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289)
伴随着孩童快乐的尖叫声,小姑娘炮弹似的向他们奔过来,径直扑进方铭臣怀里。
又见到爹爹啦。
孩子身后,方夫人抹着脸上的泪珠,连声向顾季道谢。
接到消息之后,她不敢告诉女儿,更不敢向朋友排解心中苦闷,只能一个人硬生生憋着。在船上孤独的几天中,她甚至预想好了丈夫遭遇不测后,她该怎么带着女儿活下去。
“顾大人,若不是您,我们一家真是不知何时能团聚····”
抽抽噎噎的方夫人被顾季赶紧扶起,劝着她和方大人说话去了。
随着两艘大船的到来,码头上也热闹了许多。工人们忙着搬运货物,有些商人要在登州住一段时日,赶着去寻酒家商贩;有些人还要跟着顾季去汴京,急急忙忙往哮天号上搬行李。
一日后哮天号将从登州启航,沿黄河入京。
顾季脚不沾地去找市舶司,还要嘱咐雷茨别露出鱼尾巴。浑浑噩噩忙了半个时辰后,登州知府的车架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纷乱的脚步马蹄声直到哮天号旁边才停下。
带着官帽的人从马车中窜下来。
老于世故的知府第一眼看过去,就见到了低头登记货物的顾季。
接着,看见了全须全尾笑容满面,正给女儿买糖葫芦的方铭臣。
他差点激动的跪下去。
谢天谢地!
这两位都平安到了!
远远的,顾季就看着有人踉跄向自己冲过来。登州知府紧紧抓住他的手,又强行牵住方铭臣:“两位,老朽可是等你好久了!”
自从方铭臣被绑架,他无时无刻不担心自己的官帽会不会突然消失。毕竟方铭臣不仅仅来自仕宦家族,京中背景深厚,更据说有朝廷的秘密差事在身。
方铭臣要是在他的地界没命,那他可是真赔不起。
“您客气。”方铭臣赶紧把他的手拉下来,语气中感慨万千:“仰赖顾大人救我一命。”
顾季微笑着也把他的手拿下去。
“这是如何说——”
方铭臣也许真有些编瞎话的天赋,不仅能把源公子糊弄的团团转,讲起故事来也如说书人似的精彩。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顾季与海盗“激战三百回合”,“奋不顾身”救出自己,并未全歼敌人片甲不留,吓得日本海盗闻风丧胆。
顾季听得实在忍不下去,偶尔也纠正两句。不过两人倒是默契没提起,哮天号火炮、风帆、航速等细节。
“呀,顾大人真乃当世豪杰!”
登州知府听完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
大善!日本海盗全部死光,他连“管辖不力,细作为乱”的锅也没了。
纵横的泪花中,知府看着顾季,简直就像是天上来救他的神。
由于知府一路绿灯,哮天号在登州的手续办的分外快,市舶司上下没人试图难为这艘新船,就连商人们都一窝蜂的涌上来做买卖。
朱罗买的香料早在泉州就都卖空了,不过拜占庭买回来的货物倒是尚有结余。
·····仅限刚到港时,因为第二天就卖空了。
除了留下运去汴京的,其他货物全部高价卖出。金属、宝石、琥珀也就罢了,就连蜂蜜、橄榄油这种尝鲜的货物,以及纺织品、首饰头面,也整整齐齐摆在了贵女贵妇们的厨房、梳妆台上。
阿尔伯特号运来的已经不仅仅是货物。
本就有西行异国的神秘色彩,再加上“哮天号大战海盗”故事的流传,顾季贩运来的商品简直刮起了一股风潮,让每个人都忍不住去凑凑热闹。
阿尔伯特号数着铜板,已经不能想象到了汴京又能赚多少钱。
“宿主,你什么时候把旗舰改过来呀。”离开登州前夜,阿尔伯特号一边看着账簿,一边幽怨万分。
顾季捂住脸:“这就改。”
真是对不起阿尔伯特号,这几天都忙忘了。
“要不然再等等吧,主人。”哮天号突然说话:“您马上要带着我去汴京,阿尔伯特号又不能随行。路上千难万险,我又怎么为您服务?”
顾季愣住。
“细犬,你有完没完——”
阿尔伯特号震怒:“顾季,你别信他,他没那么容易沉!”
“万事需有准备····”
“系统,更换旗舰。”他一锤定音。
阿尔伯特号的欢呼声响起。
顾季倒不完全为了一定遵守诺言,而是考虑到如果进京,哮天号必然要被朝廷拿去研究。万一它要是显出灵智,被朝廷征用,或者更有甚者认定成妖邪····那才是真正麻烦。
“好的,谨遵您的吩咐。”哮天号略带遗憾:“虽然无法直接交流,但我依然可以通过阿尔伯特号联系您。”
系统上旗舰位置再次更改。
哮天号说着再联系顾季,但也许由于阿尔伯特号暗中扣下了消息,顾季始终没接到它的音讯。不过航行倒是非常顺利。哮天号借着强大的风帆一路赶超无数船只,很快到达港口。
沿途震惊无数人。
顾季将哮天号安顿好,便随着几十辆马车进了汴京城。
冬日汴京刚下了雪,无比庞大的城市笼罩在皑皑白雪中,衬得檐角灯笼都分外鲜艳。人群的喧哗笑闹好似刺破了白雪,给出城市平添一股繁荣热闹之景。
同样的路两年间没什么变化,顾季的心境倒是大不相同。
“大人,娘子说,要买个路边的炸果子。”
有仆役小心翼翼凑过来,看向顾季的脸色。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从港口来,借了几十辆车和几个仆人。马车大多去搬货物了,从顾季顾念到商人船员们都用自己双腿走路,只有使节和女眷有坐车机会。他们三五人乘一辆车,兴奋在汴京城东张西望。
唯独“夫人”单独坐一辆小车。从下船夫人就现过真容,马车上帘子拉的密不透风,只有车内的馨香昭示着美人的存在。
非常神秘。
仆役们都要好奇死了。
听说顾季的夫人身体弱不能见风,才单独乘车。但究竟是怎样体弱多病的美人,才能俘获顾大人这般青年才俊的心,一路上视若珍宝?
顾季无奈挥挥手,丢出钱袋:“给他买。”
由于之前雷茨作为“祥瑞”露面过,为了避免引起朝廷猜疑,顾季早就和鱼鱼约法三章,尽量不以“顾季夫人”的身份在外行走。等鱼鱼换了男装,想去哪都随意。
“好嘞。”仆役满脸堆笑:“夫人,您是要····”
“每样三斤。”
车帘中传来弱弱的声音。
??
仆役愣住,差点咬到舌头。
铺子里林林种种接近十样果子,谁家病弱娘子一次吃几十斤呀?
“不准。”顾季咬牙切齿。
他就想不明白了,一条鱼怎么这么喜欢吃糖油混合物?
顾季深吸一口气:“最多拢共买三斤,想吃什么回去再叫,吃太多甜的长蛀牙。”
面圣
雷茨长叹一口气, 勉强答应。
在大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只修长的手从车帘中伸出来,指着铺子里选了三斤果子。
很快, 车中响起“咔嚓嚓”啃饼的声音。
顾季仍在西子的客栈入住。
三年不见,老板娘西子的生意又扩大许多, 连旁边两个店面都盘下来了。顾季租下她这里最大的院子,足□□上一个月房租,西子派几个小厮服侍他们安顿下来, 又送来不少瓜果点心给他们享用。
一切安排停当, 雷茨带着面纱慢慢从车中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