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玄幻灵异>

皇城记事(ABO)(50)

作者:祁小九爺/祁小九爷 时间:2018-06-14 13:12 标签:生子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像个白痴一样不停地刷新着网上的信息,他当然知道不会这么快就有官方的消息,可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不敢放过一丝可能。
  他眼睛死死地望着屏幕,事实上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脑子里。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或许干什么都无甚差别,他真正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待。
  而就在漫长而无望地等待中,迟熙言当日的毫无生气地摊在床上的样子,与今日这染着血的痛苦不堪的一幕渐渐在他的眼前重叠起来,让他愈加的悲戚绝望。他不明白,他们只是相爱而已,可为什么他们的爱情,却只能他心爱的人,带去无尽的伤害。
  明子熠呆坐在这曾与迟熙言缠绵过的房间里,却再也捕捉不到一丝一缕迟熙言的气息。他颓然地攥着手机,脑子里乱作一滩,人却本能一般地不停地给迟熙言发着信息。他也不记得他都发了些什么,只知道一双素来稳健的手如今筛糠似地抖得一直在打错字,而他换作语音,嗓子又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这一切,迟熙言却都不知道。
  在容珩叫来护士替他处理手上的针之后,他就又一次呆呆愣愣地躺回了床上,两眼呆滞一言不发。
  他不是有意要给容珩脸色看,只是真的觉得仿佛脑子都被抽掉了一般,头脑里一片空白,而整个人都像是被罩上了一层塑料薄膜,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是知道的,可却变得失真了起来,既缥缈又遥远,让他都不知该再作何反应。
  他什么都想不动了,连明子熠都想不动了。
  直到容珣进来,才将他裹着的那层透明的罩子,戳开了个一溃千里的破口。
  “熙言哥。”容珣蹭到病床边,看着这没了魂儿似的迟熙言,心口也是不住地揪着疼。这到底也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啊,就算他因着明子熠的关系而嫉妒对方,可当真看到对方这失魂落魄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还哪能泛得起酸。他走到迟熙言没打着针的那边,试探地碰了碰对方搭在床上的手,问道,“你还好吗?”
  迟熙言慢半拍地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叫他,他眨了眨眼睛,缓缓地朝那声音转过头去,才看到站在床边的容珣。
  是容珣啊,迟熙言在心中感叹着。
  其实容珣不知道,在容珣嫉妒着迟熙言的时候,迟熙言反而也深深地嫉妒着容珣。他也想像容珣那样,毫不掩饰地爱慕着明子熠,正大光明地陪伴在明子熠身边,可他却没有资格。
  他什么资格都没有了,甚至没有资格在他们的孩子因为他的罪过而死掉的时候,对明子熠说句对不起。
  “容珣啊。”迟熙言一把握住容珣的手,哑着嗓子唤了对方一声,泉滴一般的泪珠不期然地就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熙言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你别哭啊,熙言哥。”容珣看着迟熙言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不住地往下掉,难受得他也直觉得眼眶发紧。他慌忙抬手想替迟熙言擦掉眼泪,可还是拦不住那眼泪须臾间就将枕头打湿,洇出了教人心酸的水迹。
  迟熙言答不出话来,只胡乱地摇着头,不停地落着眼泪。
  他紧紧地攥着容珣的手,想问容珣,明子熠现在还好吗?伤恢复得怎么样了?又想说,他和明子熠的孩子死掉了,那小家伙都已经长成人形了,却再也不能活着来到这世上了。他真的很爱很爱那小家伙,几乎像爱明子熠一样多地爱,然而他却不能期待那小家伙的到来,就算小家伙没有死,他身为太子内君,也不得不主动杀掉他们的孩子。他还想问,如果明子熠知道了,是不是也会恨他?他希望明子熠恨他,至少别再爱他了,他再也奢望不起明子熠的爱了,只求明子熠能放下他所带来的阴影,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他亏欠明子熠太多,怕极了再耽误明子熠更多。
  无数的话堵在心口,可他却一句都不能对容珣说。迟熙言只能抓着容珣,一边痛哭着,一边将千言万语都咽下,化作一声一声的啼血般的哑声低唤:“容珣……容珣……容珣……”
  无声地立在门口的容珩,默默地看着刚才在自己怀里憋红了眼眶却没有一滴眼泪的人,现在拉着容珣,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第54章 第 54 章
  容珣在回宫前,容珩让他转告皇后,自己晚上也会回宫。
  迟熙言流产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因为在公布之前,事情还必须要先经过皇室内部的调查。容珩得回宫处理这件事。
  他本来是想在迟熙言这样悲伤无助的时候多陪陪迟熙言的,与宫中沟通的事,用视频来进行也不是不可以。可一想到他们之间现在这微妙的气氛,他怕他的存在对迟熙言都是一种刺激,而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也有些心力交瘁了。他想着,或许各自冷静一晚,对他们来说才更好吧。
  而在回宫之前,他还要先去找一趟喻博謇。
  正逢晚餐时间,容珩约了喻博謇一起用晚餐。两人皆是心中有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不可能轻松愉快,一顿饭吃得很是凝重沉闷。但容珩没开口,喻博謇便也不先将话题挑起,两人默契地先将这一顿晚餐用完。
  待两人都搁了筷子,容珩亲自沏了茶,向喻博謇奉上一盏,这才开口说道:“喻院长,阿言这些日子以来的病历都整理好了吧?”
  “殿下您放心,”喻博謇心知这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可他们也都没了退路,他也只能受下。他对容珩欠了欠身,受了容珩这茶,说道,“内君殿下的病历、检查报告一直都很完备,绝无半点差错,随时可以移交宫中。”
  喻博謇和容珩都是谨慎周全之人,既然已经向宫中编造出迟熙言是发情期的意外受伤才延医修养的,那么就算知道帝后二人绝不会疑心,他们也不可能不做好被人怀疑的最坏打算、并把一干证据都准备齐备的。
  迟熙言的病历,从最初的发情期受伤的紧急出诊、到整个养伤其间的治疗与用药、再到一个多月后的发现有孕、以及后来检查出胚胎的情况有异,都做了详尽且无懈可击的记录。也幸而迟熙言将近痊愈了,身体上信息素冲突的症状已经消退,不会再引起别人的怀疑,调查也只能从病历入手,而这一份病历,无论谁研究调查,都不会发现任何问题。
  在做这份病历的时候,他们原本都只想着是有备无患最好不用,没想到现在却真的是派上用场了。
  “您费心了。”容珩颔首说道。
  其实在迟熙言的病历这件事上,容珩对喻博謇还是十分放心的。
  一来是因为他信任对方。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度,他对喻博謇都是不曾存疑的,否则也不会在迟熙言遇到那样的事情时紧急召来喻博謇。
  这二来嘛,既然当初他提出要编造谎话瞒着宫中时喻博謇帮了他,没有向宫中汇报实情,那么即使喻博謇事后动摇,也不得不替他继续隐瞒下去了,不然一个知情不报、妄图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砸下来,他能扛得起,喻博謇却扛不起。喻博謇没得选,只能替他尽力地瞒下去。容珩当初对喻博謇提出这话时,也未尝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他是对喻博謇放心,而将喻博謇拖上他的这条船后他则会更加放心,这样一来,喻博謇即使是为了自己,也不敢让这件事出了任何纰漏。
  “其实宫中的这一关并不难过。”容珩抚着手中的茶盏,说道,“阿言与我一向情深,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呢。父皇母后对此事也只有痛心和遗憾而已。只不过是事情涉及皇胤,因而才不得不遵循祖制调查一番。”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喻博謇听闻了容珩的话,非但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反而明白容珩下面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宫中这一关不过是个走过场,真正让容珩如临大敌的、值得容珩如此忧心的,必然也是另有旁事。喻博謇隐约能猜到一些,也在心中暗叹,怕是他自己的前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了。
  “让阿言潮期受伤,这是我的责任。但皇室顾及体面,也不好把这样的原因公之于众,恐怕这事,也只能公布结果不谈原因了。”容珩抬起眸子看着喻博謇,说道,“可流产一事不比其他,若是不公布原因,民众们的猜测必然是止不住的,到时候,阿言的声誉,怕是难免受损了。”
  喻博謇看着容珩的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睛,心中顿生了“果然如此”之感。
  这件事必须有个人出来承担责任,而这个承担责任的人,不能是容珩,更不能是迟熙言,只能是他。
  他暗暗叹息。其实早在他那晚到达容珣府上、看到那样一副场面的时候,就直觉这事很难善了,而自己怕也是很全身而退了,可真的走到这一步,他也还是难免唏嘘。
  在喻博謇的沉默中,容珩终于把意思点破,说道:“希望您能在必要的时候,尽量保全太子内君的声誉,保全皇室的颜面。”说着,容珩又站起身来,弯下腰,对着喻博謇躬身一拜,道,“皇室将感念您的深明大义。”
  喻博謇被容珩这举动吓了一跳,慌忙起身离座,仓促间带得身后的椅子向后倾去,实木的椅子又在厚实的地毯的阻挠下生生卡住了动作,轻微地晃动了一遭之后终又落回原地,轧出砰的一声闷响。
  “您快请起身!”喻博謇侧身闪到一边,避开容珩这礼。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道罢了,就算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吧,终于还是说道,“那不是您的责任,是我的责任。确实是我的疏忽,才导致内君殿下这样流产的。”
  容珩听到喻博謇这样说,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是喻博謇不愿意担下责任,容珩也有办法让喻博謇愿意,毕竟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软肋的。可容珩也不想走到那一步,能这样的以礼相待,总要强过不得已的以势欺人。他知道他这样对喻博謇未免显得恩将仇报,但他也没办法,因为这事就算他不提,皇室也必然会找上喻博謇希望喻博謇来主动对外声明承担责任的,而他必须得在皇室的谈话之前与喻博謇统一口径。为了不失去迟熙言,他也是别无选择了。
  “您的恩情,容珩会一直记得的。”他在以后会尽量给喻博謇一些其他补偿的。容珩郑重地许诺道,说罢,才重新直起身来。
  与喻博謇的谈话结束之后,容珩没有直接回宫,反而又回了一趟医院。
  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迟熙言。他打包了些迟熙言喜欢的点心,想趁着还没到迟熙言的休息时间,先去看看迟熙言。
  可等他到了医院才发现,虽然时间不过才晚上八点多而已,迟熙言却已经睡了。
  “阿言怎么睡这么早?”他退到病房外间的客厅里,低声问着照顾迟熙言的护士,“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您离开后不久,内君殿下就睡了。”护士小姐回答道,“不过内君殿下的身体状况目前还是很稳定的,只是精神还有些不济。”
  容珩知道迟熙言心中难过,可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地微微蹙起了眉头。他问道:“他那么早睡下,吃过晚餐了吗?”
  “没有。”护士小姐说,“之前晚餐的时候我唤过内君殿下,可内君殿下只说不饿想睡,就又睡下了。”
  容珩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病床上睡得平静的迟熙言,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去把人唤起来。他把带来的点心交给护士小姐,嘱咐道:“把这些先放到冰箱里存着,要是阿言夜里醒了,让他好歹吃一些垫一垫。拿给他吃之前记得热一下。”
  “好的。”护士小姐应下,接过了食盒。
  容珩隔着半间房间的距离望着迟熙言,心中忽然就生起了铺天盖地的惆怅。他们分明注定了就该是最亲近的人,可现在,却总像隔着熟睡与清醒的距离那般遥远。他一直在不断地靠近,而迟熙言却总是在推拒着他。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