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第一航海家(367)
齐老八还没习惯海上未知的危险,在船尾反复踱步,心里忐忑不安。
突然间,他看到甲板上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黄色的,卡在木板缝隙中,有花纹和宝石。
齐老八俯身将东西捡起。
是个镶红宝的金耳坠子。
他转身将耳坠子送进船舱,交给林五娘:“收好,弄掉了怪心疼的。”
林五娘正在船舱中避险,和几位教书先生待在一起。她听着外面风浪平息,正打算出去看看。
突然见到齐老八,她奇道:“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首饰。”
齐老八愣住。
这船上有两位女子,如果不是林五娘,那么就是……
公主殿下。
“你们谁看到公主殿下了?”林五娘反应同样迅速,立刻高声叫喊。
雷茨平日里极其神秘,如果不在船上四处游荡,那么就在顾季的卧室里赖床。大家不太提起雷茨的名字。
今日遇险后,许多人想当然认为公主殿下在二楼的卧室躲着,等风浪过去。
但仔细一想……好像自从顾季第一次下海后,就再没见过雷茨。
林五娘赶紧跑出舱室,顾季卧室的窗户正对船尾。窗户开着,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有人立刻跑到二楼去敲门,卧室中更无人应声。
公主殿下丢了?
躲起来的鱼鱼
海上, 顾季还不知道雷茨已经露馅了。
他脸上浮现几分错愕,盯着章鱼:“你竟然会说汉话?”
“只会一点。”章鱼委委屈屈。
马里亚纳海沟离大陆算不上太远,虽然没什么商船往来, 但语言还是慢慢传播了过去。
“之前的海怪,是不是你派来的?”顾季问。
“是。”
“他们说得是什么?”
“那是这片的方言土语, 意思就是,我要来找你们。”章鱼磕磕绊绊道。
原来还是讲礼貌的章鱼。
在拜访之前,还找了十几种鱼来提前通气。
顾季道:“那你为何要来寻我们?”
“好奇。”章鱼道:“之前有两艘船来过, 但我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他们就开走了。”
“有没有害过人?”
“没有没有。”浑身打结的章鱼已经没脾气了, 老实巴交道。
“拖回去。”顾季哭笑不得, 决定先把积分拿到再说。雷茨应了一声,用缆绳绑住章鱼的腿, 让它沉入水面,拖着往阿尔伯特号的方向前行。
等顾季到达阿尔伯特号附近时,船上已经乱成一片。
林五娘喊出“公主丢了”之后,船上就陷入混乱。大家努力回忆谁见过公主, 奔走寻找。
当慌乱传到瓜达尔时,他意识到有些不对。
公主?不是跳海里了么?
他不敢说出实情, 但找下去总会闹出乱子。他必须在雷茨回来之前瞒住此事……
瓜达尔一把抓住焦急的齐老八,叫道:“我见过公主!”
齐老八一愣:“此话当真?”
“当真。”瓜达尔一边祈祷顾季赶紧回来,一边认真道:“公主殿下只不过害怕外面的浪,躲起来了。”
“我亲眼看到她躲在了卧室的衣柜里, 你放心。”
瓜达尔说得确凿无疑,身后知道真相的船员们也纷纷点头:“我也看见了!”
“可是……”
齐老八有些疑惑, 但又不能进公主的卧室,去搜衣柜更是冒犯。
“你就当不知道。”瓜达尔见他不信, 拉过齐老八的袖子,附耳编瞎话:“公主殿下胆子太小,却不愿意承认,他被你看到了要闹脾气的。”
齐老八道:“可那衣柜真能装下人?”
他曾偶尔在顾季卧室门口经过,见过里面形状奇特的大衣柜。番人的衣柜算不上大,比起衣箱瘦瘦高高的,但也没有成人的高度。
正是衣柜装不下,卧室里才会堆满公主的衣箱。
若是只小动物,钻进衣柜还有可能。公主殿下如此高大强壮,想塞进去可太难了。
眼见着被发现端倪,瓜达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他突然看到顾季的小船正缓缓驶过来,水面下还有一条影影绰绰蓝绿色的尾巴。
“郎君回来了!”
他高声叫着,赶紧一溜烟跑去船尾了。
顾季接过阿尔伯特号抛来的绳子,爬上船尾甲板。章鱼暂时交给羊鱼看守着,雷茨也要紧跟着顾季上船。
瓜达尔看到雷茨的尾巴,举起耳坠子疯狂暗示:
去衣柜!!
顾季尚且有些迷惑,雷茨却突然想到什么,重新跳入水中一溜烟不见了。
他绕船半周,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才悄悄爬上去,隐身爬上二楼进入船舱。看着甲板上还在嘘寒问暖的众人,雷茨赶紧遁入房中,却看着衣柜怔愣住。
好像有点小。
肯定藏不住一大条鱼。
顾季刚眼见着雷茨溜没影,齐老八就来刀面前,先确定顾季无事后才松一口气。
顾季道:“那妖怪已经赶走了,辛苦大家。”
“是我们失职。”齐老八面露愧疚,犹豫半晌说道:“公主殿下好像受惊了,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郎中连忙道:“老夫也好给公主殿下请脉,开副安神汤。”
看了眼瓜达尔的脸色,顾季就猜到雷茨消失令众人起了疑。即使雷茨根本不需要安神汤,他也只好道:“我这就去看看他。”
郎中跟在顾季身后,两人走入船舱。齐老八和瓜达尔远远跟着,生怕冒犯公主,不敢走上二楼,但眼睛却情不自禁往屋里瞟。
“吱呀——”
推开门,颠簸后的卧室乱糟糟的,许多物件都在倾斜中掉在地上,卷轴纸张飘落,几乎在地上铺成长河。
衣柜门大开着,原本整齐的衣物已经乱作一团,不少衣服被扔出来,一路延伸到床上。
鱼鱼正裹着被子,埋着脸蜷缩在床褥中。
像极了被吓得躲进衣柜,在船只停稳后又从衣柜中钻出,抱着被子学鸵鸟的样子。
瓜达尔伸长脖子,也只能看到雷茨垂落在地板上的一缕秀发。不过没听到什么声响,大概雷茨已经蒙混过关。
郎中松一口气:“公主殿下大概是受惊,一时魇着了。老夫给公主殿下请个脉吧。”
顾季强行从被子里掏出雷茨一只手。
看到鱼鱼的手掌,顾季紧锁眉头,郎中更倒吸一口凉气。
两枚锋利的长指甲被硬生生折断,甲床都沁出血来。血和海水混在一起,更露出伤口的狰狞。
显然与章鱼的打斗中,雷茨也受了点伤。
雷茨不好意思的缩缩手指。
折几枚指甲不算什么,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顾季咬紧嘴唇,难以想象指甲折断的痛。
“啊呀,老夫还要给殿下清洗包扎下。大人放心,船上是备足了金疮药的。”他又听了听脉:“殿下还有些气血不足,应当补一补。”
他顿了顿,又道:“殿下再急,千万莫要伤身。”
虽然雷茨蒙住脸不说话,但他已经脑补出雷茨大惊失色,慌乱焦虑中把指甲都折断的悲惨经历了。
郎中长叹口气包扎开药,顾季亲自给他打下手,将雷茨受伤的手指头包成几根胡萝卜。
鱼鱼打架消耗了不少精力。他陷在软绵绵的床褥间,想到手下败将还在船底困着,顾季正温柔的给自己包扎伤口,安宁温暖的氛围不禁让鱼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