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104)
“那让有孕之人整日劳累,是否有些过分?”他冷笑道:“更何况我刚刚可是亲眼看到,您枕在夫人的肚子上。”
布吉哀叹一声。
雷茨皱眉:“你怎么管的那么宽?”
方越没想到他好心给雷茨讲话,却被雷茨骂了。他忍住火气:“他当众污蔑我长女。你也是被他欺负的可怜人,怎么还……”
雷茨撩着散乱的头发,咬着嘴唇。肩上的衣服又往下滑了些。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怪不得被相公看不起,男人说话也敢插嘴,打扮的还那么风尘。”
“这夫妻俩都不知礼义廉耻……”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骂顾季的由头,也有人酸溜溜的添两句:“苦命的女人,说不定是楼子里赎出来的。”
心里却想着为什么自己没那么好命,能找个漂亮能干还怀孩子的番娘们。
“他欺负我什么了?”雷茨不满道:“你女儿什么都没看到,编瞎话。更何况当天吵架的是顾念,小孩子争执也要在这里算账?”
“你还敢插嘴?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婆娘——”
“咚。”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耳边一阵冷光闪过。回过头去,看到匕首深深扎在墙壁上,泛着点点寒光。
颤抖着摸摸耳朵,没出血,但破了皮。
“你——”
“咚。”
雷茨从顾季腰间再抽出匕首,从他的右耳划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把玩刀鞘的雷茨,意识到只要他多说一句话,那么下一把匕首就会插在他的脑门上。
“再废话?”雷茨不耐烦道。现在没人觉得,他嫣红的唇和半抹香肩过于风尘。甚至没人想看他。
顾季摸摸空空荡荡的腰间,发现两把匕首都被扔了。
败家鱼。
有人想骂,但在生命的威胁之下,所有人瞬间醒酒,并且同时保持了理性和克制,全部摇身一变翩翩君子。
谁能想得到,看上去柔弱的孕妇有这样的手劲……这真的是个可怜女子嘛?这能爆杀他们全场吧?
终于有人弱弱道:“夫人慎重,此乃天子脚下,王法森严。”
“既然知道王法森严,诸位更要谨言慎行。”顾季看着愤愤不平的人群,尤其是比他品阶高的几位,脸都憋成猪肝色。
反正他就要离开汴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如果赵祯再查下去,说不定这些人也要下狱。毕竟蒲满杀他挺果决,也许他们已经暗中解决好几个了。
“是,是。”有年轻官员先出来认错:“夫人息怒。您也是顾大人三礼六聘名门正娶来的,您自然有您的尊贵和风度。之前方兄不会说话,您千万别动了胎气。”
雷茨的表情渐渐转向柔和……然后问顾季:“三礼六聘、名门正娶是什么意思?”
顾季麻了。
他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就是大宋娶妻,要先给娘家下请帖,送许多聘礼;然后婚礼当天邀请宾客观礼,两人身着喜服拜天地。这样才算夫妻。”方越突然发现什么有意思的,阴阳怪气道。
“那若是没有这么做呢?”
“那便叫妾。妾是可以有许多个的,顾大人财大气粗,十几个放在后院也不嫌挤。”方越嘲弄道:“而且他还可以娶正妻,时时刻刻管着你。如果不想要了,还能把你卖出去。”
“不过顾小郎君……满四十而无嗣?不太对吧?小心一起和他进大牢。”
雷茨听着,眼神愈发的深不可测。包含着委屈、哀怨、愤怒,还有隐隐约约的磨牙声。
顾季拼命使眼色。
“夫人若是——”方越还想说话。
“滚。”
雷茨随便抄起茶盏扔过去,碎片差点将他割喉。几次惊吓之后,众人终于醒酒,或惊恐或气愤的匆匆忙忙离开。
隔壁终于安静了。布吉将屏风重新架好,刚吵架就躲出去的苏颂也悄悄跑回来。但虽然场面平静,众人之间的气氛却又有些尴尬。
雷茨不说话了。不论顾季怎么问,都固执的不看他。
顾季举杯:“先向各位说,她就是我夫人,只不过匆忙之间没行那些礼而已,诸位勿怪。”
大家松一口气。
还以为顾季当真数骗感情的渣男呢。虽然不知是什么特殊情况,但不能不给主人家面子,于是众人都符合顾季。
雷茨依然不说话。
苏颂刚刚躲出去了,没看到雷茨是怎么扔飞刀的,还以为他真是个弱女子:“嫂嫂,想必是有苦衷……”
“你婚配否?”雷茨问。
苏颂点点头。
“你举行婚宴了吗?”
苏颂说不出话来了。他向顾季尴尬的使个眼色,顾季试探问:“娘子……”
雷茨自闭:“我才不是你娘子。”
悲伤的鱼鱼直到宴会结束,都没能原谅负心汉。他觉得不管表面是什么身份,心里都是以顾季伴侣自居的。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没有半个名分,顾季还和他哔——
谁主动的?这个不重要。
等到深夜,顾季才送别宾客。毕竟对于不少友人来说,想要再见到顾季就要等很久之后,或者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回家?”顾季支撑着微醺的身体上楼,抬眼问雷茨。
雷茨没再闹脾气,很乖的跟着顾季乘车回家。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所以布吉先将租的马车退回去。两人从车上跳下来,看着马车渐渐远行。顾季刚刚想回头对雷茨说什么——
刹那间,他眼前发黑,身体一轻,就被雷茨死死按在怀里,半声也叫不出来了。
再见汴京!(汴京地图结束)
“唔……唔······”
顾季的眼前天旋地转, 想发出声来却只有可怜的呜咽声,好像垂死挣扎的小动物一般,在寂静的夜里没人注意, 可怜巴巴。
感到身体一轻,他终于落到床上。蒙在头上的布被揭开。在清冷的月光下, 他看到了雷茨幽怨的翡翠色眸子。
“你听我解释。”顾季觉得大事不妙,露出一副服软的神情来:“我们不是扮演吗,闹着玩的, 别在意这些——”
顾季浑身发软, 脸颊红扑扑的, 眼睛中好像有晶莹的光一般, 像单纯的小鹿。
“扮演?”雷茨的声音很沉:“我不是你的伴侣吗?”
“是吗?”顾季蒙了。
“你在船上说的。”雷茨的目光中充满不可置信,心碎万分:“你在船上说我们是伴侣, 说我们会一生一世······
顾季震惊。
他说过?他怎么可能说过?
顾季无辜可怜的表情给了雷茨答案。鱼鱼不敢接受这个结果:“所以你还会娶妻子,还会和他们所说的般纳几个妾?把我丢到一边?”
雷茨像是等待捕杀猎物的鲨鱼,一不留神就要将他撕碎。
“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