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162)
顾季道:“正是此意。”
“我统计过雷茨的速度,最高能到二百码。索菲娅慢一些,也有一百八十码。”顾季兴致勃勃道:“船虽然不可能这么快,但是若是他们在后面推,提速几倍不成问题。”
“如果两条鱼轮班,甚至视线24小时续航。”
阿尔伯特号倒吸一口凉气。
初见时那个清雅质朴的学者,就这么蜕变成了奸商。
它颤抖着开口道:“但即使这样,等我们绕过好望角,也要好几个月。”
“确实如此。”顾季描画着墙壁上挂着的世界地图,目光在一条条航路之间逡巡,犹豫不决:“那么,如果我们先走呢?”
他指着狭长的红海:“在埃及停船。我带着雷茨和部分货物下船,乘船越过地中海。”
“索菲亚随船迅速向南,在三个月内绕过好望角和我们汇合。”
阿尔伯特号沉思:“倒也是个办法。”
它已经无力吐槽所谓的“鱼动式”帆船了。
按照拜占庭律法,所有在君士坦丁堡贸易的外国商人,只要有确切的货物往来,均可住进舒适雅致的皇家招待所,并且在三个月内免食宿费用。若是赶上慷慨的佐伊女皇当政,待遇更会蹭蹭往上涨。
只要阿尔伯特号能在顾季到达的三月后到达,他们就可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白票。
顾季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我先带走部分人和货,剩下的资源更充足,走的也更快。”
至于安全问题,只要人货不多,雷茨可以负责。
最重要的,可以将索菲娅丢在船上当发动机。
看着顾季闪闪发亮的眼眸,阿尔伯特号长叹口气:“那你要做的,就是说服雷茨和索菲娅同意。”
“雷茨还好,睡服就行了;但你要是让索菲娅听话,怕不是要大出血”
顾季提笔,将航线和所经港口描画出来,轻松潇洒的一甩袖子:“都交给我吧。”
当晚。
鱼鱼左手甩着钥匙,右手提着油灯,轻轻哼着诡异的歌谣,如幽灵般在船上游走。
他蓝绿色的大尾巴肆意拖行在地上,极光般绚丽的色彩引人注目。卷曲的黑色长发披散到后腰,浓密的发丝遮住苍白的脸庞。他随手将发丝撩到耳后,尖尖的耳朵上带着蓝宝石坠子。
湖水般的眸子中,荡漾着妩媚儿锋利的光芒,唇色红艳。
眼眶却有几分胭脂色,像哭多的样子。
瓜达尔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调子,悄悄问塞奥法诺:“夫人疯了么?”
“夫人”是少年船员们私下里对雷茨的称呼。虽然他们都知道雷茨既不是人,也不是女士。
塞奥法诺不屑的看过去,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今晚顾季要倒霉了。”
好像听到他们的交谈,雷茨踱步而来,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你们有看到顾季吗?我正在找他。”
瓜达尔和塞奥法诺 ,两人如拨浪鼓般齐刷刷摇头。
鱼鱼也不见失望,又消失在黑夜里。
看着大尾巴隐入走廊,瓜达尔在惊恐中捂住心口,却仍觉得雷茨翡翠般的眸子在盯着他。
真是吓死人了。
船员们无一例外,都对雷茨又敬又怕。不过这种心态会随着时间变化——在刚刚知道雷茨是雄性的时候,所有人都坚信顾季给他们找了个非同寻常的“嫂子”。毕竟鱼鱼虽然强大,但却时常穿女装,魅惑胜于英俊。
只不过,最近却不太对劲。
难道顾季才是·····瓜达尔咬牙甩甩头,将恐怖的想法丢掉。
洞察的索菲娅轻轻嗤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便勾搭船上的帅小伙去了。
可怜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沦为发动机的命运。
油灯中微弱的光照亮了船只的每一个角落,如影随形的鱼鱼游荡一圈,也没发现顾季的踪迹。
“跑哪里去了呢?”
他轻轻哼着音节,撩开披肩的墨发,轻轻转动卧室的门。
“在这里吗?”
竟然真的在。
雷茨反而愣了一下。他本以为顾季会惊慌失措的全船躲藏,还想吓唬吓唬他。
却没料到顾季已经将自己洗香香,躺在床上等他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顾季揉着眼睛坐起来,抱怨道:“我都快睡着了。”
他随意瞥雷茨:“穿一身黑做什么?扮鬼?”
“咣啷。”
鱼鱼把提灯往地上一扔,却被顾季反手捞了回来。
他单手挑起鱼鱼的下巴。今夜雷茨黑袍素簪,眼眶微微发红,一双眸子凝凝的看着他。
暖黄的油灯下,雷茨的高鼻深目隐去,眉眼中反倒有几分东方的柔美。
顾季的心脏漏跳一声。
灯下看美人,真是令人迷醉。
他将雷茨的下巴松开,神色倨傲:“上来吧。”
顾季想清楚了,自己一定要掌握主动权,才能不让事态脱离掌控。
可惜雷茨不上当:“跟我走。”
顾季以为自己听错了,知道雷茨将他领到隔壁的房间。
当鱼鱼推开门的时候,顾季便隐隐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清冷的月光和暖黄的烛火交织,照亮这间无人居住的舱室。在顾季清澈的瞳孔中,倒影出·····
舱室正中间的笼子。
铁棍有手指粗,紧密的缠绕在笼子周围,颇有禁忌的色彩。
这间笼子本来是关塞奥法诺弟弟,也能装得下猛兽,或者别的什么人。
顾季后退一步,可惜已经晚了。
雷茨紧锁房门,轻缓又不容置疑的褪去顾季的衣服。他就这样站在月下的铁笼前,浑身因紧张和羞耻染上一层粉色。
“雷茨。”顾季轻唤。
他终于慌了,一双杏仁眼好似小鹿般无辜,隐隐蕴含对恐惧。
他不该两次拿走雷茨的珍珠。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小鹿已经彻底落入猎手掌中,猛兽要将他细细品尝玩弄,慢条斯理的拆吃入腹。
反抗如小动物的垂死挣扎,只能博期待已久的猎手一笑。
雷茨轻而易举的将他关进笼中,手中的钥匙轻旋,笼子彻底锁死。
维系着最后的理智,顾季打量这只运鲛人用的笼子,惊觉仅能容纳一人。
雷茨不会进来。
顾季突然觉得哪里不妙。
他眼睁睁看着雷茨抬起修长的腕子,拾起地上之物,走到舷窗边·····
所有的衣物沉入大海,还有笼子的钥匙
道歉
“咣!”
顾季猛的抓住笼子, 看着钥匙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一道银色闪过,如流星般坠入大海。
他的眼眸无声质问着雷茨。
雷茨坐在笼子边, 手指轻轻绕着顾季的头发:“别担心,我可以将笼子撕开。”
鱼鱼的手劲确实能掰弯铁棍, 但这也意味着,在雷茨放他离开之前,顾季绝无可能逃出去。
坏鱼!疯鱼!
雷茨颇有兴致的打量着笼中的顾季, 看着他紧张慌乱的咬紧嘴唇, 如蜷缩在笼中的幼兽。
很诱人。
顾季心中含恨。太久的相处, 让他忘记了雷茨出身于怎样血腥的种族, 忘记了他是随心所欲的海上霸主。
玩脱了。
窗外明亮的月光照拂着海面,海浪翻滚的声音笼罩在天地之间, 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长期待在船上,人有时会有一种不真实感,似乎世界就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大海,只有这条船是全部的世界。
此时, 房间仅仅闭着,似乎天地之间也仅仅只有此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