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177)
今日邀请顾季共进晚餐,只不过是察觉到顾季对教堂的好奇,才临时起意而已。他已经提前嘱咐做饭的兄弟,多准备些招待贵客。然后····顾季盘子里的鱼确实比别人大一些。
他嚼着干枯的鱼肉,食不下咽。
顾季从如此富庶的国家来,怎么能瞧得上这些?怕不是要觉得他招待不周。
悄悄扭头看过去,顾季正优雅的握着刀叉,将鱼肉一分为二。
感受到阿塔纳修斯的目光,还温和的笑了笑。
顾季虽然失望,但还没真觉得有什么。
毕竟第一次在教堂中吃饭,重要的是味觉吗?不,是体验!
再说阿塔纳修斯早就和他说过,这里很穷,只是一顿便饭罢了。
旁边的塞奥法诺也保持缄默,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全麦面包。
不过比起两人的好涵养,鱼鱼是最崩溃的那个。
他拿着叉子,百无聊赖的戳着咸鱼,一口都吃不下去。
“吃了。”顾季暗暗对雷茨道。
浪费可不礼貌。
鱼鱼不可置信的抬眼,晶莹澄澈的眸子中写满崩溃:你竟然让我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吃不下也装作吃了。”顾季警告:“别玩食物。”
雷茨咬着嘴唇,认同吃了一口面包。
平心而论,这顿饭的味道也不算差。虽然面包很粗糙,咸鱼还有隐约的臭味····但在贫瘠的中古,还能要求什么呢?
不比路上充饥的馕饼难吃。
更令顾季感到好奇的,是在雷茨泫然欲泣的同时,塞奥法诺吃得很开心。
——不是表面的礼貌,是发自内心的美味。
百无聊赖的鱼鱼凑上来:“他很喜欢吃面包的。”
顾季:??
“他和索菲娅,每天都要遮住鱼尾巴,上岸去领免费面包吃。”鱼鱼言之凿凿,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全部转移进了塞奥法诺的盘子,一滴不剩。
后者欣然接受,竟是少见的兄友弟恭。
阿塔纳修斯强行挽尊:“兄弟,尝尝我们的美酒吧。”
众人全部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净,两位僧侣又从门口出现。在月色和烛光中,他们捧着高脚杯,给每人倒上半杯葡萄酒。
这是晚餐的最后一个步骤。
在阿塔纳修斯期待的目光中,顾季轻轻抿了一口酒杯,顿一下,全部喝完。
口感微涩微苦,度数不高,几乎没有优点。
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向阿塔纳修斯夸赞酒的品质,露出满意的神情。
顺便逼着鱼鱼把酒喝干。
用完晚餐,阿塔纳修斯问顾季是否想参加他们的晚祷,遭到了礼貌的谢绝。于是他们约定明天再来见面,顾季和雷茨便回到了下塌处。还没踏入屋子,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等等····
雷茨环顾四周。
他们在吃什么?
烤羊肉串!
水手们正围在炉边,披着白色长袍,趁着月色吃得开心,没想到顾季和雷茨突然回来,颇有些尴尬。
空气中只有羊肉扑鼻的芳香。
他们不仅在吃烤羊肉串,还在吃肥美的烤羊腿,滋滋冒油的羊肉馅饼。这些都是旅店提供的美味。水手们加了些带来的香料,别提多诱人了。
“郎君吃了没?”瓜达尔热情道:“一起来!”
雷茨饿的眼睛都绿了。
他幽怨的看着顾季:他们在吃烤羊腿耶!
我吃得就这么素?
你忍心吗?
顾季被他盯得颇有愧疚感,又找旅店老板添了一只羊腿。看到鱼鱼坐在火炉边啃得开心,他才悄悄回到房间中。
塞奥法诺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门口堵他。
“有事吗?”顾季明知故问。
塞奥法诺摇摇头,轻轻进屋去了。
顾季走进黑暗的房间中,点燃几根蜡烛。经过打扫的屋子整洁了许多,至少地板上的油污消失不见,床上也更换了新的被套。顾季一边在屋子里溜达,一边关注着塞奥法诺的动向。果然,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好似浑然不觉,顾季拿出书倚在墙边翻看。等到鱼鱼吃饱后进来,顾季才慢慢伸了个懒腰,向雷茨轻轻招招手。
鱼鱼的耳朵竖起来了。
他飞快的蹭到顾季旁边。
“把塞奥法诺支出去。”顾季将身子倚在床上,香肩半露,宽大的衣袍下纤细的身体分外诱人。他在雷茨耳边轻轻吐气,扬起的尾音中像是带着钩子:“让他离远点。”
鱼鱼:!!
如果不是生理构造不允许,雷茨的鱼尾巴都要摇出一朵花来。
原来老婆想要和他——
雷茨毫不留情的拎起塞奥法诺出门,思考着要把烦人的弟弟放在哪个不碍事的地方。
塞奥法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痛骂哥哥见色忘义。
他找了间楼梯下的小黑屋,将塞奥法诺扔进去封上门,然后快快乐乐的回去找顾季。
推开门——
扯开的衣服穿好,凌乱的床单收拾整齐,连面上胭脂似的红色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季正襟危坐在桌前。他手中握着羽毛笔,回头皱眉问雷茨:“回来了?现在能联系上索菲娅么?”
鱼鱼懵了。
他翡翠般的眸子中泛起一层雾,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季:“我以为你要····”
“我没说过。”顾季摸摸鼻子否认。
纯情鱼鱼惨遭骗子。
雷茨把自己颓废的扔在床上,拒绝回答顾季的问题。
顾季去拽他的大尾巴:“这件事做了,我就同意。”
雷茨立刻爬起来:“很难,但也不是不行。”
“这里不靠海。如果你给她写信,我可以送去海边——但要一天一夜才能回来。”
顾季凝眸沉思:“好。”
雷茨趁机多讨要了些报偿,才趴在桌上问顾季:“为什么突然找索菲娅?”
“因为塞奥法诺绝对有猫腻。”顾季沉声道。
按照塞奥法诺的谨慎,在到达东南亚之前,他一定会尽可能的待在索菲娅身边。因此顾季推测,在西西里岛战火纷飞的情况下,如果塞奥法诺真的有所图谋,索菲娅必然略知一二。
与其和塞奥法诺这只老狐狸斗智斗勇,还不如去问单纯的索菲娅。
他抽出信纸,用尽可能简单的中文盘问了两条鱼在西西里岛的行踪,又小心翼翼的将信封密封住。
作为无辜的商人和使节,塞奥法诺的所作所为按理来说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他必须防患于未然。
处理好信件,又让鱼鱼肆无忌惮哔——了许久。等到将雷茨赶出去送信,顾季才拖着酸软的双腿,慢慢挪过去将塞奥法诺放出来。
刚出小黑屋的塞奥法诺很自觉,缩在地上的小毯子中:“我哥呢?”
顾季凌厉的一记眼刀。
塞奥法诺翻了个身。
不知是单纯的以为鱼鱼被踹下床,还是发现了什么猫腻。
两人相安无事到第二天中午。
顾季醒来时,高高的太阳已经悬在荒漠的中心,院子里散发出烤面包、羊肉、香料的迷人香气。
勉强爬起来洗漱换衣,等他出房门的时候,阿塔纳修斯竟然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
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表。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