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171)
贝斯特摔下来好几次,甚至撞到了鼻尖。
最终,愤怒的贝斯特爪子地下见真章,塞奥法诺挂彩。至于什么欺凌和贿赂,不存在。
“既然贝斯特不会舱室睡觉,那就把它的房间取消。”顾季在纸上写写画画:“塞奥法诺就和哥哥住一间房吧。”
塞奥法诺眼中,最后的光亮消失。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波澜不惊中度过。
——除了塞奥法诺。
船员们各怀心思的决定去留,为两条线路争执不休;
顾季给赵祯写了封情真意切的回信,感谢陛下大恩大德给他升官。顺便汇报了朱罗王朝拉真陀罗的贸易请求,又讲了讲计划中的航线。羊鱼终于把伤养好,带上顾季的折子启程。
雷茨和索菲娅倒班当发动机。他们还顺便带上了塞奥法诺。
喜欢骗别人下水?很好,你就在水里泡着吧。
游不了那么快?没关系,拿根绳牵着。
塞奥法诺就如误入了雪橇犬群的柯基,跟不上阿尔伯特号的速度,只能被拖在身后。
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
不过好在经过夜以继日的加速航行,他们快靠岸了。
自从进入红海,往来的船只就繁茂许多,甚至能看到擦肩船只中阿拉伯人的白袍。漫无边际的大海消失,两岸的陆地在眼前蔓延。他们将沿着狭长的海域深入,直到尽头上岸。
耶路撒冷,天国之城。
为了避免麻烦,航速稍稍减慢,塞奥法诺终结了“吊船尾”的折磨。船上的所有人鱼都变成人形,索菲娅在室外也披上头纱。
“郎君?”
听到身后有人喊他,顾季放下望远镜回头,看到瓜达尔正忐忑站在他面前。
“名单整理好了。”纸张呈递过来。
顾季仔细读完,眉目间难掩惊讶。
自从长安号的分歧后,船员们之间的氛围就稍有微妙。
贿选者恨透了拿钱不办事的少年们,尽力融入泉州水手的大家庭。
“互投联盟”中,没有人真的按照约定投票,彼此间的氛围略有尴尬。但他们对于返贫的贿选者、把刺头投出去的少年,都表示欢迎。
少年们面对贿选者,既有瞧不起,又有拿钱不办事的愧疚。
总而言之,只有不到50人的阿尔伯特号上,人群间的割裂极其复杂。但不管怎样,他们都以得到顾季的青眼为最高目标,没人敢再质疑顾季的号令。
所以依照顾季的想法,跟他上岸的名单中,理应包括:和他熟悉的、技术老练经验丰富的、有冒险精神的、渴望在他身边建功立业的····多种多样,组成完美的队伍。
但是在这份名单上,居然只有永安港的少年们?
比起孑然一身的年轻人,泉州的水手们有家庭要照顾,更图稳妥可以理解。但是顾季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然能一个人也没有。
他疑惑的看着瓜达尔。
再仔细瞧瞧,顾季又发现端倪:“你换了一张纸?”
这上面的字迹全部出自瓜达尔之手,雷茨的痕迹消失不见。
“是。”瓜达尔低头道:“之前的那张不小心弄湿了。”
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弄湿纸张可太常见了。顾季不会因此怪罪瓜达尔,但想起鱼鱼辛辛苦苦抄了一上午的名单报废,心中还是有些酸涩。
看到顾季微微不悦的表情,瓜达尔的头更深的低下去,惶恐不安。
“没事。”顾季调整情绪安慰:“只不过这名单也是稀奇····其他人没有想上岸的?”
“有。”瓜达尔捏紧手中的名单,四下环顾,思来想去好像最终下定决心:“但是,他们害怕。”
“害怕什么?”顾季皱眉。
“怕雷茨,还有那些异族人。”
瓜达尔的话如同巨石落下,生涩的响在耳畔。
把遗物送回耶路撒冷
听了布吉的描述, 顾季才知道船员心中,鱼鱼们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最受欢迎的无疑是明月——熟悉温婉的东方面孔,性格也和善可人。第二阶层是塞奥法诺和索菲娅。前者精致漂亮柔弱无骨, 与船员们打成一片;后者虽然性格暴躁了些,但是谁不爱美女姐姐?对于这两条鱼, 大家虽有些忌惮,但总体还是接受的。
雷茨,是最讨人嫌的。
毕竟他看上去雌雄莫辨, 暴力强悍, 还牢牢占据着船长的心。
尤其是泉州的船员们, 他们没有在日本海上同生共死的经历, 最害怕雷茨。
顾季凝眸:“这是最终的结果?”
“是····”
“说实话。”顾季厉声道。
瓜达尔一哆嗦。
他还是太年轻,不能和老狐狸顾季硬碰硬。发觉顾季瞧出端倪, 越发将头低下去默不作声。
“我可以询问所有人。如果他们知道你篡改了名单——”顾季语气低沉:“你想清楚。”
“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商量着做的?”
瓜达尔惊慌失措的抬眼,却正看到雷茨从船尾走来。
他不知道雷茨有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下意识抓住顾季的袖子。
无奈叹口气, 顾季拍拍瓜达尔的肩膀,将他带到船长室。
赶走鱼鱼, 关上门。
“现在说吧。”顾季倒上茶放在瓜达尔面前:“为什么说谎?”
瓜达尔攥着茶杯,发现确实编不下去,只好艰涩开口:“不完全说谎。他们想跟郎君离开的很少,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
他们, 显而易见就是泉州的水手。
看着顾季没反驳,瓜达尔又道:“我害怕····那些怪物对郎君不利。”
“您还记得我们刚启航的时候吗?您是要在船上防备那妖怪的!”瓜达尔言真意切:“在日本, 那妖怪还杀了好几个人,能操纵许多只海怪。他们不是食草的小羊, 是凶兽。”
顾季苦笑。
他理解瓜达尔的担忧:“没有他救我,我早就死了许多回。”
瓜达尔反问:“可是若不是他们,您何至于频频陷入险境?”
想起鱼鱼们作过的死,顾季竟然无言以对。
看出顾季语噎,瓜达尔趁热打铁:“郎君,当初布吉在泉州送别我的时候,教我了一句汉话,让我时刻劝诫郎君。”
“色字头上一把刀。”
“噗。”
顾季没忍住,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他眼神幽深:“这话别乱说。”
小心脏受不住。
瓜达尔羞愧的低下头。
顾季慢慢解释道:“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况且接下来的路途多有艰险。”
“没有雷茨保护,大家人少又语言不通,怎么平安到达?”他摸摸瓜达尔的毛:“别想这么多,把真正的名单给我吧。”
瓜达尔犹豫不定。
虽然顾季言词温和,但态度却很坚决。总的来说,就是接受意见但坚决不改。
他承认顾季说的有道理,可是····操纵不好猛兽,是要反噬自身的。
不过无论如何,瓜达尔也拗不过顾季。如果他现在不把名单交给顾季,那他之后恐怕再也别想接触这些。
回房间取来原版名单,顾季摩挲着上面雷茨的字迹,不自觉扬起嘴角。
还是鱼鱼的字漂亮。
瓜达尔看到这恋爱脑的一幕,心中疑虑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