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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之将(111)

作者:猛猪出闸 时间:2025-04-14 18:33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轻松 甜宠 搞笑 宫廷 权谋

  屈辱感令楚翊浑身发抖,眼前发黑。少年手脚并用爬过来,抱住他慌张道:“深呼吸,别再抽过去了!来,跟着我做,吸气,吐气——”
  “别碰我!”楚翊愈发怒火中烧,狠狠推开对方。又用手背,在自己刚刚吻过对方的嘴唇上狠狠一蹭。不是因为恶心,而是伤心。少年仰跌在被褥,大敞的中衣滑下肩头,露出大片莹润如玉的肌肤,堪称风华绝代的脸庞浮起委屈。
  楚翊的心软了一下。
  昨夜解缨结发,他暗中立誓,会爱护包容“妻子”一生,却在新婚次日就发火。刹那后,他又硬起心肠,咬着牙阴狠地挤出一句话:“成亲了又怎样?豁出去了,老子也不要脸了!天一亮,我就把你和你的骗子团伙投入大牢,拷打议罪。你以男儿身顶替公主,在两国都犯下了欺君之罪!”
  他当然在说气话。此事必须关在门里,打掉牙齿和血吞。在外人眼中,眼前的小骗子就是公主,而公主是他有力的政治筹码,不容有失。就算抛开这些利害,他也狠不下心。
  可是,叶星辞当真了。
  他千头万绪,来不及判断,心碎地掩面啜泣。接着浑身一震,蹦下床狂奔至窗边,脑袋顶开窗子,迎着初冬的寒风大叫:“子苓,阿远,快跑啊——我露馅了——他生气了——我露——”
  嘴巴被捂住,劫持般拖走。
  “你露个屁!”楚翊用力将他甩在地上,却又托了他一把,以免摔得太狠。
  叶星辞不慌不忙打个旋子稳住身形,裤带滑脱,真的露了个屁。楚翊立即痛苦地背过脸,仿佛眼前有惨不忍睹的场面。
  叶星辞拽起裤子,怔怔地望着“夫君”,瞳仁蒙着一层泪。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份风雅和包容已被怒火蚕食,转为成年男子在对待同类时惯有的粗暴。这种粗暴,从幼年起会被赞许为男子气概。
  楚翊躲开他哀切的目光,狠下心厉声呵斥:“一个大男人,收起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引诱不了我。明着告诉你,我对男的不感兴趣!就算你脱干净了,躺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叶星辞抖了一下,忍住眼泪,让它倒流回心里,整个人轻轻抽噎着。
  当他失去了女人的皮囊,便不再值得怜惜。他的坚毅、勇敢都是应该的,必须与生俱来,被骂不能哭,被打不能喊。妇道是女子的枷锁,而预设的坚强,又何尝不是男子的桎梏。这两样,年少的他都“有幸”体会过了。
  “对不起,我……我从前不骗人的,大家都说,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真的!”叶星辞难过得有些语无伦次,两手在身前拧得发白。他朝前冲了半步,想离楚翊近一点,又讪讪地退了回去,“我没办法,将错就错,就这么一步步走过来了。”
  他局促而难堪,就像个上门借钱的穷亲戚。
  楚翊冷哼一声:“那你真是天赋异禀,骗术精湛。而我,恰好是个瞎了眼的傻子!”
  “那夜在小船上,我问,如果我突然变成了男的怎么办。你说,只要确定是我,就还喜欢。我又问,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会如何。”叶星辞裹紧衣衫咕哝,嗓音颤抖如身处冰窟雪窖,“当时你说,会尽力体谅我,我真的信了。你说的话,我都信。”
  “我体谅不了。”楚翊阴着脸,冷冷朝窗外一指,“你给我——”
  他嘴唇颤抖,终究没说出那句“滚”。昨夜洞房花烛,少年一身红妆,伏在他身上说,自己终于又有家了,他怎能叫他滚。
  “你睡吧,我走。今天的事,别声张。”楚翊快步回到床边,将枕头被子拢一拢夹在腋下,赤膊翻窗出去,只为尽快逃离。他顶着凛冽朔风,赤足朝空置的东厢房狂奔,途中还踩到被角绊了一跤。狼狈不堪,简直像个逃兵。
  “你把几条被子都拿走了,我盖什么呀!”小骗子隔窗喊道。
  “盖你骗人的花花肠子!”
  楚翊砰地合起东厢房的门,用被子裹住身体,窜到冰冷的床上,冻得不倒翁一般来回晃动。
  很快,罗雨披衣跑来,手里端着自己房间的黄铜炭盆。他将火架起,用火钳翻了翻微红的木炭,疑惑道:“王爷,你怎么跑出来了?刚才喊什么呢,王妃说什么馅漏出来了?”
  “一言难尽,现在我脑子乱糟糟的,得静一静。”楚翊披着被伸手烤火,悲凉地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如同叫花子,“你回去睡吧。对了,去给王妃送一床被。”可别把那小子冻病了,府里人会议论他不体贴新婚妻子,影响他的威信和气质。
  “我?”罗雨诧异地扬起声调,“我是男的,不方便吧,我去把子苓叫起来。”
  “没事,去吧。”因为王妃也是男的。
  罗雨欲言又止。
  楚翊叫他有话直说,于是便听他说道:“我本不该管王爷的私事,但忍不住想多嘴。这才新婚第二天,怎么就吵架了?王妃的家远在江南,受了委屈也没有娘家可回,今后王府就是她的家了。王爷要是跟她吵架,她得多难过啊。”
  “你怎么就知道,受委屈的不是本王呢?”楚翊凌厉地抬眸,差点哭了。
  “据我观察,这种家长里短的事,从来都是各执一词,都觉得自己委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罗雨一副很懂的过来人口吻,一听就是从年长仆妇那听来的,“王爷,你和王妃别再吵架了噢。你们还要百年,不,万年好合呢,好一百辈子。”
  楚翊心里咯噔一下,瞪一眼对方。臭小子,你咒我一百辈子都娶男人。他想起罗雨讲的幼年往事:结识个小丫头,开开心心玩了一天。临别之际,人家亮出神器,要比谁尿得远。
  当时,他还开玩笑。现在,他也成玩笑了。
  “王爷,你是不是……吵架吵输了?”罗雨以关切地试探道,“现在,脑子里冒出很多反驳的话,但已经无法施展了,所以抓心挠肝的。”
  “本王没输。”楚翊嘟囔。
  “也对,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动手的话,确实难断输赢。”罗雨安慰几句,又端来几盆炭火,说在王府巡查一圈再睡。
  空置的房屋一时暖不起来,楚翊用被把自己包成粽子,挪到窗边的软榻坐下,透过支起一道缝的窗子朝正房张望,见卧室仍透出烛光。
  人生的大喜大悲只隔一天,这是要逼人看破红尘吗?
  他想起已经剃度,又去守陵的三哥。眼下的境况,还不如去跟三哥作个伴呢。也想娶公主续弦的四哥,此刻大概也辗转难眠,嫉恨交加。若目睹自己这副惨样,心情大概会舒爽许多。
  忽然,庭院有了动静。
  陪嫁的行骗团伙共十人,纷纷离开耳房,每人都背着包袱。呦呵,这是听见主谋报信,准备跑路了。只见这些年轻男女蹑手蹑脚聚在透出烛光的窗根下,大概是在招呼主谋快点收拾,一起走。小太监福全还在那数人头,挺团结啊,不落下一个人。
  主谋支起窗,摆摆手,示意他们散了,各自回去睡觉。
  “哼,也就是我心慈手软。若是嫁给三哥,你们这会儿全都被吊起来打。”楚翊愤懑地咬牙嘀咕,将自己裹得更紧,吸着鼻子。
  设身处地,换做自己,也会选择一直欺瞒,直到破饽饽上笼屉——露馅了。真公主半路逃婚,且不论是否会撕裂两国的议和,单为这些侍从的性命,也值得一搏。假如他问恒辰太子,对方会说:他们没错,人命最大。
  他能理解小五,却还是被一种寂灭的恨意环绕,那是暴毙的爱情被焚烧后的灰烬。明艳可爱的少女已珠沉玉没,取而代之的,是个挂着牛牛、满嘴鬼话还贼能吃的臭小子。
  “我好像也露馅了,快乐都顺着裂痕溜走了。”蜷成粽子的楚翊靠在窗边,凄冷月色,映着同样凄冷的俊美脸庞,“要是两位母妃知道了,该多难过?千万不能告诉她们。先这样,凑合过下去。至于她们关心的子嗣问题,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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