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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权臣 上(196)

作者:天谢 时间:2022-01-18 10:21 标签:爽文 NP 架空 升级流 穿越

  朱攸苟悠悠道:“既如此,庄园之事,苏御史与本王重新再议一议?”
  苏晏犹豫不决,左右瞥了两眼。朱攸苟知道他是嫌人多口杂,不好说话,于是命左右都退下。
  王府的婢女仆人们告退后,苏晏又转头目视身后锦衣卫,示意他们也退出厅外。
  荆红追如何放心他与居心不良的朱攸苟独处,只看没看懂意思,站在原地当木桩子。
  苏晏恼道:“吴名!你个刺儿头,再不听命,当心本官用马鞭抽你!”他说着,劈头盖脸地甩了荆红追几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他这点力气,对荆红追而言不痛不痒,却借着耳光声的掩盖,送去细若游丝的语声:“豫王信使定在此处,去救人。”
  荆红追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是自家大人的吩咐,又是在这种不得不演戏的情况下,让他感到兹事体大,倘若不执行,怕会坏了苏大人的布置。
  他用眼神悄悄问:大人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苏晏亦以眼神回答:放心,他再怎样,也不敢在王府杀我。
  荆红追略一迟疑,又被苏晏用眼神催促,只好做出挨打后暗自怀怨的模样,黑着脸退出花厅。
  苏晏松口气。他此刻最担心的不是朱攸苟对他不利,而是阿追固执,为守护他的人身安全不肯听令。好在阿追在愚忠与信赖之间,选择了后者,让他心底对自家侍卫不禁又高看了几分。
  花厅里只剩苏晏与朱攸苟二人。
  朱攸苟知道这是要谈关键、谈利益了,自觉胜券在握,大咧咧地往首位的圈椅上一坐,拿腔拿调地说:“苏御史终于想明白了?本王毕竟是皇室宗亲,与本王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识时务者为俊杰啊苏大人。今后你只管你的马政,休要动本王的庄园,本王心头爽快了,自然会把这封信妥帖保管。万一你敢反水,呵呵。”
  苏晏脸色有些发白,咬牙道:“王爷先把信交给下官再说。”
  朱攸苟斜睨着他,只是呵呵笑。
  苏晏的脸由白转红,是一副极为羞耻难忍的情态,“王爷要怎样,才肯把信给我?”
  朱攸苟本只打算保住庄园,被他这委曲求全地一问,不禁生出了贪念——苏晏如今手握陕西重权,自己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拿捏住他,为何不多圈些利益?草场土地只是一部分,其他譬如战马、私茶、私盐,哪个里面没有巨大的利润?自己怎么就只抱着十几二十个庄园当宝?眼皮子还是太浅。
  如此自我反省了一下,朱攸苟当即调整了目标与策略,起身来扶苏晏:“来来来,苏御史也坐,咱们好好聊,聊出个金山银山。”
  他说得赤裸,苏晏忍不住皱眉,面露挣扎之色,仿佛体内的正气风骨正与被迫妥协的念头做着激烈斗争,最后无奈至极地长叹一口气:“豫王此举,实在羞煞人也,必先毁之手书,再言他事。”
  朱攸苟听出妥协之意,顿时眉开眼笑,安抚道:“苏御史放心,只要你与本王站在一条船上,那封信就绝不会见光。毕竟事关宗室脸面不是?你既是王叔的‘知己’,这点人情本王还是会做的。”
  知你妹的己!苏晏被这个词膈应得像吃了苍蝇,面色却一脉羞惭难堪,闪烁的目光扫着厅门,低声道:“此处厅门敞开,人来人往不严密,王爷换个地方谈吧。”
  朱攸苟暗笑: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底子都掉了个精光,遮羞布还不肯揭呢!也罢,你想怎么严密,就怎么严密。
  于是叫来个婢女,命令给花厅后面的密室焚香添茶,以备两人入室密谈。
  不多时房间打理完毕,苏晏随着朱攸苟进了密室,四壁无窗,房门从内部一落锁,莫说外人的耳目,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朱攸苟与他分主客落了座,直截了当地道:“左右无人,本王打开天窗说亮话,除了不能碰我的庄园,还有灵州察罕脑尔之地的盐池……”
  苏晏忽然问:“王爷府内,可养着娈童?”
  “每年盐课九万五千……你说什么?”
  “娈童。”
  朱攸苟眨巴了一下小眼睛,有点转不过弯:“养……是养了,也就三五个,意思意思,免得被人笑我不通风月。本王还是更爱女子软媚娇——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
  他登时反应过来,抚掌笑道:“呵呵,苏御史若是不怕豫王怪罪,不嫌本王府上那几个小唱姿色浅薄,本王把他们全送给苏御史享用亦无妨。”
  心里恍然:原来苏御史爱的不是钱,而是“蓬门今始为君开”,早说呀,这可比钱容易多了!哎呀,他与豫王一起时,难道是上面那个……不对不对,他这是被压怕了,压伤了自尊心,故而想在娈童身上重振雄风呢!
  苏晏看着朱攸苟笑得一脸淫贱,淡淡道:“有就可以,数量不重要。”
  朱攸苟还想再揶揄他几句,却见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开始撕扯自身的衣物——尽从系带、盘扣与衣缝处下手,不需要花太大力气,很快就襟带凌乱。
  撕完了外袍,又开始撕内衫。
  朱攸苟震惊道:“你……你做什么?快住手!”
  苏晏道:“我自撕我的衣服,又不费你的钱,你叫什么。”
  朱攸苟觉得脑袋里嗡嗡响,还没理清思绪。眼见对方连内衫都撕开了,开始脱鞋子、扯冠帽,他脑子的筋终于接了起来,拍案而起:“你想诬陷我强奸!好你个苏十二,这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苏晏一脸奇怪地看他:“王爷瞎说什么,我没喊人、没求救,强什么奸。”
  “那你——”
  “我这人有个怪癖,一听到不堪入耳的话语,就觉得污浊难忍,连带这身衣冠也染上了污浊之气,恨不得立刻撕烂换掉。”
  朱攸苟嘴巴开开合合,最后用看神经病的表情说:“苏御史颇有……魏晋之风……这个,刘伶再世……本王这便叫人送更换的新衣进来……”
  “不必,我穿不了旁人的衣服。就这样天为衣、地为裳,任诞通脱有何不可。”
  苏晏低头看看自己,觉得撕得差不多了,半披半挂、若隐若现,相当有想象空间。于是挥袖子将桌案上的东西扫落一地,如同有人在室内推搡打斗了一场,便走去开密室的门。
  朱攸苟惊怒交加:“你给本王站住!来人——”
  苏晏转头问他:“王爷确定要喊人进来?别忘了密室是你吩咐设下的,我是你主动领进来的。”
  朱攸苟噎了口气,厉喝道:“你出去待如何?!”
  “不如何,回驿站。”苏晏摊了摊手,“从这间密室门口,到王府大门,到外头的街巷,到驿站,也就是一路上引吭狂啸、悲愤欲绝、拔剑空挥,除此以外只字不言。王爷说下官诬陷,可我一个字都没说,诬陷你什么?”
  你是没说,其他人看了心里怎么想!传出去,又会扭曲成什么样!
  朱攸苟脸上不知该做何表情——
  他苏晏可是正经的儒生!人家儒生什么样的?礼义仁智信,一样都不能看轻,天地君亲师,一个都不可不敬。而他呢,啊?披着清流耿介的外衣,赚着不畏强权的名声,骨子里竟然是个地痞流氓!我真是瞎了眼,错看他了,错看他了!
  朱攸苟满腔悲愤地怒视苏晏,费力地冲过去阻止他开门:“苏晏!你太阴险了!太恶毒了!居然用这么卑鄙下流的手段陷害本王!”
  苏晏虽然不会武功,但身形灵活,躲避一个满身肥膘、两百多斤的胖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一面在狭窄的密室内腾挪闪躲,一面用无辜的语调说道:“王爷为何怪罪于下官?清者自清。王爷立身正,还怕闲人乱嚼舌根不成?若实在不放心,等我回了驿站,休整好心情,过几日若听人议论此事,我定会向人解释——并非王爷欺辱下官,而是下官自取其辱。还请王爷放心。”
  可求求你吧!你他妈不解释还好,越抹越黑!到那时我他妈成什么人了?传到陕西官场上,说我平凉郡王强奸官员未遂,还被人坚贞不屈地招摇了一路,我这张脸往哪儿放,啊?再给传到京城,豫王怎么看我?皇帝又怎么看我?下旨申饬还是轻的,搞不好要借机发难,削了我的郡王封号,给国库省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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