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142)
“你哪里学的这些脏话?”顾季咬牙切齿, 无可奈何的低声道:“你把长安号安排好,我就同意让你弄一次——但是可就一次, 不准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鱼鱼双眸发亮。
半个时辰后,在大家或嫉妒或艳羡的目光中,五位幸运儿登上长安号启航。
他们身姿轻盈的背着包裹,在长安号上兴奋地向众人挥手。
“我们要回家啦!”
送别的船员们一副如丧考妣的脸, 根本不想殷殷话别。只有阿四给了几分面子:“一路平安。”
那边忙不迭挥挥手,拉起帆。
现在的风向并不利于向北行驶, 但是船员们却管不了那么多。
哪怕是划,他们也要划回广州。
看着大船在视野中越走越远, 众人失望的回到船舱。
回家的梦已经碎了。
贿选者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去的船只久久不能释怀。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抢来的钱也没了,回家的机会也没了。
他们凌厉如刀般的目光向瓜达尔看去。
等着吧!
瓜达尔也毫不在乎的瞪回去:谁怕谁?
颇有火药味的目光交汇,最终消失在阿尔伯特号熄灭的灯烛间。只是灯光虽熄,船上却没人能安稳的睡下去。
尤其是顾季。
他蹑手蹑脚的推开卧室的门,心中祈祷雷茨已经睡着了。
床上没人——
“啊!”
顾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眼前一黑便被蒙住头。他被掳掠着从窗户中翻下,从二楼直直向下坠去!
是谁?
肾上腺素飙升。可顾季还来不及思考,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为什么还没落地?从二楼跃下的高度很低·····
“扑通!”
水流涌入耳朵和口鼻,顾季挣扎着踩水,脸上覆盖的黑布被摘下。
是雷茨。
“你疯了?”顾季恨不得踹他两脚,但是今夜的风浪太大,他刚刚松开雷茨,就被海浪送到几米之外!
这个天气人要是被冲走,必死无疑!
好在雷茨摆摆尾巴追上来:“我决定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
顾季混沌的大脑还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就被雷茨拦腰抱住,向远处拖去。海妖的速度不可想象,仅仅几息之间,阿尔伯特号就变成芝麻似的小黑点。顾季好像被漆黑的夜色与海水淹没,在浮浮沉沉中不知所措。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睡袍被雷茨褪下。顾季毫无遮拦的浮在海水里。
!!
热带的海水冲刷着隐秘处,好像要涌进去。
雷茨颇为欣赏他慌张的表情,嫣红的唇亲吻他耳垂:“抱紧我。”
顾季刚刚想说才不,雷茨就松开环住腰的手。他立刻紧紧抱住雷茨。
如果不抓紧雷茨,他就真的被海浪冲走了!
坏鱼!
雷茨低头吻上。
这是顾季经历过最疯狂的事。雷茨在海中没有给他任何支撑,一言一行肆无忌惮。明明他已经喵喵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逃离,想回到安宁平稳的船上,但他越是浑身无力,为了保持平衡双手紧紧抱住雷茨。
风浪颠簸,翻滚的海潮中,雷茨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顾季环住尽力把头仰在水面之上,保持呼吸。
突然感觉到小腿痒痒的,他迷茫低下头去,看到鱼群正贴着他的腿游过,有些还在好奇亲吻他的小腿。
竟然游来一群鱼……
!!
虽然海里有鱼很正常,但顾季还是感到莫名的羞耻。
“它们只是路过而已。”雷茨轻声道。
顾季不安的挣扎,却好似勾起了鱼群的兴趣。
鱼群啄着顾季的小腿。
看着顾季快哭出来,雷茨才发发善心将鱼群驱散:“没关系,他们只有三秒钟的记忆。”
但在三秒钟看见了船长哭泣的样子。
与此同时,长安号。
船员们怀着无与伦比的兴奋登船,可是回家的欢乐还没消散,迎面便遇上风暴。
“把帆收起来!”
“稳住船!”
“回舱室里!”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阿尔伯特号如此的平稳安全。先前航海的恐惧涌上心头,五个人片刻不敢休息,生怕一个浪头就让自己葬身鱼腹。
几个时辰后,风浪才渐渐平息。
此时已天光乍现。
“钱老八。”李先紧张兮兮:“等这次回去,我再也不想出海了。”
“我也是。”
“你不是有豪情壮志。”李先满头大汗:“要在海上跑十年,泉州挣出套宅子?”
钱八贼眉鼠眼,向长安号的货舱指了指。
“可是顾大人说过,不让我们动一分一毫——”
“我们拿了再封好,谁会管?”钱老八不屑:“又不是全拿空,咱们能动多少。”
说罢,他就径直向货舱去了。
李先想跟上钱八,但又总觉得顾季警告他们不要进货仓,是有些道理在里面的。故而犹犹豫豫不敢动——万一被抓住当成小偷怎么办?自己一辈子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更何况这长安号上可都是死人剩下来的钱,拿了要遭天谴的。
他是水手中为数不多的老好人,凭借人缘和运气上了长安号。
可是只要装上一个包裹,这辈子就吃穿不愁······
“啊啊啊啊!”
“有怪物!”
李先猛的抬起头,看见钱八仓皇逃命,而身后竟然有羊脸鱼身的怪物穷追不舍!
最可怕的是,那怪物的脸被烫过泛着红肉,有一半还是烂的!
地狱中的鬼怪。
尖叫声在船上此起彼伏。
等到他们发现,羊鱼只驱逐进入货舱之人时,已经吓得汗流浃背。
中午。
悠悠转醒的顾季不清楚自己怎么回到船上,但他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把雷茨从床上踹下去。
可恶的鱼,受死吧!
雷茨自知理亏,摔下去了也不敢吱声,灰溜溜跑了。
顾季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直到阿尔伯特号担心的问他是不是被哔——坏了,顾季才慢悠悠的爬下床。
披衣打开门,正看到瓜达尔在门前。
“吓死我了。”瓜达尔长叹一口气:“郎君早上没下来用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顾季尴尬笑笑。
虽然长安号已经离开,但是这件事的余波没有结束。船员们还处在互相仇视的状态,彼此不能释怀。
为了发泄他们的怨气·····顾季决定举办一场比武大赛!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在甲板上摔跤。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胜者奖金败者打扫卫生,挑事的贝斯特伺候。
船员们第一次见到贝斯特时,还在想哪里冒出这娇滴滴的小少年。
等看到贝斯特的爪子——
夭寿啦,这不就是把海盗的心挖出来的那位?
所有人立刻老老实实。
自从这项决定实施以来,阿尔伯特号的尚武精神就浓厚许多。不过船员们之间的怨气反而随着时间消弭,毕竟有什么不满意的,打一架就是。
在这活蹦乱跳的氛围中,阿尔伯特号犹如雁过拔毛般途径每个港口,穿过马六甲海峡向西。
时间也悄然来到公元1041年的初秋。
“真是好久都没见过陆地了。”索菲娅百无聊赖的将自己倒挂在船舷上,远看好像风干的鱼干。
当然不止她一条——塞奥法诺和明月挂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