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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 上(48)

作者:凤九幽 时间:2022-01-07 11:20 标签:爽文 悬疑推理 宫廷侯爵 穿书

  叶白汀继续:“死者左边颈侧的致命伤非常深,伤口在后颈痕迹位置靠下,几乎齐肩,前颈则靠上,过喉,伤口贯穿方向应该是从后往前,角度如此偏差,该是凶手左用将死者摁在地上,右手持凶器,完成这个过程。”
  仇疑青颌首:“伤口深,却不见反复模糊,二次下手痕迹,凶手对人体要害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可能有武功,但武功不高。”
  “有,有点麻……二位爷……我能起来了么?”申姜感觉自己要死了。
  然而还是没人理他。
  叶白汀:“这个下跪的方向有点奇怪……对面好像是青楼?”
  仇疑青:“妙音坊,姑娘卖艺不卖身,做的是‘知音’生意,琴师最贵。”
  你们还说,还说!到底有完没完了?能不能让我起来,你俩再甜甜蜜蜜?屁股真的好疼啊……
  申姜正哼哼着,想着得琢磨个主意让这俩人看看他,突然就见仇疑青不满的看过来:“你为什么还趴在地上?”
  叶白汀还‘关切垂问’:“手断了?”
  申姜:……
  你俩是不是人!叫老子起来了么!不叫老子怎么敢起!明明是你们的错还倒打一耙,百户就可以这么侮辱么?百户不是人吗!
  怎么,玩了半天小情趣翻车了,恼羞成怒,折腾别人泄愤?
  申姜又后悔了,刚刚光注意屁股疼了,没仔细听,这俩人怎么就聊崩了?好像是……妙音坊?姑娘卖不卖身?
  卖不卖身的,同你们有什么关系,难道——
  你们要一起去青楼玩?
  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时,申姜整个人都麻木了,什么都不想,就想安安静静的躺一会儿,然而另外两个男人却没有想放过他。
  叶白汀指着现场图上的脚印,问他:“这上面看不出来,你亲自去过现场,一定记得,这脚印看起来有何特点,是男是女?”
  申姜:……
  这他怎么知道?
  他努力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分辨不出来:“这脚印并不深,只是有,这两天又没下过雨雪,地上不泥不泞……真看不清。”
  他可没有凭脚印认男女的本事,不懂,就不能瞎说,万一说错了,误导了破案方向,怎么办?
  叶白汀:“我只问你,那脚印大还是小?”
  申姜:“不,不大也不小吧,算是中等?”
  叶白汀皱眉:“宽还是瘦?”
  申姜缩了一下,声音更低:“不,不宽也不瘦吧……就中等?”
  叶白汀翻了个白眼:“跟你的比呢?你自己的脚印总熟悉吧!”
  申姜这下不结巴了:“那肯定不如我的大,也不如我的宽。”
  叶白汀沉吟,所以凶手一定是身高体重不超过申姜的人,若是男子,一定不胖。
  “稍后有暇,本使去看看,”仇疑青问申姜,“发现尸体的人怎么说?”
  申姜:“甘泉街虽然热闹,但郡马死在和街道相连的巷里,有墙遮掩,倒没那么显眼,巷子往里走没什么门,有也是别人家的偏门小门,平时锁了不怎么出入的,这才日头那么高了才被发现。第一个发现的是个婆子,因为不认识,又觉得挺吓人,直接报了官,说是没动任何东西,现场就是咱们看到的样子……”
  “我问了她,从昨天傍晚到早上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听到什么动静,她说都没有,就和平时一样,没见到过生人,郡马她也不认识,没见过,昨天晚上睡得早,附近也没什么奇怪的动静,要说吓人的,就是这入了冬,夜风冷的很,呜咽呜咽的,跟谁在哭似的……”
  叶白汀:“所以她不知道死者身份尊贵,是个郡马。死者家属呢?可见到了?”
  申姜:“得是京兆府的那批孙子过去,认出了人,风声才传了出去,大家才都知道了死的是谁。咱们这儿接到信的时候,郡主府那边应该也接到了通知,但咱们离的近走的快,案子等不了,就先搬回来了,估计没多会儿,郡主那边就会有人找过来。”
  叶白汀颌首:“那正好,你能顺便问个供了。”
  “啊?”申姜看看娇少爷,看看仇疑青,又看娇少爷,颇有些小心翼翼,“不是,我都问什么啊?”
  在指挥使眼皮子下打眼色,他有点虚,但这种事儿他真的需要方向,祖宗,你的一二三呢?赶紧摆出来给我啊!
  叶白汀:“你说呢?”
  申姜想了想,好歹也是个说话机会,要是言之有物,没准就被指挥使记住了,非常谨慎的开口:“凶手狠是狠了点,到底杀人之前还帮人买了纸钱,是不是心存愧疚?那如果排查附近香烛店,会不会有收获?”
  叶白汀闭了闭眼睛,没再问他,转头看向仇疑青:“指挥使觉得呢?”
  仇疑青视线滑过愚蠢的下属,沉吟片刻:“诸如方才所列,凶手计划详备,步骤分明,此等杀意应该起了很久;致命伤刀口坚定,没有二次补刀,却切入的太深,不管会不会武功,对人体要害熟不熟悉,凶手经验都是不足的,或者,干脆没杀过人,这是第一次;凶手在案发现场站了很久,不怕有人察觉,不是对环境很熟悉,就是对死者很熟悉,用一定的方法将他诱过去的——若死亡时间能更精准,许对本案勘破有巨大帮助。”
  叶白汀颌首,不要太同意:“指挥使所言极是,以上种种,都是接下来极为重要的侦破方向。”
  仇疑青:“但是?”
  叶白汀眼睛亮亮,唇角翘起小小弧度:“没有但是,只有一些小补充。”
  仇疑青:“讲。”
  叶白汀:“我感觉这个案子有很强烈的感情色彩,凶手目的明确,就是要杀这个人,先诱过来,敲晕,绑好,堵嘴,命令跪下,摁头杀死,放血,撒纸钱……前前后后在现场站了很久,每一步计划都很详细,步骤分明,动手果断,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一样,许连可能会发生的意外都猜想过,真遇到了也不怕,这么执着的杀一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仇?”
  “下跪的姿势很微妙,什么人才必须要跪下?是身份低微,还是罪大恶极,需得以这样的方法请求恕罪?为什么要放血,用这样的方式放,血在整个杀人过程中为什么那么必要?在什么目的的死亡方式里,这个过程才不可或缺?我想到的方向只有一个——血祭。凶手认为死者对不起谁,或者害了谁,必须得以血祭奠,以命相偿。”
  “还有纸钱,寻常人命案,凶手会好心祭奠死者么?”
  听到这里,申姜顿时来劲了:“所以是愧——”
  叶白汀横了眼:“申百户莫要忘了,最近什么日子才过去。”
  什么日子?
  申姜想了想,差点把大腿拍废,什么日子,寒衣节啊!给死人烧纸钱烧衣服的日子!这种日子前后,每个香烛店客人都很多,能排查出来个屁!
  叶白汀:“纸钱,衣服,元宝,准备的这么齐,可不像给仇人送终,我的理解是——凶手是在问罪,实施对某个特定人选的处决,至于祭品,是为了告慰亡灵,祭奠的,是早早就不在世间的那一位。”
  仇疑青:“寒衣节当日,凶手祭奠过谁,乃本案关键。”
  申姜又不明白了,这怎么就关键了?
  然而他不用懂,叶白汀懂就行了:“这个位置,”他指着犯罪现场图中的巷子口,问申姜,“凶手和死者怎么相遇的?大半夜,哪哪看不清,换作你,你会不管谁叫一声,都去这种暗巷子?哪怕是认识的人,也一点疑心都不起,不觉得有危险?死者身份可不一般,是郡马,一般规矩是任何时候出门都要有人跟着,为何现场只有他一个,别人呢?他的小厮呢,长随呢?谁都不管,任主子一个出门?还是有人中间使了绊子,里头有内鬼?”
  “凶手对死者的熟悉绝非普通意义之上,不是过命的交情,特别的信任,就是捏住了他的小辫子,知道他的弱点,才能大半夜的也能把他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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