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425)
菲兹已经听特帕内卡讲过他们的计划,非常愿意按照计划逃命。大家重新坐在一起, 特帕内卡道:“在祭祀开始之前,父亲不会再对菲兹下手了。但现在又有新的问题——”
托皮尔岑惊魂未定之下,按照神谕放走了菲兹, 允许他去找特帕内卡。但皇帝也决心让神明彻底满意, 要让仪式更隆重些。
到时候, 郊外神庙会聚集层层叠叠的人群, 共同欣赏这场神明的盛宴。
简单而言,参观者要多好几倍。同时为了保证安全, 会有五百名武士在旁边守护,堪称盛大到了极点。
“若是这样,菲兹岂不很危险?”提兹焦急道。一旦现场人数增多,那从金字塔上逃下来时的危险就会成倍增加, 更不用说骑马溜走的可能性了。
“确实如此。”
这种情形也在顾季预料之中,他道:“尽量不至于此, 最好在菲兹出逃前,就让托皮尔岑改变计划。”
”可是过几天又不一定下雨……”
没了大自然的氛围加持,朗朗乾坤之下装神弄鬼都不太好使。
“没有暴雨,自然有其他东西。”顾季随意摆摆手道:“但我们还要想出二号方案来, 如何让菲兹万无一失的逃出去。”
众人皆称有理,特帕内卡不知顾季所说的其他东西是什么, 好奇间又担心朋友的安全,实在不知菲兹如何生天, 急得直在地上转圈圈。
凝眉思索许久,谁也想到万全的主意来。雷茨突然抬头道:“菲兹?把你的泥笛给我。”
菲兹一愣,取出一支崭新的递过去。
他别的没有,就是泥笛特别多。在祭祀仪式上,他要随步伐吹奏泥笛,每走一步路就打碎一支笛子。
鱼鱼低头瞧了瞧,将泥笛轻轻放在嘴边吹奏。菲兹以为鱼鱼突然想学泥笛,便教他怎么用这只笛子。
他试着吹了两句,勉强能成曲调。
“你登金字塔时吹笛子,必须吹特定曲调吗?”鱼鱼抬眸问。
“祭司确实教过我曲子。”菲兹道:“不过倒时候,吹什么大概也无所谓了。”
鱼鱼点头:“那你跟我学。”
他举起笛子,示意菲兹学他吹奏的曲调。越来越流畅的吹奏中,陌生的异国情调仿佛带着海风的气息。
提兹和特帕内卡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诧异间凝神去听鱼鱼的旋律。雷茨一句一句教的很快,菲兹音乐天赋也不错,学得像模像样……
心中惦念着菲兹,特帕内卡刚想打断雷茨,却恍然觉得这曲子怪好听的,柔软的调子仿佛能看到天上的温柔乡一般……
他忍不住更凑上前去,想听清楚一些,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是不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嘭。”
特帕内卡和提兹同时倒下去,林五娘也支撑不住趴在桌上,慢慢合上眼睛。
一曲奏罢。
菲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鱼鱼身上,此时只觉得眼前昏沉,转过头看到他们都睡下了,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下子被吓醒大半。
“催眠曲啦。”雷茨往嘴里丢一块小鱼干。海妖有各种各样的小调,不少都会催眠并产生一点幻觉。
他只不过教给菲兹最简单的一种而已。
“这么神奇……”菲兹下意识握住笛子,刚想回忆之前的调子,却看到坐在桌边的顾季还好端端的,正翻看账本。
“顾大人不会被催眠吗?”他问道。
顾季打个哈欠,把账本合上摆摆手。本来他也会被催眠的,奈何每次鱼鱼在夜里哄他睡觉都是这个调调,听多了也就免疫了。
“不说这些。”他道:“你吹奏的效果肯定不如雷茨,顶多只是让他们思绪迟缓而已。这还不够你逃出来。”
“是。”菲兹承认。
“所以还有第二步。在逃出武士们的追捕后,你必须换装易容混入人群,趁乱穿过城市骑马逃离。”顾季平静道。
“我想过这个方法。”菲兹说:“但很难混进去。”
当天他穿的极其华丽鲜艳,几乎不可能伪装成普通人。而且菲兹美丽的长相极具特色。
雷茨拍拍他的肩:“跟我来。”
菲兹又深深看了顾季一眼,才满头雾水跟着雷茨离开。他们来到卧室旁边的一间小房——鱼鱼的衣帽间。
在看到一桌子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之后,菲兹的震惊无以复加。
“可惜大多数都放家里了,只能将就用一用。”雷茨指了指梳妆凳:“坐下吧。”
菲兹落座,明晃晃的铜镜找出他每个细节,他睁大眼睛,看到自己脸上被一点一点施展魔法。
各种白色红色的粉末,如揉面般的拉扯面颊,覆盖上伪装出的肌肉。棕色笔尖只稍稍点几下,就完全改变了眼睛的神采,给细长的丹凤眼添了几分沧桑。
最后打散头发,更改造型……大功告成。
“还不错吧?”鱼鱼矮下身子,看着镜子里截然不同的菲兹。
清瘦的美男子凭空消失,镜子里的男人有深古铜色皮肤,面部肌肉坚毅挺拔,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睛,嘴唇略厚。
最常见的土著人长相,扔进大街上立刻消失的那种。
“您简直巧夺天工。”菲兹已经不知道如何赞美雷茨了。
“不太熟练。”鱼鱼却摇头:“我会提前帮你编好头发,当你逃命时散开就是另一种造型。”
“但你那天的妆已经太浓了,现场画肯定来不及,我给你一张面具,贴上后也能以假乱真。”
雷茨叹口气,他平日喜欢了往俊美化妆,第一次尝试将美人变成平凡面孔,还是略有瑕疵。
“夫人大恩大德。”菲兹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之前雷茨总是依偎在顾季旁边,每天都换不同的漂亮衣裙,给菲兹留下了过于深刻的“美丽废物”形象;即使后来被鱼鱼打服,这个形象也仅仅变成了“能打的美丽废物”。
直到现在,他才无比叹服,羞愧于自己曾经的轻视。
“走吧。”鱼鱼不知菲兹所想,把妆箱收拾好就去找顾季了。
他们重新踏入房间之中,顾季看着菲兹微微挑眉讶异,特帕内卡也被脚步声惊醒,三人都揉揉眼睛从桌子上爬起来。
林五娘看向雷茨,无声谴责他胡乱放催眠术。
特帕内卡则大惊失色,指着菲兹道:“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
不会计划还没开始,就被陌生人撞见了吧?
菲兹无奈说了好几句,才让认出熟悉声音的特帕内卡承认朋友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他凑近菲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也对鱼鱼巧夺天工的技艺惊叹不已。
特帕内卡松口气看了看时间,没想到自己睡过了整个下午:“我和菲兹先回去,过几日再来找你们。”
“好。”顾季道:“雷茨把面具做完之后,会放在马鞍里送给你。”
特帕内卡应下,临出门又回头道:“那个,如果当天不下雨也不做梦,你确定能找到办法伪造神谕?”
他还是有点不相信。
“你放心吧。”顾季挥挥手,送特帕内卡离开。
计划进入实施阶段,顾季和鱼鱼都忙了起来。
托皮尔岑一直在盯着刻本印刷,终于缝装好第一批后就将顾季叫去核对。他最近已经在宫殿里开了课,初期招收了十几名贵族少年,专门学习汉语和经书。
书生们便日日忙着往宫中跑去。托皮尔岑十分希望能留下一位做教书先生,明里暗里和顾季提了好几次。奈何大家都盼着赶紧回家,托皮尔岑的想法只能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