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348)
塞奥法诺:“嗷嗷嗷!”
亲亲就算了,怎么还随便往湖里丢鱼?
在他身后,海伦娜却按捺不住,立刻跳入水中。明澄叹口气跟着下去,之后顾季才和鱼鱼一起入水。
断桥尽头似乎有隐约的漩涡,顾季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向下沉去……接着好似被什么东西接住了。
是滑梯!
雷茨搭建了巨大的水底滑梯,木制的梯子绕过水下的建筑群,蜿蜒盘旋直通湖面。每当有人从断桥上跳下,就会被滑梯稳稳接住,然后一路飞快的滑下去!
如果不是在水里,顾季甚至要尖叫出声了。
十几座大小建筑参差林立在湖中,高者足足有三层楼,低者甚至半埋于湖底。楼宇奇特夺目,交错布局间有中式园林的轻盈雅致,飞檐廊桥一应俱全,装潢中却带着拜占庭式繁复奢靡的风格。
既像是宫殿,又好似园林。
夜明珠照亮了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虽然在水中,却好似与陆地上并无二致。湖底好似深不可测,滑梯曲曲折折穿过建筑,得以一览水下宫殿全景。
几个月前投下的鱼苗已经长大,鱼群摇着尾巴从身边经过,鳞片闪闪发光。
随着水深逐渐增加,阳光越来越微弱,湖底的夜明珠却好似铺成了璀璨星河,照亮深处的道路。
“噗。”
顾季稳稳停在一处沙地,前面是一路翻滚下来,正在呸呸呸吐沙子的塞奥法诺。
“太美了。”
海伦娜看着星河般梦幻的宫殿,头次觉得自己的贝壳贼窝分外寒酸。
“上去看看。”雷茨显然也很满意。他请海伦娜去最高楼之上,自己则抓住顾季,摆动尾巴从水下游上来。
最高处是空荡荡的亭子,可以看到水下宫殿的所有景致。
顾季被雷茨带上来,好奇向下张望一会儿,却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怎么没楼梯?”他左顾右盼。
这里似乎没有通道上来,或者下去?
“要楼梯做什么?”海伦娜反问:“窗户做大些就好了。”
海妖们游泳很方便,想去哪层直接从窗户中钻进去便可。况且对于没有腿的族群来说,楼梯实在没必要。
“但我不会向上游……”顾季懵。
“那岂不是更好?”鱼鱼小声嘟囔道:“把你关在最高层,你就下不来了。”
小季需要练习游水
“雷茨, 不可以这样。”明澄皱起眉头,低声警告。他决不能让雷茨也染上海伦娜的恶习。
鱼鱼委屈看着顾季。
当初设计这座宫殿时他们还没结婚,甚至顾季都没给他一个明确的说法。雷茨不得不承认, 自己确实考虑过把顾季悄悄关在水底……凭借自己给予的氧气过活,半步也不能离开。
但在合法的一夫一夫制度之下, 雷茨已经不打算这么做,除非顾季想要把他休掉。
他才不会像海伦娜般,真的把老婆逼走。
雷茨摆摆尾巴带着顾季下去, 众人依次参观了湖中的建筑群。大部分房间都还空空荡荡, 只有鱼群在水中悠闲穿梭, 水草中堆放着雷茨从君士坦丁堡搬来的嫁妆。
金币和银币几乎堆成小山, 鱼尾盘踞其上之时,简直像是守护财宝的恶龙。
“你竟然真没花掉它们。”海伦娜拾起两颗宝石, 摇摇头感慨。
她还以为凭着雷茨的性子,早就要花得差不多了呢。
自从顾季发现,顾母私下去翻过雷茨的嫁妆之后,便让鱼鱼将它们全部转移到了水下。望着金灿灿的钱币宝石, 塞奥法诺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雷茨好富哦,自己在君士坦丁堡还没有这么多财产呢。
明澄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 安慰道:“我们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
海伦娜承诺:“绝对不比你哥哥少。”
单身鱼塞奥法诺摇了摇头,并不对变富抱有希望。基因拉开了两兄弟间的贫富差距——毕竟鱼鱼可是行走的印钞机,哭一哭就能拿到不少鲛珠卖钱。而他只是可怜的小废鱼,从小数着零花钱紧紧巴巴过日子。
几人参观过水下宫殿, 塞奥法诺就向鱼鱼要图纸,打算回地中海建一座同样气派的豪宅。他们正说着话, 突然听岸上传来一阵敲锣的声音,顺着水波扰人心绪。
“咣——咣——咣——”
海伦娜捂住耳朵:“什么动静?”
羊鱼摆动尾巴游到旁边, 也掏出两只金属片搓了搓:“咣——”
岸上的声音停止了。
“是铃声。如果岸上有人来寻,贝斯特就会向水底敲锣示意。我们敲一下就表示知道了。”雷茨向海伦娜演示一番:“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海伦娜十分讨厌这会响的铁片,拉着明澄去湖底四处闲逛。顾季一边想着是谁来拜访,一边奋力向岸上游去。雷茨之所以敢生出把他关在水下的念头,就是猜定他难以在水下来去自如。
只能他能水性娴熟——
顾季踩水向水面游去,但好似不得要领,扑腾了没几下就缓缓沉入湖底。
他郁闷的咬住嘴唇。
原主的水性并不算优,只不过能在水面上不沉而已,绝对到不了浪里白条的水平,更比不过经验丰富的水手。上辈子顾季倒是同时掌握了游泳和浅水技术····但技能并没体现在现在的身体上。
总而言之,往上游有点难。
雷茨抱住顾季的腰,摆摆尾巴将他送上去。
“我这几日要练练游水。”顾季浮上水面,吐掉口中的水,轻轻嘟囔。
两人从湖边上岸,直接步入静谧的小屋中。小屋直连湖边,屋里有炉灶和巾帕。顾季简单冲洗身体擦干头发,又从柜中找出干燥的衣物换上,才带着雷茨离开湖面。
瓜达尔正抱着贝斯特在外面等他。见顾季出来,他道:“郎君,王大来找您,拎着东西要来给您道谢。”
“我让他侯着呢,您要是不想见,我就找个理由让他走。”
顾季深深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王大的行为逻辑。他刚想开口拒绝,却又想到什么,转而道:“请他去书房吧。”
瓜达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片刻后,顾季和雷茨在书房中喝着热茶。伴着袅袅茶香热气,王大踩着重重的步子走进来。
“顾大人,许久不见,您一切都还安好吧?”
此次他倒是谦逊许多,拱拱手,脸上陪笑能皱出褶子。
顾季点点头:“都好。所谓何事而来?”
“您大人有大量,能在海上不计前嫌施以援手,我真是感激涕零。我略带了些薄礼,您别嫌弃……”
“不必。”
在海上谁都可能遭难,能拉的都会拉一把,没谁惦记着私下那点仇怨。王大若是要谢他,把礼物放在门口离开便是。
“我真是不知道如何谢您了。”王大被拒绝也不生气,反而道:“这是我该尽的本分。我还听闻大人在杭州施新船政,真是造福百姓。”
他大概是为了船政而来。
顾季心下了然,怪不得心高气傲的王大能拉下面子来说好话。
王大嘴上说着好听话,看顾季丝毫反应没有,心里也骂骂咧咧的。
自从去年顾季回到泉州,他就在走霉运。先是二房的娘子闹事,平白分走他一半家产;接着新船政传出风声,不仅让他造船计划受阻,更是惹得不少商人都对王氏船行敬而远之。
然而屋逢连夜偏漏雨……他去日本的计划也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