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417)
“正是如此。”
瓜达尔敲敲玉米当做惊堂木:“他决心从此不再做鱼,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
顾季长舒一口气。
居然真圆回来了。
“那为何又变成了公主?”有人立刻疑惑。
这题他会。
顾季侃侃而谈:“因为人鱼上岸后,每走一步路都像在刀尖上一样痛。况且他不能久留于人世,几年后就会化为泡沫。”
瓜达尔投来一个佩服的眼神。居然和他曾经编的接上了!
“那怎么办?”大虎担心道。
“那段日子实在太灰暗了。”瓜达尔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郎君每日以泪洗面,难以接受生离死别。”
“他们想了所有办法,但老天爷终究没有放过一对璧人。”
“那天夜里,鱼妖在郎君怀里闭上了翡翠般的眼睛。郎君轻轻落下一个吻,他化为泡沫消散。”
“啊?——”
“但与此同时,皇宫里沉睡了二十多年的公主睁开了眼!”瓜达尔激动道:“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破除了诅咒!”
“因为在做鱼妖时,他身上还有另一种古老神秘而强大的东方血统。在老天爷冥冥指引中,他回到东方找到了此生挚爱,也就破除了诅咒。”
“公主醒来后,郎君就前往皇宫提亲。”
“女皇见他找到此生挚爱,也不多挽留,当即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还把郎君当做干儿子看待。”
“后来他们离开拂菻国,回到大宋了。”
峰会路转让人猝不及防。林五娘越听越觉得假,怀疑打趣的眼光反复扫过来。
雷茨把脸埋在顾季怀里,不想露面。
“真是动人的故事。”书生叹口气摇摇头。没想到郎君居然历经如此多的艰险……虽然听上去有点假。
也有人深信不疑。他担心道:“那公主一睡十几年,身体还安泰罢?”
想到刚上船的时候,雷茨动不动就要“喝药调理”,也怪让人担心的。
瓜达尔正想敷衍过去,却瞟见顾季凌厉的眼神。他一个激灵立刻改口:“公主身体已经好多了,只是……”
他做出为难的样子。
大家好奇心立刻被勾起来。犹豫半晌瓜达尔才道:“公主终究身体亏空,恐怕难有子嗣了。”
哦。
大家心里都泛起一阵失落和同情。不过比起丢掉性命,没有子嗣实在算不得什么。
种种变故都没阻拦两人,这才是情比金坚啊!
顾季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因为大家投来的目光中,要么是敬佩震惊,要么就是怀疑调笑。
当初跟着去拜占庭的船员们正拼命捂着嘴,怕自己笑出来影响氛围。
雷茨把爆米花全倒进嘴里,转身回屋去了。
顾季也打算溜走,却被提兹从背后叫住:“郎君?”
他追上来问道:“你说的三魂七魄,转世投胎,破解诅咒都是真的吗?”
提兹黑色的眸子中一片赤诚,让顾季倒吸一口凉气。
刚刚的故事,大家也就当做传说听听,把雷茨的来历糊弄过去就算了,恐怕没有哪个船员会完全当真。
但在这片神明的土地上……提兹的汉语也没学明白,好像就这么信了。
顾季不敢妄言,也不能拆瓜达尔的台。他只好道:“我并不清楚其中原由,只是——”
林五娘过来打断解围:“小郎君,有些事不能说,说出来可就没有了。”
顾季从善如流的闭上嘴。
提兹似乎想了想什么,还是不敢再追问,点头道:“那好,我回去睡了,顾大人也早些休息吧。”
他转身走开。
顾季长舒一口气,揉揉脸准备回去歇着。转身时却被林五娘拉住袖子。
林五娘低声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说来也怪,林五娘只比提兹大了三四岁,却自带长辈的威严。船员们无论年纪,见了林五娘也都称阿姊。
顾季轻轻皱眉,陷入思索。
“大人不觉得这孩子有点怪吗?”林五娘低声道:“他知道的东西很多,几乎比这里所有的年轻人都多。”
来世预言
如果林五娘不提, 顾季还想不到哪里不对劲。但她这么一说,过往种种细节也就浮现在脑海之中。
根据提兹自己说的,这些年轻人已经很少了解祭祀的细节了。但提兹却知道的非常多, 对任何一个节日都能侃侃而谈。
相同的球赛,特帕内卡还不知要祭祀, 提兹已经做了完全的方案,提前让朋友假装受伤逃离。
“当初梅西特里是怎么说的?”顾季回忆。
“他说提兹是年轻人里面最聪明博学的。”林五娘道:“学象形文字时特别快。”
顾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看着提兹转身离开费背影,轻轻蹙起眉头。但今天总归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他摇摇头:“明日我与他谈谈。”
见顾季并未忽视, 林五娘就放心的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太阳还没升起, 雷茨就爬起来吃早餐。
不是他觉少, 鱼鱼只是想避开船员们窥探的目光。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如此戏剧性的故事——如果任何人问他,沉睡十几年死在爱人怀里又遇上白马王子的感觉怎么样……
他都会立刻逃跑。
幸好雷茨起的足够早, 厨师们才刚刚做出第一锅炊饼。鱼鱼提着小食盒拿了几个,又顺便给顾季打一碗粥带回去。
他挎着适食盒,踮起尾巴悄悄离开。
从餐厅回到卧室,雷茨经过洒满日光的庭院, 又途经马厩。还没转过身,他就听见一阵嘶鸣声。
“吁——”
雷茨回头, 背光处正见一匹俊马抬起前蹄,从马厩中小跑出来,背上还坐着个人。
谁一大早上骑马啊?
鱼鱼疑惑皱了皱眉,还没张口说什么, 就见骑手好像被吓了一跳,马突然冲他冲过来——
“躲开!”骑手的尖叫从耳边划过。
“噗。”
雷茨侧身拽住缰绳, 将马匹按在原地。他低头看了眼食盒中的粥,幸好没有撒出来。
“对不住夫人, 我不是有意的——”骑手慌忙求情。
“小心些,这马性子烈——”雷茨话没说完,抬头却看到有些不对劲。
等等,怎么是提兹?
他和提兹对视两秒,提兹简直一翻滚的姿态从马上跳下来,语气中满是哀求,希望雷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因为他私自来骑马把他赶出去。
“你起来。”雷茨伸手把提兹拽起来。
问题是私自骑马吗?提兹没得到允许,大清早偷偷来骑马确实不太对。但更大的问题不是……提兹根本不会骑马吗?
“夫人求您……”
“你是幸好没被摔了。”雷茨惊讶道,止住他的话音:“你想骑马去与顾季说就好,会有人教你的。何苦自己偷偷来?”
提兹嗫嚅几句,大意是他不敢。
他来学汉语,顾季就已经对他多加照顾了。提兹实在不好意思再提学骑马。
“这事无妨,但骑马出事故,可是会摔死人的。”雷茨道。
提兹乖乖点头,小声道:“但我觉得我会。”
是被雷茨抓包吓了一跳,马才会突然失去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