘦了七两。”
殷祝被气笑了:“你每次在床上都在观察些什么?还有,把朕的腿放下来!”
宗策顿了一下,松了手。
但殷祝总有种他似乎不怎么情愿的错觉。
又或许不是错觉。
他犹豫了一下,想想直接问好像也不太好,于是眼神闪烁地扫了一眼他干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那处,轻轻用白皙的脚尖蹭了一下。
“最近……还好吗?”他含糊着问道。
他干爹的呼吸瞬间乱了,一把握住了他的脚。
殷祝顾不上自己险些被捏骨折的脚踝,惊喜地发现他干爹竟然不医而治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不仅关乎男人后半生的性福,还是两个男人!
“陛下,”宗策小臂陡然绷直,青筋跳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筋肉的束缚,他咬牙道,“这是在军中,策身为主帅,怎能与您白日宣淫放纵己身?”
我也没想过跟你白日宣淫,殷祝心想。
只是想看看你还行不行而已。
但殷祝很清楚,这话说出来自己肯定要完蛋,所以只是默默地想要收回脚,谁知脚跟刚蹭过他干爹紧实的大腿,就被一把按住了。
“陛下,”宗策用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勉强让自己的声调保持平稳,“您得先把身子调理好,莫要……”再勾引他了。
殷祝刚想问莫要什么,就震惊地看到他干爹的那处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平复下来,快得连他当初上铺的兄弟见了,估计都得甘拜下风。
他呆若木鸡地和神情自若的宗策对视了一眼,更加震惊地发现,他干爹碰到这种事情,居然心态依旧很好。
不亏是他干爹!
只是……
“什么原因啊?”殷祝有点儿崩溃。
宗策以为他是好奇自己怎么做到的,便解释道:“家传。”
师父的家传绝学,修身禁欲,克己复礼。
但殷祝一听,只觉得“完蛋”两个字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居然是遗传病,这还得了?
要是从前没跟他干爹好过,那也就算了,可谁家好人开荤之后还天天吃素的?
“没,没事,”他抹了把脸,拍拍他干爹的肩膀鼓励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可以,呃,先不谈这事,正事要紧。”
但其实殷祝心里已经愁得要死了,满脑子都在想着之后一定要去找归亭开点中药,这不调理不行啊,直的弯的都无所谓,就怕废了!
宗策还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见殷祝主动略过这事不提,他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战事紧张,他身为三军统领,江淮总督,从来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轻松,每一次指挥调度,都要承担着极大的压力。
因此偶尔深夜时,也会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想着心上人纾解一番。
但每次这么做,宗策心中总有一种负罪感。
他觉得自己亵渎了那人。
一次两次后,他便宁可去洗冷水澡,也不再做这种事情了。
这次若不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殷祝勾起了压抑大半年的欲火,也不至于如此唐突狼狈。
宗策看向殷祝,却发现殷祝在与自己对视片刻后,主动移开了视线,“你不出去看看吗?哦对了,记得把青琅也叫来,等下朕出去还要他替我上妆。”
尽管知道殷祝与青琅并无私情,但宗策还是心下一沉。
陛下这副模样,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看神情,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可又为何要对他露出一副遮遮掩掩、难以启齿的样子?
甚至都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宗策缓缓站起身,垂眸凝视许久,点了一下头。
“好,策去叫他们弄些热乎的吃食来。”
殷祝随意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宗策走出帐中,放下帘幕,但他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又等待了片刻。
直到听见帐内传来的、低低的咳嗽声,他猛地攥紧了双拳,腮帮紧鼓,似乎是咬紧了牙关。
沉默数息后,才转身大步离去。
第79章
“这次随陛下一起来的太医是谁?”
宗策脚步飞快,边走边问道。
旁边的副官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不认识,听说是太医院新招的一个民间大夫,姓归。”
“归亭?”
宗策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副官:“陛下把他带出来了?只他一个?”
副官磕巴了一下:“是,是啊,大人,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宗策顿了一下,蹙眉说道,“叫归亭过来见我。”
“是!”
归亭刚在分给自己的军帐中歇下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嗓子,就被副官急匆匆地带到了一处偏帐之中。
抬头看见坐在帐中的宗策,他一惊,忙躬身行礼:“下官参见宗总督。”
“免礼,坐吧。”宗策稍稍缓和了神色,丢给副官一个眼神,副官心领神会,微微冲归亭颔首便转身出去了,但并未走远,只是站在门口,神色警惕地四处张望着。
“宗大人找下官何事?”
归亭坐定,见宗策面色不太好看,不禁提着一颗心问道。
宗策:“他有多久没睡好觉了?”
归亭没想到宗策上来竟是问这个问题,顿时哑然。
这个“他”,不用问也知道是指谁。
但归亭私以为,宗大人这番话问得逾矩,未免有些超出臣子的本分了。
难道说……那个传言,是真的?
陛下当真和宗大人是那样的关系?那究竟是陛下先有意,还是宗大人先动了心思?
他暗暗八卦起来,面上却毫无异状地回答道:“陛下忙于国事,日夜操劳,每日睡不过下官也有劝说过让陛下早些歇息,莫要滥用那醒神香,长期以往,对身体有害无益。但陛下一贯对下官的劝告敷衍了事,并不放在心上。”
难得有了告状的对象,归亭也忍不住多了两句嘴:“下官熬煮的汤药,陛下嫌苦,还时常喝一半倒一半,药力根本达不到治疗的效果。下官人微言轻,但宗大人您说的话,陛下应当是能听进去的。”
宗策回想起上次临别前,殷祝满口答应会好好吃药的乖巧模样,脸色顿时又差了几分。
“下官为陛下诊脉时,常感陛下脉沉而无力,按之中空,此乃精血亏损、肺虚脾寒之征兆,”归亭继续说道,“恐是之前陛下长期服用丹药所致。下官会尽力调整,但效果如何,还要看陛下自己是否配合,下官也不敢轻易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