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人类(105)

　　“你是说我死了？”敬永舟语气还算平静，“然后来到了这个都是兽人的世界,而我现在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中了异能的攻击？”
　　白鸽点头：“是这样没错，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的话，我们可以拿出更多的证据。”
　　敬永舟看了一眼身边的浩元。
　　“看什么看！”浩元嚷嚷。
　　敬永舟没管他,目光落在他身下的蛇尾上：“不,我能接受。”毕竟晕倒过去再醒来,看到这么一条蛇精,对他的冲击力有点大。
　　“我能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敬永舟问，“我有没有跟你们提过我妈妈怎么样了？”
　　“呃,似乎是出了车祸。”白鸽表情有些纠结,“至于你的妈妈,这个我们不清楚。”
　　“你等等。”洛西想到了什么,他让一旁管浩元的那位豹形负责兽给宣承越家的大黑和小黄发了消息，询问他们知不知道宣承越的妈妈怎么样了。
　　洛西在一旁看着，等对面回消息之后,洛西起身随口道：“哦,你妈妈死了。”
　　敬永舟微微睁大眼睛，随后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洛西觉得稀奇：“不难受？”
　　“她比我死得早,她不需要失去他的孩子。这没什么可难受的。”只有十几岁的敬永舟表现得异常冷静。
　　不过洛西觉得他那句不难受是在唬兽，因为敬永舟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攥紧了他自己的衣摆。
　　他想让自己表现得成熟,奈何经历得太少,没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动作。
　　听了这消息的浩元悄咪咪看了敬永舟一眼,在敬永舟发现之前，又立马把头转过来。
　　虽然敬永舟唬不住大兽，但唬浩元这个同年龄段缺心眼的小崽子却是够了。
　　浩元是真觉得说出这句话的敬永舟有些厉害。
　　而且：“他居然是真正的人类？这个世界上有人类？”
　　“他不止是真正的人类，你俩还是对象关系。”洛西拿出手机，点开浩元的朋友圈，里头有许多他们的合照。
　　洛西随手翻开一张，给浩元看。
　　照片里的浩元搂着宣承越，二者的脸颊紧挨着，浩元盯着镜头笑得开心，而宣承越则是颇为无奈地看着浩元，他也在笑。
　　“噫……”
　　浩元和敬永舟对视一眼，而后十分默契的朝相反的方向挪动，让他们之间的空间更大了一些。
　　没办法，现在这个年龄段的浩元极其讨厌人类这种生物，他没法想象自己以后居然会找个人类做对象，他觉得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背叛，所以浩元说：“好恶心。”
　　“同上。”敬永舟深表认同，他没法接受自己居然会用那种眼神去看着谁，那种无奈温柔又黏腻的，呃，那不属于自己。
　　“你们一定搞错了，成年的我肯定是被夺舍了。”浩元为了不看那张照片，甚至选择短暂地闭上了眼睛。
　　敬永舟也说：“我觉得那不是我。”
　　洛西懒得管这么多，他将手机收回，双手环胸：“反正这是事实，你们最好不要再打架斗殴，不要给我添麻烦。”
　　浩元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这位比他记忆里老了很多的叔叔：“可是我不喜欢他。”
　　“关我屁事。”洛西眯起眼睛，他过来只是因为这个年龄段的浩元最听他的话，其他兽压根控制不住他，“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变了，你也不是真正的幼兽，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快些恢复正常。”
　　浩元的尾巴尖不安的晃动：“但是叔叔……”
　　“浩元。”洛西俯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浩元持平，他告诉浩元说，“在你成年的这段时间里，我因为心理不合格，被判定为无法执行任务也无法融入社会，我的队友们，唔，也就是你记忆里那些叔叔和阿姨，他们全死了，你明白吗？”
　　浩元不做声。
　　然而洛西还在继续：“你不是个小孩，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别惹麻烦。”
　　“洛西，别说的太过了。”一旁的豹形兽人劝他，“现在的浩元只有十多岁。”
　　“他这个时期不会太长，你们需要做的就是研究为什么那种能力会对他有用，而我，我已经退休了。”洛西起身，冷眼看着浩元，“给不了他所谓的情感寄托。”
　　完全不一样。
　　浩元睁大双眼。
　　面前这个洛西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洛西的头发有些长，大概是因为来得匆忙的缘故，有几缕发丝落在了眼前，遮住了他的眼睛。
　　而浩元“上次”见到的洛西还是剃着干脆利落的平头，棱角分明的五官全部露出来，他看上去总是很严肃……但他偶尔也会逗逗浩元，用他那难以被get到的冷幽默。
　　洛西应该是温柔的，强大的，不苟言笑的，永远最认真的那个。
　　他应该……
　　“没有兽会站在原地等你，小崽子。”洛西出声打断了浩元脑袋里纷乱的思绪，“你下次最好不要中招，倒退回去，用你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控诉我，没有意义，也特别没意思。”
　　说完，他又看向白鸽：“你觉得他待会儿还会失控吗？”
　　眼见浩元脑袋慢慢垂下去的白鸽医生：“呃，大概，呃，不会吧？”但是他感觉浩元会哭。
　　“那没事我回家继续玩游戏去了？”洛西没再看浩元。
　　他的确没法再给浩元提供任何正面的情绪价值，也不是厌恶了这个小崽子，只是——他不喜欢撒谎。
　　浩元脑子那是又直又蠢，如果等他恢复成年体，他想起这段记忆，又自以为是地觉得洛西还有“救”，那会让洛西很困扰。
　　他压根就不需要谁“救”，他过得好好的，而且对幼崽没有兴趣，和幼崽长期待在一起会浪费他的荷尔蒙。
　　洛西说走就真走了，只留下医院里的负责兽和白鸽面面相觑。
　　负责兽上前安慰：“洛西他经历了一场精神崩溃，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根本不是一个兽。如果是以前的他……”
　　“谁管他。”浩元打断了负责兽，“他以为他是谁，我还需要他照顾吗？”
　　呃，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你声音倒是不要抖得那么厉害啊。
　　“又不是我求他的。”浩元还在嚷嚷，“他自己硬要过来插一脚，他真的凶，他是觉得我打不过他吗？”
　　浩元的银色长发垂落，让兽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很久之后，他又问：“叔叔阿姨都死了？”
　　“是。”负责兽摸了摸浩元的头，洛西说都说了，这事儿骗不过去。
　　浩元哼了一声，起身下床：“我要去上厕所。”
　　“你是准备找个地方去哭吗？”敬永舟问他。
　　“不是！！”浩元在吼敬永舟的时候，冲着他露出了毒牙。
　　然而敬永舟压根不怕他：“你要哭的话可以在这里哭，我不会笑话你的。”他倒是能理解这种中二病别扭的心态，毕竟敬永舟一直觉得他的同龄人都很幼稚。
　　“谁管你啊！”浩元握拳，眼看着又要和敬永舟打起来，然而他因为吼声太大，用力过猛，眼泪从眼眶里唰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浩元：……
　　一旁的负责兽和白鸽也愣住了。
　　而浩元眼泪在流出来之后就再也收不回去，他尝试了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然而很快又会有新的眼泪流出来，这让他丢了大面子。
　　敬永舟无奈，也从床上跳下来，他意识到这条蛇掉眼泪可能和自己有一些关系，只能安慰：“想开点，虽然你没有叔叔和那些阿姨了，但是你还有父母不是吗？父母才是最重要的。”
　　浩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了？敬永舟不明白，一旁的白鸽小声解释：“小浩的父母在他破壳之前就死了。”
　　浩元转身夺门而出。
　　“你现在不能离开这儿，得配合检查！”负责兽连忙出声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