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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西堂(21)

作者:千杯灼 时间:2025-06-09 14:53 标签: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权谋

  “说来。”
  “公子还说,九国五州,岂有哪处,不是燕地?”
  听罢这话,燕珩嗬笑一声,终于抬了眼皮儿。
  德元佯作惊怕似的告饶,“小的只路过,听了这样的几句话,因提到了王上,故而,小的不敢隐瞒。”
  “是你亲耳听到的?”
  “是。”
  ——金簪么,就搁在那妆奁上,白日来伺候穿靴,瞧见也正常。
  ——至于效命和奉承么,嗬。
  燕珩也不知是喜还是怒,那笑缓缓流散,眉眼之间,便再瞧不见什么多余的意味。


第16章 中路躇
  旁的仆子私下传了句小话,问德福,王上可要怪罪?
  德福笑而不答。
  旁的他不知,就只一条来看,他们王上便不会治罪。
  若是旁人敢捡他们王上的帕子私藏,定要剥了皮挂在城墙上做肉干。轮到秦公子,却只一句不咸不淡的,“罢了,不过一条帕子,随那小儿去。”
  ——连个杖子都不罚。
  眼见亲手将人养出来一点膘,恐怕舍不得两杖子打下去。
  做了人家的“好父王”、“威风美丽的父王”,不知怎么的,就生了点恻隐之心。偏偏当事人不知觉似的,故意在人眼前“讨嫌”。
  若是燕珩“啧”一声,他就识趣的退远点儿。
  若是燕珩勾起唇来,他便又凑到眼前儿,笑眯眯问“父王如何这样开心”。
  因而,燕珩惯常不搭理人,权当旁边儿多了只顽皮的犬儿,每日绕着小腿乱转。虽有不耐烦的地方,到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敷衍过去了。
  除了守着燕珩那点功夫儿外,他还追着各处的舍卫问功课。
  早先,燕珩做太子时,舍卫们就在太承枢伺候,辅佐功课。如今燕珩登顶,又无子嗣,他们年纪也大些,只每日里做些闲活,总嫌冷清。
  好不容易白捡了个秦诏逗弄,他们教的认真。
  秦诏旁敲侧击,问道,“上舍,您再说说,先前父王读书时,怎样?”
  “唔。”老头捋胡子,笑眯眯跟他咬耳朵,“可不许往外说,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王上一杖子。”
  秦诏起誓来保证,“我必不敢乱说。”
  “咱们王上,聪慧机敏,却不算用功,岂不知是何等的贪玩!”老头笑道,“白日里若是功课做完了,再多一分,也绝不学的。”
  秦诏微睁大眼:“啊?”
  那还是他高冷美丽、沉静威严的父王么?
  “这宫墙里,没有哪一处,不是王上顽过的。”老头努努嘴,示意他去看殿门外那颗高大的梧桐树,“早先春日里,咱们王上扯了纸鸢上去,就挂在那儿,令仆子去摘下来……”他笑道,“仆子们虽多,却一顶一的粗手笨脚,爬不上去,惹得人不开心,还每人罚了一杖子呢。”
  秦诏只觉他父王高冷,不碍动弹,没成想竟有这一出,便惊叹道,“父王竟爱顽纸鸢?”
  老头乐呵呵道,“哪里是自己顽,只冷着脸瞧人放。”
  秦诏想到父王小时,冷脸抱胸站在一旁,去看别人放纸鸢,那场景生动有趣,便也忍不住笑,嘴里嗤嗤漏气似的,管不住。
  燕珩临视过殿门,就瞧见这么一副场景。
  “秦诏。”
  “何等事,这样开心?”
  秦诏吓了个激灵,忙回过脸去。因瞧见他父王逆光站在阴影里,便跪在那儿呆愣愣说了句,“因说纸鸢,生了念想,才觉得开心。”
  秦诏可不敢说他父王。
  他乖乖讨好道,“父王,待春日里,放两只纸鸢顽会子,倒好。早先我在秦宫,也见长兄那么顽。”
  “嗬,”燕珩睨了他一眼,“明日考你,若答不上来,才要狠罚。”
  秦诏乖顺答“是。”
  也不等他再辩解,或讨巧说两句漂亮话,那身影便端庄敛了袍袖,朝前去了。
  后头随行的人仍在轻声解释什么,兴许是朝堂上的某件要事,瞧着神色紧张,浑身都绷着,不算轻快。
  待燕珩走远,秦诏才小声道,“上舍大人,定要救我才好。说起来,我也不算读书的好料子,哪里有父王那等聪慧?虽这些时日用功苦学,可在父王面前,不过是皮毛罢了。若是明日考我,答得不算好,才叫人胆战心惊。”
  老头盯着那《周治方略》笑了两声,“若你答得好呢?”
  秦诏笑道:“若答得好,父王欢喜,不嫌我天资愚笨,便肯教我读书识字。兴许,一时满意,还会赏我呢。”
  “那我先问你,这《周治方略》讲的是什么?”
  “讲周王治理天下,因其何等的仁,方才能令四方称服,使天下太平,四海皆安,可这仁处,又有许多的道理,一时参悟不透。”
  “能读出这个‘仁’字,还不算愚笨。”老头道,“可你要学的,却不只是仁的道理。仁治天下,与帝王大有裨益。与旁人——尤其是你这等小儿,恐怕不是个好道理。”
  秦诏怔了片刻。
  老头又去捋胡子,眉眼眯起来似的打量他,“若是人人都能学会,人人都想做帝王,天下岂能太平?——王上敏锐,未必嫌你天资不聪慧。”
  不等秦诏答,老头又补了句,“是‘不聪慧’,非是什么愚笨。”
  秦诏忽笑了,原是这样。
  在聪颖和愚笨之间,添一个中庸,岂不刚好?
  因而,他拱手朝人行了个礼,“上舍实在通透,这样的道理,是秦诏想浅了。原来,这天资不聪慧,竟有这样的妙处。”
  老头也笑,又捻着册子看了两眼。
  “若是考你书上的几句话,你必得用心学,不然,就是实在的愚笨。若是问你旁的,随心性答,便不能算错。”
  秦诏点头,将这两句话记下。
  直到第二日,他父王果真考他。
  那锐利的视线扫过来,顿时被人看的头皮发麻。
  似乎是对昨日贪玩的羞愧,秦诏先是悄声打量了燕珩一眼,而后迅速垂下头去。
  燕珩不悦,“寡人问话,抬起头来。”
  秦诏便抬头,先请罪道,“昨日只在讲习的空子里,才聊了两句纸鸢,秦诏不敢不用功,更不敢辜负父王的期待。”
  燕珩淡淡道,“既如此,你可准备好了?”
  “虽有不足,但请父王出题。”
  “好,既如此,寡人便先考你个简单的。”燕珩翻了下册子,问道,“你且说说,这南山之下,四海汇川,季春之月生水灾,天子何解?”
  秦诏略一思忖,对答如流,“天子命司空曰,时雨将降,下水上腾。循行国邑,周视原野,修利堤防,导达沟渎,开通道路,毋有障塞,乃化危为安。[1]”
  燕珩微垂眸光,还算满意。
  “再有,伊洛竭而夏亡,厉王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大饥,天子何解?[2]”
  秦诏略微一顿,又答:“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周之川源又塞,塞必竭。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征也,此为其一。[3]”
  “若天子不形不轨,有所失迪,当修身正形,以免其天灾神罚,此为其二。日充月盈以足稷,以备不时之需,此乃其三。[4]”
  燕珩微微勾起唇来。
  他将册子搁在一旁,依着斜榻,饮了一杯茶水,而后缓声发问,“那么……寡人再问你,这个问题,你可想清楚了再答。”
  “是。”
  “若是朝中硕鼠横行,酷吏仗势欺民,上野不宁、百姓难安,身为帝王,该当如何?”
  秦诏沉默片刻,抬眸盯住他父王,而后,他开口,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眼儿来,咬的力气都比旁的重。
  “杀。”
  利落干脆的一个字儿,挂在少年丰腴的脸上,极不相称。
  停顿片刻后,秦诏又道,“书上说,仁人以仁治,然而,我却觉得,为政以仁,不如举起刀来。若身为帝王,权柄在手,岂不要将这等人都杀干净,才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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