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人类(119)

　　“等等，是所有兽都有定情信物这种东西吗？”宣承越还以为浩元是特殊的那个。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定情信物，因为那玩意儿往往不只有一个。”盘羊解释，“它是特员所独有的，但特殊性嘛……反正咱们基地三分之一还多的兽都有洛西的羽毛。”
　　宣承越明白了，也就是说表达感情是可以随意送的，只不过浩元认死理。
　　“我们一直以为这就是个用于防护的血脉技能而已。还是一次性的那种。”盘羊说着，忽然伸腿踢了踢果蝠，“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果蝠委委屈屈地变成原型，从身上揪了一点毛出来，递给宣承越。
　　宣承越伸手接过狗毛，哦不对，蝙蝠毛。
　　这毛发在脱离果蝠之后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蝙蝠，趴在宣承越的手心。
　　盘羊从宣承越的脑袋上拔下来了一根头发，递给小蝙蝠“吃吧。”
　　蝙蝠乖乖张嘴把头发给吞了进去。
　　“这个？”宣承越没看懂。
　　“一种测试。”盘羊说解释，“我怀疑这种信物也得先建立连接，但是浩元的蛇已经跟你融合了，情况也许会更复杂，所以试试这个。”
　　等小蝙蝠把头发全部吃进去之后，盘羊又提醒宣承越“命令他试试。”
　　“呃，跳个舞？”宣承越开口。
　　果蝠没有动静，他左看看右看看“所以我现在需要跳个舞吗？”
　　盘羊咦了一声，又说“叫他称呼试试。”
　　“果蝠，跳个舞。”宣承越又说。
　　果蝠想提醒他自己本名不叫果蝠，结果话还没出口，他的四肢就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诶？”果蝠的身体是灵动的，但他的表情是惊恐的，“这样也行吗？”
　　“名字只是个代称。”盘羊脸上的笑容深了许多，“试试别的命令，看看这个指令能够维持多久。”
　　之后宣承越让果蝠围着病房飞了一圈，唱了歌，直到三十分钟之后，果蝠才终于掌控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怎，怎么这样？！”果蝠看着宣承越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怪物，“这是宣导的能力吗？宣导也有特殊异能？”
　　“只怕不是宣导的，是人类的。你还记得一年前的浩元是什么样的吗？”
　　“那时候老大特别凶。”果蝠当然记得，他那时候还以为浩元快没了。
　　凶？
　　宣承越看向浩元，接触到宣承越视线的浩元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宣承越第一次和浩元见面的时候觉得浩元是个俊朗且阳光的兽，五官硬朗的话，凶起来应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但是现在宣承越已经没有概念了，现在宣承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浩元是可爱挂的。
　　还有那么一丢丢诱惑在里头。
　　而盘羊很快就给宣承越看了浩元以前的资料，包括一次训练和一次发狂时的视频。
　　视频里头的浩元像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尤其是后面发狂的那个。
　　那双金色的竖瞳不带任何情绪，庞大的身躯横冲直撞，几乎要让周遭的圆形屏障爆裂开来。
　　粗壮的蛇尾猛地朝屏障上一抽，金属一般的鳞片剐蹭过去，带起了火花。
　　这个屏障困不住浩元多久，宣承越心里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视频里的浩元，银色长发极其耀眼，仿佛正在工作中的白炽灯钨丝。下身的尾部黑到发红，他背上的图腾开始往尾部蔓延。
　　而随着咔的一声，屏障破裂，这个视频也就结束了。
　　狂暴下的浩元是个破坏力极强的凶兽，宣承越在视频结束后还是久久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浩元蹭到他面前。
　　看到浩元那张脸，宣承越下意识伸手捏了捏。
　　“他从进公司之后就没出现过精神□□的情况了，似乎连精神触底的时刻都很少。”盘羊领着三兽回到病房，让他们先坐着。
　　“你的意思是，人类能安抚情绪？”宣承越询问。
　　“呃，不能。”盘羊摇头，“如果人类有这种功效，那宣导你应该不会被特员攻击才对。”但至少宣承越和洛西在外聊天的时候被三个特员给袭击了。
　　而且“洛西一直跟你们有联系，但他还是每天好多个床伴，并且我行我素。”
　　“只是爱情的力量。”盘羊说。
　　但果蝠觉得不对“可是我刚认识宣导的时候想动手来着，但是后来我和宣导关系变好了啊。”
　　盘羊看向他，面露怜悯“你还没有黑深残到那种地步，你只是不太聪明而已。”
　　“你有爱上宣导吗？”盘羊又问他。
　　结果果蝠还真敢点头“爱啊。”
　　“大家一起啃香瓜的那种爱？”盘羊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果蝠说的爱肯定跟爱情无关。
　　“对啊，不然呢。”果蝠不能理解。
　　盘羊叹了口气，随后他又提醒“在过去的年代，特员是没有这么多神经病的，现在只不过是因为处境越来越差，虽然这样比喻不太对，但这就像是皇朝即将覆灭，身为‘皇室血脉’的特员们很难维持保持平常心。”
　　宣承越表示能理解，而后他问“所以我相当于一个增幅器？”
　　“也相当于保险栓。”盘羊点头，“如果浩元再发狂，也许你能控制他停下来。”
　　说到这里，盘羊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人类的世界里也是有女娲传说的对吧？你说神话里女娲创造了人类？”
　　“是这么回事。”不过宣承越也注意到了另一点，“什么叫也有？”他没在兽人的课本上看到女娲伏羲一类的名字。
　　“我们世界有这类传说，只是现在不记录在课本上。”盘羊脑袋忽然变成了半兽形，他摸摸自己的毛，“那我可能明白了。”
　　他其实也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们的最终化形都得往人形的方向走，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人这个形象本身就是类神体。
　　人类那边的故事是女娲按照自己的形象捏出了人类。而兽人世界……不出特例的话，能够维持人形越长越久的，相对来说就更强。
　　目前不是还有兽做过“兽为何喜欢人类”的猜测，将这归结为一种慕强，现在看来可能也没错。
　　人类很可能是一种力量承载甚至增幅的容器，他们确实能让兽变强，而且这种增值可能是双向的，只是宣承越那个世界的传承似乎是已经断代了。
　　那个世界打不开了，那么这个秘密就算发现了似乎也没什么用。
　　不，也不是，还是有用的。
　　这一消息不正是那些反抗组织想要的吗？
　　有人类在，特员就不会一代不如一代，他们能看到重振特员时代的希望。
　　可惜人类世界已经彻底与兽人世界断联，彼此独立。宣承越的出现不过是一场意外。
　　这个习惯了现代社会规则的人类，唯一的奋斗目标是那群神经病们最看不上的，最没有意义的文艺病。
　　这个人类出现所代表的希望，只不过一场绚丽的烟花秀而已。
　　就连他本身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几个为了利益背弃信仰的研究人员阴差阳错偷来的，不是为了狗屁的特员复兴，只是想把人类卖个好价钱。
　　宣承越还是个雄性人类，想克隆都没办法。
　　这是人类第一次出现在他们世界，然后他们世界的人类就已经处于功能性灭绝的状态了。
　　但盘羊知道，这么巨大的诱惑，那群组织没理由不咬钩，没理由不去偷这个人类。
　　而他们安插在基地里头，那些埋得更深的棋子，这时候就该露面了。
　　“那只盘羊是我们这边的二把手哦。”果蝠给宣承越介绍，“他歪脑筋特别多，脑子转得特别快。”
　　“哦。”宣承越伸手在浩元脑袋上扯了一根头发，含在嘴里。
　　不需要吞咽，因为那白色的发丝在落入宣承越口中的时候直接就融化了“浩元，把尾巴尖伸出来摇一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